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小节
6月21日上午10点地方法院第2法庭
“对韩珍珍的审判,现在开庭。检控方和辩护方都准备好了吗?”法官问。
“………”检控席上站着位一身白衣服穿着灰色马甲的少女。
“咳!准备好了没有?律师?”法官转过来问我。
“哎!啊,对、对不起!”我嘴里说着,心里想:“干嘛光对我吹胡子瞪眼的?”
“陈成堂?”少女说:“因为我是女的,所以吃了一惊……是吧!”
“这么说,这家伙是宋默检察官的…………”我心想。
“我叫宋冥,天才检察官。”少女自我介绍。
“啊……”我吃了一惊。
“我放弃了美国的检察局工作,来到这个国家的理由,只有一个。……复仇!”宋冥检察官说。
“……复仇……?”我大惊。难道是为了她父亲宋默吗?
“那个……你们要说私人恩怨的话,等一会闭…………啊!”法官大喊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宋冥检察官手里还拿着鞭子。
“……我在发言。你想干涉的话,这条鞭子就要说话了!”宋冥检察官挥舞了几下鞭子。
“别用鞭子用嘴说成不成……”我心想。啪,我重重的挨了一鞭子。
“……我一定会打倒你的!觉悟吧,陈成堂!”宋冥检察官大声说道。
“那么,宋冥检察官,请发表审判宣言。”法官敲了下木锤。
“……继承了宋家血统的人,都背负着一个命运。那就是所谓的完美立证。被告人韩珍珍,我宣布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宋冥检察官说。
“我、我知道了。……对了,律师。”法官突然叫我。
“法官大人!请讲!”我说。
“辩护方主张被告是完全无罪的,是吧!”法官问。
“对!”我点点头。
“白痴……开始做他的白日梦……10分钟之内,辩护律师,我就让你改变主意。对,让你主张正当防卫。”宋冥检察官说。
“正当防卫?也就是说为了自卫而致对方于死地。的确,这么证明或许比较容易……不过主张正当防卫的话,就等于说承认杀了人了。”我简单思考了一下。结果还是大声说:“辩护方坚决主张完全无罪!”
“愚蠢!那么,我要传唤最初证人了哦,陈成堂。”宋冥检察官说。
“和她老爸不一样感觉意气风发啊。”我心里想。
第一个站到证人席上的果然还是张警官。
“证人!姓名和职业!”宋冥检察官问。
“在!我叫张喜军。是警察局的刑事警察!”张警官说:“哇!”他被宋冥检察官抽了一鞭子。
“……那些事情,无关紧要!快点说明案情。”宋冥检察官说。
“明、明白了。那么,请看一下现场的俯视图。亡者房间没有窗户,门也反锁上了。案件发生的时候,屋里就只有被害者和被告。”张警官说。
“两人,在那里干什么?”法官问。
“……那个,好象是在做灵媒。”张警官回答。
“灵、灵媒?”法官吃了一惊。
“法官,别那么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好不好。”我心想。
“恩。总之,灵媒开始数分钟后,从房间里传出枪声。有人撞开房门,几名证人进入了房间。”张警官说。
“被害者已经遇害身亡了,是吗?真是再明白不过的案件了。那么,被害者是怎样被杀害的呢?”法官说。
“那个……稍微有一点点奇怪的。”张警官说。
“请你立刻证言。”宋冥检察官大声催促他。
“直接的死因是太阳穴被手枪子弹击中。子弹是从很近的距离射出的。不过,被害者在中弹之前胸口已经给人捅了几下了。伤势很严重,但并没有当场死亡。犯人为了置被害人于死地,所以开了枪。”张警官说。
“恩……在中弹之前,已经被刺伤了吗?”法官问。
“这是被害者的验尸报告。”张警官提交了验尸报告给法庭。
“受理。那么……律师,请询问!”法官说。
“证人,凶器手枪,到底是谁的?”我问。
“是被害人吴医生的。”张警官说。
“被害人?他为什么会……?”我问。
“反对!为什么会带着手枪,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支手枪上,付着的指纹。请看一下这边,就是这个。”宋冥检察官说着提交了凶器手枪。
“指纹……难道说……?”法官问。
“手枪的扳机上不但有被害者的指纹,还有韩珍珍的指纹。”张警官说。
“恩……凶器手枪上,有被告的指纹。”法官点点头。
“糟了……是陷阱!”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宋冥检察官布设的陷阱,可是已经晚了,已经给法官带来对珍珍不利的印象了。“证人,你刚才提到的很近的距离,大约多近?”我问。
“30~50cm左右。”张警官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呼,哎呀哎呀!陈成堂。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愚昧国家的愚昧……”宋冥检察官说。
“什、什么啊!”我问。
“灼伤焦痕。”宋冥检察官说。
“灼伤焦痕?”我问。
“从很近的距离被子弹击中,弹痕的周围,会留下灼伤焦痕。”宋冥检察官说。
“是因为子弹会因为火药的爆炸而变热。被害者的太阳穴,有清晰的灼伤焦痕。”张警官说。
“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点点头。“那么刺伤被害者的凶器是什么?”我问。
“就是这把水果刀!”张警官说。
“恩,那刀是谁的呢?”法官问。
“看起来,好象是韩宅的。淡然,也沾有韩珍珍的指纹。”张警官说。
“恩……也有指纹!”法官点点头。
“不利呀!”我满头大汗的想。
“哼哼,怎么了?陈成堂?”宋冥检察官冷笑着问我。
“是在被手枪击中之前被刺伤的……没错吧!”我问。
“没错,只要调查一下伤口,马上就一清二楚了。”张警官说。
“哎,一个白痴兴致勃勃的听着另一个白痴的白痴见解。动动脑子,太阳穴被射中马上就死了。刀子和手枪哪一个在前,想都不用想。所以说,动动脑子吧,陈成堂!”宋冥检察官说。
“这小丫头嘴真厉害,说不过她!”我心里想。
“好了,杀人的手法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法官说。
“这2件凶器做为证物提交!”张警官说。
“好的,受理!”法官点点头。
“推测死亡时刻是在6月19日的下午3点15分。和证人们听到两声枪响的时间完全一致。”宋冥检察官说。
“另外,2件凶器上都有被告人的指纹。恩……果然很完美啊。”法官称赞道。
“当然!”宋冥检察官得意的说。
“不妙啊,案件很简单,根本就没什么疑点。”我心想。
“法官大人,别客气,敲下你的木锤吧!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宋冥检察官说。
“是啊,律师。就算这样,你还是主张完全无罪吗?老实说,我觉得你根本没有胜算。”法官对我说。
“语言说中了,陈成堂!10分钟以内,就让你改变主意…………”宋冥检察官对我说。
“怎么办?律师?如果你要主张正当防卫,现在还来得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法官问我。
“如果主张正当防卫的话,就等于承认了珍珍杀人的事实。珍珍这一生,就会永远的成了杀人犯……不行,这样不行!”我心想。“法官大人!”我用力一拍桌子大声说。
“决定了吗?律师?”法官问我。
“辩护方的主张依然不变,除了完全无罪以外,绝无可能!”我大声说。
“……现在,这一刻,胜负已分,刑警。最后的证言,给他致命一击!”宋冥检察官说。
“恩……明白了…………”张警官说。
“啊,等、等一下,这个是我该说的……啊!”法官又挨了一鞭子。“好了,开始吧,请做最后的证言。”
“要韩珍珍的罪行成立,还有一个证据!”宋冥检察官大声说,并用手指向张警官。
“很遗憾,这里还有更有力的证据。请看一下,被告在现场穿的衣服,正如各位所见,上面沾有血迹。很明显,是被告把无力抵抗的被害者给杀害了。”张警官说。
“就是……这个吗?的确,沾有溅出的血迹。”法官点点头。
“这是有关韩珍珍罪行的证据!”张警官提交了那件衣服。
“……我知道了,受理!”法官说:“怎么样,律师?”
“付有指纹的凶器,被血溅到的衣服……还有比这更糟的吗?”我心想。
“……哼,看来你是没话说了。检控方的证言,到此为止。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陈成堂?”宋冥检察官问我。
“拜托,别叫我全名了好不好……”我心里想。“证人,那件衣服上沾着的血吴医生的吗?”我问。
“根据化学分析,断定是被害者的血。”张警官说。
全场哗然!
“恩……被告的衣服上,沾有被害者的血…………”法官点点头。
“似乎越来越不利了。”我心里暗想。“那个,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我问。
“是。”张警官刚想说什么,就被宋冥检察官打断了。
“反对!如果有什么变更,会另外证言的。别浪费时间了,律师!”宋冥检察官说。
“宋冥检察官的完美主义……”法官称赞着。
“可恶,法官也站在宋冥检察官一边了。不过总觉得张警官说话有点含糊其词,应该怎么办呢?宋冥检察官,到刚才一直都闭口不言,刚才突然说我反对,或许有什么内情。难道这件衣服,有什么线索吗?让我好好看看。”我心里想。手拿起那件血衣看了起来。
“律师!就算你把衣服看穿了也没用的。”法官说。
“可恶!没时间了,这件衣服……”我心里想着,突然发现…………。我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说:“法官大人!这件证物上,有个大问题!”我大声说。
“什、什么?”法官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张警官也问我。
“………”宋冥检察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究竟有什么问题?”法官问我。
“请看一下,这件衣服的袖筒。”我大声说。
“袖筒?啊,有个小洞!”法官说。
“啊?洞?检验报告上没有提到啊。”张警官说。
“请等一下!这个洞的周围……的确有火药的气味。”法官说。
“火、火药?没听说过这件事。”张警官说。
“有火药气味的小洞………”法官说。
“当然,既然有子弹,就应该有弹孔。”我大声说。
全场哗然!
“肃静!肃静!肃静!……这是个重要的发现!看来,最好把这个情报加到法庭记录里去。”法官说。
“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张警官对我们道歉。
“宋冥检察官,在笑?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我心想。
“别紧张,刑警。这种不起眼的小洞,对证据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我们继续吧,这可不是什么矛盾!”宋冥检察官说。
“反对!什么啊。这么大的疏忽!”我大声抗议。
“的确,这是警察的失误。不过,正如宋冥检察官所说,这个证据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呀。要是还拿不出什么决定性的矛盾的话…………”法官说。
“是……是吗?”我问:“那么好吧!张警官,你刚才说过‘把无抵抗的被害者杀害’这句话对吧!”
“是的。”张警官说。
“那么,让警察给疏忽了的弹孔这个怎么解释?”我问。
“啊?什么意思?”张警官问我。
“听好了,既然有弹孔,被害者就肯定开过枪。这怎么能说是‘无抵抗的被害者’呢?”我问。
“让……让他翻身了!”张警官说。
“的确,说得没错!如果被害人曾经向被告开过枪,那情况可就不同了。”法官说。
“好,这么一来,形势就…………”我心里暗喜。
“……呼……”宋冥检察官长出了一口气。
“干吗?像是要说‘白费心机’的那种叹息!”我心想。
“白费心机,陈成堂!”宋冥检察官果然这么说。
“怎……怎么回事?宋冥检察官?”法官问。
“看起来……韩珍珍好象被被害者射击过。这样一来,也许正当防卫就成立了。”宋冥检察官说。
“说得没错!”法官点点头。
“不过……还记得吗?那边的律师,明确的说过。不是主张正当防卫,而是主张完全无罪。”宋冥检察官说。
“啊!”我大吃一惊。
“这么说…………”张警官说。
“是这样!”法官点点头。
“就是说……辩护方什么也没有证明!”宋冥检察官大声说。
“怎么会这样!”我心里想。
“的确,说得没错。”法官点点头。
“此外!就算是衣服上有弹孔。也并不能说明就是正当防卫。”宋冥检察官说。
“啊?是吗?”法官问。
“别说废话了。赶快把案发当天发生的事情再现吧!或许还有新的发现!”宋冥检察官对张警官说。
“哎?我自己吗?自己对要动脑子的事情……”张警官正在乐呵呵的说着,被宋冥检察官抽了一鞭子,马上进入了正题。“知道了,根据警方的推测。被告在进行灵媒的时候,趁被害者没注意,用刀子刺伤了被害者。被害者当然就使出最后的力气来抵抗。2人扭在一起。被害者把手枪掏了出来。被害者虽然开了枪,但是因为距离太近,没打中。被告趁机把手枪抢了过来。然后就…………”张警官说。
“恩,言之有理。”法官称赞道。
“哈……”张警官笑了。
“律师,怎么样?”法官问我。
“的确,这样听起来确实言之有理。不过,绝对不能认同!”我心里想。
“别、别这样盯着我。那么,请询问吧!”法官说。
“证人!衣服的袖筒上,有个洞,这可是致命的疏忽呢。”我说。
“什么意思?”张警官问我,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又绕回到衣服上去了。
“这个小洞,证明了你的证言里的大洞!”我说。
“请……请赶快说明,律师!”法官很有兴趣的问我。
“2人扭在一起,被害人从很近的距离开枪,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衣服上没有灼伤痕迹?”我问。
“灼伤痕迹吗?”张警官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这样证言过。‘从很近的距离被射中的话,就会留下灼伤痕迹’。这件衣服的弹孔上,却没有灼伤痕迹。”我说。
全场哗然!
“的确,说的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官问。
“开枪的瞬间,2人之间应该距离很远。”我说。
“恩…………”法官点点头,他同意我的想法。
“反对!让你失望了。陈成堂!就凭这些,你就想找出我的逻辑的破绽吗?就凭这个,又能说明什么?”宋冥检察官问我。
“就凭这些,就足以说明一切!”我自信的说。
“比如,这么说……2人扭在一起的时候,被害者把被告人推开。然后,在一定的距离处开了枪……如何?”宋冥检察官问我。
“反对!并非如此。证言说过,被害者已经被刺伤,而且伤得很重。他根本就没有把被告人推开的力气!”我说。
“那、那么……是……对!是被告自己走开的。用刀子将被害者刺伤后,她离开了吴医生。然后,把刀子握好,准备再次刺杀被害者。这时,被害者开枪了。……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宋冥检察官问。
“恩……言之有理。怎么样?律师?”法官点点头。
“如果在这里失败就前功尽弃了。快好好考虑一下!”我心想。经过一番思考,我想到了。“宋冥检察官的说明里,有个致命的矛盾!”我大声说。
“致命的?”张警官吃惊的问。
“矛盾?”法官也问。
“有趣!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好吗?给我看和我的说明相矛盾的证物!”宋冥检察官大声问我。
“证据,就是这个……”我拿出屏风的照片。
“这个……屏风?”法官问。
“重要的是,屏风上的洞!”我微笑着说。我发现宋冥检察官的脸色变了。“看起来,你好象明白了。”我微笑着对宋冥检察官说。
“啊?明白什么?”张警官傻呼呼的问我。
“请、请说明!”法官也问我。
“这些家伙,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我心想。“子弹射穿被告衣服袖筒之后,打中了屏风。在距地面20cm的地方,也就是说,被射击的瞬间,珍珍,不,被告……哪里是在准备杀人,简直就是被吓得蹲下了。”我说。
全场哗然!
“肃静!肃静!看,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法官说。
“请看现场的俯视图,开枪的瞬间,吴医生就在他死的位置,然后,子弹命中了屏风。屏风的这个地方,高度距地面20cm处。那一瞬间,被告应该在屏风附近!”我说。
“等、等一下!因为被害者是躺在地上,所以刚好和弹孔的高度吻合。至于,犯人和被害者的距离。也有可能在离被害者较近的位置!”宋冥检察官狡辩着。
“那是不可能的。”我说。
“为什么?”宋冥检察官问。
“理由嘛,宋冥检察官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从很近的距离被射中的话,就会留下灼伤痕迹。……但是!这件衣服上的弹孔,却看不到那东西!”我说。
“可、可恶……陈成堂!”宋冥检察官大声说。
“恩……被害者在射击的瞬间,被告离被害人有一段距离。这好象已经证明出来了。可是,这对被告来说,没什么区别嘛!”法官说。
“别开玩笑了。这有很大的区别!听好,被害者已经被刺伤处于濒死状态,如果打算杀了他的话,用刀子再补一刀就行了。可是,实际上又怎么样呢?”我问。
“被告在屏风旁边蹲下去了!”张警官说。
“没错!如果韩珍珍是凶手的话,她为什么不补这一刀,反而跑到屏风旁边蹲下去了?”我问。
“…………恩…………”宋冥检察官没有说出什么。
“的确……有些费解。”法官说。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张警官说。
“证明发生的状况,那是你的工作!”我大声说。看看现场的气氛,我很高兴。心想:“好!这样的话,判决就……判决就完全……完全不可知了。”
“名不虚传啊……陈成堂!什么有利证据都没有的状况下,能撑到这种地步。我为你的表现鼓掌叫好。真是精彩……”宋冥检察官微笑着对我说。
“来了,她老爸遗传的皮笑肉不笑。”我心里想。
“刑警!都是你干的好事,让我完美的逻辑蒙受耻辱!总而言之,我们之间还没完呢。好戏,还在后头。”宋冥检察官说。
“好,好戏?”张警官问。
“那么,法官大人。这个刑警的脸我也看腻了。赶快传唤下一位证人吧!”宋冥检察官说。
“下一位证人?对了,应该是夏梅!”我心想。
“我知道了!现在我宣布,审判休息5分钟!下一个证人的证言,休息后继续!”法官重重的敲了下他的木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