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 死局战意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南侧,至于东西两向,只能听天由命,就城内的防守力量来讲,已经无暇顾及那里。而暝池一方似乎也很有精神,所有的人马也开始朝着南方集中,只是鬼与荒兽密集地聚在一起,仿佛一片黑云压在心头,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无比沉重。
  一道紫影突兀地出现在城头之上,瞬间十几把刀兵指向那身影,其后还有百余长弓的弓弦已被拉满,纯钢的箭头上闪着烁烁寒芒。来者四十五度角望天,双手背后,丝毫不在意周遭那凛然的杀气。
  “月昼之时,本文来源:,城下的部队将会发起最后一波冲击,至死方休。”流觞的语气平淡,却难言的压抑。
  “月昼?”杨朵对这个新鲜出炉的名词提出了疑问。
  “月昼是罕见的现象,或许是长时间能量积累后的外放,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月昼发生时,在某一段时间内,月光会显得异常明亮,将鬼界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流觞耐心解释。
  “为什么会偏偏挑选这样的时间?这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还有,这月昼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杨朵接连抛出三个问题。
  “挑这样一个时间段来发起攻势就是为了拉近双方力量的平衡,至于为什么在大优的局面要这样做,我也不大清楚,总之从一开始的时候这边似乎就不拿战损当回事,似乎还盼望着损失越大越好。至于月昼发生的时间……”流觞说到这里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那一轮满月,转载请注明出处 。接着道:“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
  “你觉得……我们的胜算有多大?”杨朵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会让你死。”流觞没有正面回答,但他这六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胜算几乎为零,甚至这一城不到千人生还的几率也近乎于零。
  “呦,大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上次你身边那个姑娘呢?”马麟忽然贱兮兮地插了一句,却是为满脸通红的杨朵解了围。
  “哼,是你?那个是我表妹,上次在兽骨林中若非为了护她,你根本不配我出剑。”流觞傲然道。
  “啧啧,表哥表妹,出双入对……”马麟小声嘀咕着。
  王翘楚在一旁对他猛使眼色,马麟却装作没看到,似是对上次与流觞交手时被对方一招逼退而耿耿于怀,想来觉得现在自己等级再度提升,技能点和属性点也都加在了该加的地方,辰封往事,已经有了和流觞一拼的实力。不过流觞却没有理会他,再度冷哼一声,一闪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随着流觞带来的消息,薄葬城中越发沉寂,偌大的城内似乎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轻微的呻吟声和兵刃与城墙偶尔的碰撞声。只有布丁和王小姐还欢脱地在肖佩佩相互追逐,为这难捱的压抑中带来几丝生机。肖佩佩弯腰将两个小家伙都抱进怀里,任它们在怀中继续伸爪子打闹。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战士们,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平静,没有恐惧,没有慌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孔让肖佩佩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一个弓手将身边一个同伴尸体腰间的箭袋扯下,挂在了自己的腰上。他扫了一眼箭袋上用线缝着的名字,那线已经被鲜血浸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可那名字他却异常熟悉,那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们都很好强,自小就相互较劲,而在这次守城战中,在朋友生命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两人却刚好是平局。
  这弓手把箭袋挂好之后,>又开始从城头上那些鬼和荒兽的尸体上将射入的羽箭一根根拔出,插进箭袋中。能跃上城头的敌人多半都是从箭雨中存活下来的,可他们却倒在了灵能者们舍命的近身战下。有的羽箭的箭杆上刻着名字,有的没有,这都已经不重要,因为这弓手知道自己早晚也会和这些羽箭的主人一样,倒在这城墙上,再也看不到人间的阳光。不过,起码这一刻,他还要准备迎接战斗,带着那些箭矢主人的意志,与他们的英魂一起战斗。
  ……
  一个用剑的灵能者用牙齿又紧了紧右腕上绑着的绷带,本文来源:,这灵能者原本使用双剑,他说不上是剑客,与流觞那样等级的高手相比,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可现在却没人笑话他,他的双手都已经齐腕折断。他的左手是被一只厉鬼用鬼头刀斩断的,那把刀本来是斩向他身边战友的脖子,他见状连忙挥剑格挡,同伴躲过了这一劫,可他的左手却连同自己的剑一起被那凌厉的刀气绞得粉碎。
  而他的右手则是被一只荒兽咬断,那是一只浑身雪白头生独角的巨狼,那只狼原本在与另一个灵能者对阵,而后者支左诎右明显不是对手。他在一旁瞅准了机会一剑刺进巨狼口中,可那只狼却发起了狠,不顾长剑刺进嘴里的痛苦,居然在临死前一口咬断了他的手臂。这灵能者现在失去了双手,不过他却没有失去双剑,亦没有失去战斗下去的决心与勇气。两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长剑正用白布绑在他的手腕上,鲜血早已将那纯白的色彩染成了触目而浓烈的红。
  ……
  烟鬼点燃了一支香烟,转载请注明出处 。虽然已经体力透支,但他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背靠着城墙上那冰冷而坚硬的巨石休息,他背上的伤只要稍稍动一下就钻心的疼,那是一个小时之前留下的伤口,那道半米多长的口子两边的皮肉都有些微微变成紫,显然伤他的兵刃上带着强烈的冻气。他解决掉对手之后只是草草地包扎了一下,就这样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和麻痒,硬生生挺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他杀掉了三只荒兽和两只黄级厉鬼,付出的代价是在又添了七道新的伤痕。
  烟鬼又掏出了那个小酒壶,冰冷的壶身上有一种令他怀念的味道,而那酒壶原本主人的尸身现在正躺在他身边,皮肤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壶中的酒早已经一滴不剩,他的手腕在自己的斧子上蹭了一下,鲜血汩汩地从瓶口流进酒壶,接着他吃力地将酒鬼的指尖划破,用灵力催动,辰封往事,将一滴血从酒鬼指尖的伤口中逼了出来滴进壶内,这是酒鬼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烟鬼将酒壶轻轻摇晃了两下,凑到嘴边灌了一口,又将酒壶递到酒鬼的嘴旁。猩红的**顺着酒鬼的嘴角流下。烟鬼喃喃自语:“虽然斗了半辈子,可我心里,一直都当你是兄弟,现在喝过了血酒,我们就真的是兄弟了……好兄弟,等下我们一起杀敌,我们……同生共死!”
  ……
  一个双腿齐断的灵能者将一把匕首从腰间的皮套中拔了出来,那匕首的锋刃上闪着妖艳的碧绿,一看就是淬了剧毒。他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对身边的同伴说:“要是等下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我就给他来一下狠的,大哥,以前都是你护着我,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了。”他说话间,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而他身旁的那个灵能者却没有回应,那人的头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沉默了半晌,他又从自己大哥的怀里掏出了一把符咒,若是将这些火符引燃,绝对能把一只绿级荒兽烧成灰烬,当然,他自己也将尸骨无存。
  ……
  张文麒的蛇咬只剩下了一把,>另一把的爪刃断在了一只荒兽的颅骨中。他的胸口依然在急促地起伏着,本文来源:,他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散发着蒙蒙青光的小药丸含在嘴里,那光看起来有些朦胧,显然是那药丸的外面有一层封蜡。
  “那是什么药?以前好像没见你拿出来过。”陈凌轩问,他的脑门全都是汗水,那几根断掉的肋骨让他吃尽了苦头,甚至每一次呼吸他都觉得肺叶仿佛被撕扯一般的疼。
  “毒药,咬开外面的封蜡之后,转载请注明出处 。毒就会瞬间扩散到全身的血液和灵气中,整个人变成一个毒人,如果有鬼或是荒兽沾染到尸体的血液,就会慢慢化成一滩脓水。”张文麒回答。
  “如果是自己人不小心碰到了呢?”旁边一个灵能者问。
  “人类的话,只要不是毒血碰到伤口就。”张文麒刚说完,陈凌轩就将手伸了过来。
  “干嘛?”
  “给我一颗。”
  “毒发的时候异常痛苦,辰封往事,所有的痛感都会被放大数倍,你会感觉到毒素在你的身体中横行,会觉得灵魂都在被灼烧……”
  “这毒药对城下那些狗日的真的有效?”没等张文麒说完,一个灵能者打断了他。
  “有效。”
  “那给我也来一颗。”
  二十余颗丹药,顷刻发完。
  ……
  “这次连累你们了。”肖佩佩对马麟说。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到这份儿上就别再客套了。况且……也并不是毫无转机。”马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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