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远东的中国倒爷

  这段时间，我们和瓦罗加合作的很顺利，瓦罗加陆续给我们发了一些化工原料和一些钢材，虽然价格稍高一些，但是很稳定，我们国内总部给他们发过来的货，他们销售的也很好。罗曼的父亲塔玛兹帮我们联系了一家他以前部下做领导的车里雅宾斯科大型工厂，我们以易货贸易的方式，从这家工厂往国内发回了几个车皮的钢材。总之，我们工作进展得超乎预期，国内总部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满意。
  有了塑料花清关的经验，超哥安排国内再次发货的时候，在集装箱里边放几台配钥匙机和一批钥匙胚，并要小王在清关资料里不用显示配钥匙机和钥匙胚。
  周五丹妮娅如期拿到了营业执照，我们简单把柜台布置了一下，周六便正式开张营业。丹妮娅的父母和奶奶还特意从路宁那小镇赶来为我们庆祝。我们在商场里的柜台第一天就卖了三百多万卢布，毛毯和塑料花都非常畅销，甚至一度顾客在我们柜台前排起了长队购买塑料花。见丹妮娅手忙脚乱，丹妮娅的母亲给丹妮娅帮了一天忙，教她怎么样卖货。当天晚上，我们特意去金龙中餐厅庆祝一番。在金龙中餐厅见到了教小张俄语的卡佳，我问小张俄语学得怎么样了，小张便用俄语简单地和丹妮娅说了几句话。见小张和卡佳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我冲着小张挤挤眼问：“你有没有把卡佳搞定？”小张用俄语回答我：“砍涅司那（当然了）。”卡佳好奇地问我：“鹏你们在说什么？”我嘿嘿一笑说：“我在问别佳爱不爱你。”卡佳信以为真，搂住小张亲了一口。
  我们的柜台开业后，我去了趟乌兰-乌德验收巴特的木材。在去乌兰-乌德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四十来岁姓姜的东北老乡，这趟飞机是新西伯利亚飞往俄罗斯远东城市哈巴罗夫斯克经停乌兰-乌德的，老姜是从哈巴罗夫斯克来新西伯利亚看望他在码头中国批货楼里卖货的哥哥的，现在返回哈巴罗夫斯克。恰好老姜的座位挨着我，我们在飞机上聊了一路，从老姜的嘴里，我知道了远东中国到爷们的情况。
  因为俄罗斯远东离中国最近，与黑龙江为邻，从黑河绥芬河口岸很方便入境，因此远东是中国倒爷们最早进入的俄罗斯地区。俄罗斯远东地区包括七个俄罗斯联邦主体：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滨海边疆区、萨哈林州、阿穆尔州、犹太自治州、伊尔库茨克州和赤塔州。七个州区领土面积269万平方公里，人口近一千万，其中俄罗斯人占80％，乌克兰人占8％，其他为白俄罗斯人、那乃人等民族。现在中国人在这里已经绝对不是少数民族了，远东有多少中国倒爷呢？谁也说不清楚，俄罗斯媒体称有五十万人或者一百万人，俄罗斯外交部公布的数字是十万人，俄罗斯远东经济研究所的估计是二十万人，包括合法的和非法的。在远东，只要火车能到达的地方，哪怕是小镇，都有中国人在那里，几千中国人聚集在一起做生意的市场几乎在远东的每一个稍大的城市都存在着。哈巴罗夫斯克是远东地区的政治中心，有五十万人口，是远东最大的城市之一。在哈巴罗夫斯克的中国大市场上，两三千中国人经营着从中国发过去的各种商品生意，整个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居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几乎都来自于这个大市场。
  最初，老姜和一起到了哈巴罗夫斯克的中国倒爷们都是把货摆到马路边上叫卖。刚开始的时候，哈巴罗夫斯克当地的黑社会开始是找他们要点钱收少量的保护费，后来，黑社会头子干脆从政府手里买到了一块地皮，建设了一个大市场。黑社会每年向政府交钱，在市场上的中国倒爷只和黑社会打交道，不用和政府的税收部门打交道。这样中国倒爷们只管卖货，按时向黑社会交钱就行了，反到省了很多麻烦。这一点和伊尔库斯科的中国市场差不多，都是黑社会建起来的。
  老姜讲，远东的黑社会势力非常大，就连政府都很惧怕黑社会，甚至有些城市的市长就是黑社会的老大。黑社会在远东很公开化，他们有自己专用的汽车牌号，拥有这种牌号就是身份的象征，可以随便闯红灯，可以逆行，无人敢惹。我告诉老姜，在新西伯利亚也是一样，警察见到黑社会的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老姜说，他去过俄罗斯不少城市，都是这个样子，俄罗斯是被黑社会控制着。有了这些黑社会，对中国倒爷们没啥坏处，正因为有这些黑社会，中国倒爷们才有了可以卖货的市场。
  中国倒爷们在远东只要按照黑社会的要求交纳正常的租金，一般不会招惹太多的麻烦上身。但是由于在俄罗斯远东的中国倒爷们越来越多，一些在国内犯过罪的流氓偷渡过来之后形成了中国人的黑社会。这一类中国黑社会对中国倒爷们构成了非常大的威胁。中国人的黑社会从中国倒爷那里获取钱财使用的手段是踩包。老姜曾经被中国黑社会多次踩包，每次都只能忍气吞声。不光是老姜，几乎所有在远东的中国倒爷都遇到过被中国黑社会踩包。我想起，我在国际列上遇到的莫斯科的东北倒爷老宋，就是因为在远东被中国黑社会踩包，才无奈去了莫斯科。
  还有对远东中国倒爷们最大的威胁就是俄罗斯警察，俄罗斯警察总是无缘无故地敲诈勒索中国倒爷。远东的警察已经把中国倒爷们当成了活的提款机，中国倒爷们只要出了市场就一定会遇到警察查护照罚款，甚至在出租房里也会被突然闯进来的警察抓走罚款。哈巴罗夫斯克的警察有这样一句话，只要查上十天中国人的护照就可以买辆新车。这要我不由得想起，我在机场被警察敲诈抢劫，在铁路货场门口码头中国批货楼的那********倒爷被警察敲诈。在俄罗斯远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叫天下乌鸦一般黑呀。
  飞机到了乌兰-乌德，和老姜分别时候，我祝愿老姜在哈巴罗夫斯克能够平平安安，也希望所有在远东的中国倒爷们能够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