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乌黑的眼睛

  国际列到达新西伯利亚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剩下这一天半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在斯维塔的包厢里度过。
  我和斯维塔闲聊的时候，斯维塔问我：“鹏你在新西伯利亚下班后都做什么？”我告诉她：“我平时下班后都是在宿舍里和丹妮娅学俄语。”斯维塔说：“难怪你俄语进步这么快，你第一次坐国际列的时候，俄语说的很差，和我聊天还要借助词典。现在你俄语说的很好，很少会出现错误。”我说：“我还是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还需要不断地学习才行。”斯维塔说：“现在没什么事情，我也教你俄语吧。”我点头说：“那太好了，那我要叫你斯维塔老师才行。”说完我装腔作势地站起来向斯维塔鞠了个躬“斯维塔老师您好！”斯维塔被我的滑稽相给逗得哈哈笑起来，笑够了后斯维塔换上一副很严肃的表情说：“这位同学你要好好听课，如果不认真学习的话，我可要罚你。”我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老师您不要罚我好不好，我现在好害怕。”斯维塔再一次被我的滑稽表情给逗得笑弯了腰，娇嗔地捶了我一拳“鹏，你是个坏学生，我现在就要罚你，我现在笑得肚子痛，罚你给我揉揉肚子。”
  我坐下来给斯维塔揉揉了肚子，斯维塔柔若无骨地靠在我的怀里，抬起头吻了我一下“鹏，你知道吗？我以前做过一年的俄语老师。”我一听惊讶地啊了一声，斯维塔说：“鹏，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以前做过俄语老师？”我点点头说是，斯维塔脸上显出一丝忧伤的表情，“鹏你还记得薇拉曾经说我是学历最高的吗？”我点点头说：“过了后贝加尔我吃博罗季诺黑面包时候，薇拉曾经说你是学历最高的，还要你讲博罗季诺黑面包的故事，当时我想问你，可是后来一喝酒就给忘记了，亲爱的你是学师范毕业的吗？”斯维塔点点头说：“是的，我是师范学院毕业，学的是俄语专业，毕业后在学校里当了一年俄语老师。”我好奇地问：“斯维塔你在莫斯科读的大学吗？”
  斯维塔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从床头找出一本硬皮书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莱蒙托夫诗集》，我曾经在介绍俄罗斯历史的书上读到过介绍莱蒙托夫的文章，莱蒙托夫是继普希金之后俄国又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伟大诗人，就连命运和普希金都很相仿，由于反抗**统治，因此屡遭流放和入狱，最后死于预谋的决斗，死时不到三十岁。他为普希金因决斗而死写的《诗人之死》一诗名震文坛，被俄罗斯人们视为普希金的后继者。
  翻开诗集，我看到扉页上写着：送给我亲爱的女儿斯维塔，爱你的爸爸。看日期应该是斯维塔只有十岁的时候。我有些不解地看着斯维塔，斯维塔问我：“鹏你知道莱蒙托夫吗？”我点点头说；“知道，是俄罗斯伟大的诗人。”斯维塔接着问我：“那你知道莱蒙托夫小时候是在哪里度过的吗？”我回答：“我记得书上介绍，莱蒙托夫小时候是在外祖母家的庄园度过的，但是不记得是哪个地方了。”斯维塔拿起书捧到胸前满含深情地说：“莱蒙托夫度过童年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奔萨州的阿尔谢尼耶娃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给我读莱蒙托夫的诗，受此熏陶我从小就爱上了俄罗斯文学。中学毕业后，我考上了故乡的师范学院，学的是俄语专业，大学毕业后，我在故乡的学校里教俄语，我喜欢孩子也热爱我的教师工作。”我有些不解地问：“那你怎么又到了莫斯科，而且又做了国际列上的乘务员呢？”
  斯维塔叹了口气说：“我的外婆住在莫斯科，在我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年后，她生病了，我的外公很早去世了，我的母亲是我外婆唯一的女儿。当时我父亲身体不好，我母亲要照顾我父亲和我的弟弟，没办法去莫斯科照顾外婆，我母亲就要我去莫斯科照顾外婆。就这样我辞了工作，在莫斯科照顾我外婆。后来外婆去世了，她的房子就留给了我，我本来还想在莫斯科做份教师的工作，可是没找到合适的学校。刚好我有个亲戚在莫斯科铁路上管些事情，他帮我联系了这份工作，并且告诉我在国际列上当乘务员收入比较高，而且还有很多外快赚。我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工作，我弟弟还在上学，只有我母亲工作养家，我也需要帮助家里，所以我最终做起了国际列上的乘务员。说实话，我不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我还是喜欢当老师。每次出门，我都会带上这本莱蒙托夫诗集，在我寂寞苦闷的时候，我都会读读他的诗，这样我又感觉我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学校。”
  斯维塔翻开了《莱蒙托夫诗集》指着扉页上的留言说：“这是我十岁生日时候，我父亲送我的礼物，我一直珍藏着，就是这本诗集要我爱上了俄罗斯文学。鹏，你喜欢读诗吗？”我点点头，斯维塔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问我：“鹏，你有没有读过莱蒙托夫的诗？”我摇摇头回答：“我只是在书上读过介绍莱蒙托夫的文章，他的诗没有读过，普希金的诗我就有读过。”斯维塔说：“普希金的诗我也喜欢，他是俄罗斯的灵魂，只是莱蒙托夫已经成为了我精神上的寄托。”
  说到这里，斯维塔脉脉含情地看着我“鹏，你记得当你第一次给我针灸治疗时候，你呆呆地看着我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记得，我那时一下子被你的美给迷住了。”斯维塔放佛在回味那时的旖旎情景，嘴角浮现出一丝迷人的笑容“鹏，你知道吗？我虽然接触了很多中国人，但是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们的眼睛。就那次，你痴迷的眼光和迷人的黑眼睛一下子要我意乱情迷，我那时脑子只剩下莱蒙托夫的那首《乌黑的眼睛》。”我轻轻地搂住斯维塔“斯维塔，你把这首诗读给我听，就当是今天你给我上课的内容。”
  斯维塔深情地吟诵起《乌黑的眼睛》：无数星星缀满夏天的夜空，为什么你只有两颗星？南方的明眸，乌黑的眼睛，遇见你叫我失去平静。人们常常说，夜晚的星斗是天堂里幸福的象征；黑眼睛，你是天堂和地狱，你的星光照彻我的心灵。南方的明眸，乌黑的眼睛，我从目光中阅读爱情；从我们相遇的一刻起，你是我白天夜晚不落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