第八十五章 俄罗斯套娃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发现车窗外下雪了。从车窗向外望出去，国际列已经到了贝加尔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笼罩住一望无际的湖面，天地之间白茫茫的混沌一片，极力向远处天际眺望，却无法分清哪里是湖水哪里是天空。昨天在胖哥那里喝了不少酒，晚上又和小崔朝鲜人金喝了几杯，今天感觉头有些痛浑身无力慵懒，没一点胃口。看了看他们三个人还在睡觉，我也不想起床，就趴在床铺上看车窗外难得一见的贝加尔湖雪景。
  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有人在敲包厢的门，过了乌兰－乌德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俄罗斯劫匪，我问了句是谁？听到门外一个俄罗斯女人回答，您好！当地的俄罗斯工艺品您需要吗？我一听来了兴趣，看到小崔和朝鲜人金都醒了，小崔和我一样趴在上铺看车窗外的雪，金则坐着喝茶，于是我正准备爬下床去开门，就见超哥起身开了包厢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妮子大衣四十来岁的俄罗斯中年妇女，手里拎着个大的旅行袋。中年妇女先是和我们非常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把旅行袋放在地上，从旅行袋里一样一样拿出绿色玉石做的小雕像、项链、手工牛皮画、套娃，摆在超哥的床铺上。超哥拿起一个墨绿色玉石做的小牛，虽然雕工粗糙，但是感觉憨态可掬，玉石的质地也很细腻，我拿起一个玉石雕刻的小马，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我在国内工艺品市场上买玉雕金蟾的时候，和玉雕店的老板闲聊过，他告诉我玉石越重就说明玉石的密度越高，玉石密度越高玉石的品质就越好。我和超哥讲：“超哥，这些玉石的品质应该不错，拿在手里很沉，密度很高，只可惜玉石上边的黑斑太多，要是纯绿色就太漂亮了。”超哥问中年妇女：“这个是玉石雕刻的吗？”中年妇女点头说是，超哥问：“哪里产的玉石？”中年妇女回答：“这是乌兰－乌德当地产的玉石。”超哥饶有兴趣地仔细欣赏着玉石雕刻的小牛，最后挑选了几个玉石的小雕像买下来。我也跟着买了两个玉石雕刻的小动物。小崔被我们感染了，也跟着买了两条墨绿色玉石做的项链，说回去送给他的两个女朋友。只有金没啥兴趣，他讲在伊尔库斯科他在市场上见过很多这东西。
  我被一套粉红色套娃和一套绿色的套娃吸引住了，在俄罗斯套娃随处可见，但是中年妇女拿出来的套娃却有些特别，一般商店里卖的套娃上边画的都是穿着俄罗斯民族服装典型俄罗斯女孩子的形象，可是这两个套娃却是身穿蒙古服装亚洲人的面孔，一层层打开后是七个神态各异的亚洲少女娃娃，最小的娃娃只有半个小手指大。我问中年妇女：“为什么这两套套娃和我平时见到的套娃不一样呢？我平时见到的套娃上边画的好像都是俄罗斯少女。”中年妇女说：“这两套套娃都是手工制作的，工匠师傅是布里亚特人，他特意画成他们民族女孩子的形象，这种套娃很少见到的，而且手工制作一套套娃需要很长时间，您喜欢的话就都买下来做个纪念吧。”说完她把套娃的底座要我们看，底座上边有一个签名。我问了问价格，虽然有些贵，但还是决定买下来，绿色的送给斯维塔，粉色的送给丹尼娅。
  中年妇女走了后，超哥一边把玩玉石雕像，一边说：“还真没想到，在乌兰－乌德竟然会有玉石矿，我家里有个新疆碧玉的雕刻，是我父亲去新疆时候买回来的，价格挺贵的，我看乌兰－乌德的玉石和新疆的碧玉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品种？等以后回国，我找人鉴定一下，看这些玉石能不能往国内搞一些回去，卖给那些玉器加工厂或者工艺品店，刚才的马达木卖给我的价格不算贵，原料应该很便宜。”我心里暗自佩服，超哥真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材料，无论见到什么都会和生意联系到一起去，我却想不到。
  洗漱完毕，简单吃过早餐，我拿着绿色的套娃去找斯维塔。一看到套娃斯维塔情不自禁地说：“好漂亮好特别的套娃呀，这个画的应该是布里亚特少女，你在哪买的？”我回答：“刚才有个俄罗斯妇女在车厢里卖的。”斯维塔说：“我怎么就没遇到过呢？”我笑着说：“他们卖东西哪里会敲你的包厢门呢？就算遇到，你还会对俄罗斯工艺品感兴趣吗？”斯维塔呵呵笑着说：“鹏，你说的有道理，就算遇到了，我也不会留意的。”一边说，斯维塔一边把套娃拆开，发现是七个后，斯维塔开心地说：“我喜欢数字七，代表着幸运。鹏，你这个套娃是送给我的吗？”我点点头说：“不送给你，难道我送给列娜吗？”斯维塔亲吻了一下我说：“谢谢你，亲爱的，我非常喜欢，我要把她摆在我家的客厅里，看到她们我就会想起你来。”我说：“斯维塔，套娃我见过很多次了，不过我没搞明白，为什么套娃要做成一个套一个？有什么意义吗？”斯维塔想了想说：“我记得好像俄罗斯有个传说，是这样的，从前在乡下有两家邻居，一家里有个男孩，另外一家有个女孩，男孩女孩年龄相仿，小时候相伴长大，后来男孩子远走它乡谋生，成为了一个心灵手巧的木匠。由于思念家乡的女孩子，就按照女孩子的样子每年做个木娃娃，一年比一年做的木娃娃大。数年后，他回到了家乡，将这些木娃娃送给了女孩子，后来有人模仿着做这些木娃娃，再后来有个能工巧匠为了携带方便也为了实用，灵机一动就做成了现在这种一个套一个的样子，套娃不光是装饰品，也可用来装首饰，杂物，糖果等等，也可作为礼品盒。套娃最多可以做成十五个一套。”我听了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以前一直以为套娃象征着母亲，玛特廖斯卡（套娃的俄语）发音很像玛奇（母亲的俄语）的发音，套娃圆圆的肚子就像怀孕的妇女，里边的一层层小娃娃就好像生出来的小娃娃。”听我这么一说，斯维塔拉着我的手说：“亲爱的鹏，你真聪明，你这样一说，我一下想起来，在俄罗斯是有这种说法，玛特廖斯卡的词根拉丁词根“mater”，意思就是母亲。在古代的俄罗斯，玛特廖斯卡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妇女名字，听到这个名字，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大户农民家庭里的母亲，通常是一个健壮能干、略有些肥胖生了许多孩子的俄罗斯妇女形象。也许是以前的能工巧匠给他的作品起名字叫玛特廖斯卡，也许是能工巧匠按照一个叫玛特廖斯卡的女孩子做的套娃。因此人们就把叫她玛特廖斯卡，你看胖嘟嘟的套娃肚子里又藏着这么多小娃娃，象征着胖乎乎的母亲生育了很多胖娃娃，寓意了家庭兴旺，在我们俄罗斯，人们把套娃又叫做吉祥娃娃。”我想，以后再回国的时候，我也要买个漂亮精致的玛特廖斯卡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