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紫禁之巅

  再次打开那本旅游手册,镜落比对着上面清晰的卫星地图思量着先去哪儿晃悠最好,但转念一想现在是快要开饭的晌午时分,摸了摸肚子,还是就近去了毓庆宫。
  毓庆宫内依旧萧瑟,但丝毫不颓废,上回是半夜摸进去,也没仔细注意,如今再四顾一番,只见潺潺溪水边满架的紫藤纠枝,竟有些与自家院子相似。她静下心和白端漫步期间,不由笑道:“我倒想起小时候硬要爬花架子,那时大人们都不在,把你和一洛哥哥给吓坏了,最后爸爸还是责备了我一通,把我扔在书房里背经书。”
  “你小时候和现在一样,不怎么能静下来,好在……嗯?”白端的话说到一半,打住了,目光转到不远处的树丛里。镜落好奇地向那儿张望,赫然听见树丛里悉悉碎碎的动静,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树丛里忽地窜出几个小小的黑影,把她唬得不禁倒退一步,抚着胸口镇定下来,这才看清原来是几个小杂鬼。
  杂鬼虽小,胆子极大,稍微哆嗦着小心瞅了瞅她肩上的白端,见它没有什麽动作,便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上下打量了镜落一圈,道,“你是那小子的女儿?”
  “那小子?”镜落先是一头雾水,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爸?”
  “不是那小子还能是谁?”一只杂鬼故作老成地捊了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年青人啊,到底不稳重,啧啧,想当年……”
  一听到“想当年”的开头,镜落忙摆手叫停,俯身问道:“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不止哪!整个皇宫除了前庭三殿灵气太重,其他地方都是我们的地盘!”另一只得意地抱着手,“只不过这里没人,环境又好,那小子留下了保护阵法,那么我们就干脆不客气地住下啦!”接着,它身后一群杂鬼呼应着,“住下啦!住下啦!”
  镜落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支着下巴道:“似乎老爸和你们交情不错的样子,可是以前我来故宫参观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个“以前”当然是指现代。
  白端伸了伸脖子,语调柔和平缓,娓娓道来:“几百年来发生这么多事件,人都会迁移,更何况是天性随散的杂鬼。这些想必也是在紫禁城建立后才迁移过来的。”
  “啊,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就在了?”镜落点头又问道,杂鬼闻言,嗯啊了一声,“那个时候就知道你是那小子的女儿啦,这些阵法谁都破不掉,之前倒还有几个人带着道士偷偷潜进来,结果还不是被困住了?好在阵法本身没有害人之心,让他们多转了几个时辰就无功而返了。”
  “有人来过?”镜落回忆起曾经在方家听到的对话,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什麽,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她抬手看了看表,这才发现已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便先和它们道别,转身回了乾清宫。
  桌上的菜肴果然精致丰盛无比,镜落单是看着就顿觉食指大动,肠胃早已急不可耐地蠕动起来。即使桌上只有两个人,她还是等玛法动筷后才毫不客气地开动了,两三筷就把水晶虾仁扫荡去了半盘子,直把李德全吓得忙上前道:“格格,按规矩每品菜只能进三口。”
  “三口?!这么少?!为什麽?”她手上不停,边转头说话边又挟起一块脆皮烧鸭,这么好吃的东西只能吃三口,实在是太浪费了。
  “祖宗规矩,防止有歹人揪着皇上爱吃的菜下毒。”李德全大略说出意思,也不敢多加说明,镜落蹙起眉舀了一碗蟹粉羹,“每种菜只能吃三口岂不是太浪费了?这么好吃的菜放在眼前不能多吃,简直就是折磨人嘛!难怪老爸教育我不要浪费粮食时总说他以前吃不饱饭,原来是这样啊。”
  姑且不论镜落是否曲解了保成的教育苦心,但此言一出,虽是无心,却使康熙手上的筷子不由一滞,复又摆手止住李德全道:“小镜你爱吃就多吃点,膳食官试过菜,不会有事的。”
  君无戏言,圣旨一到,镜落欢呼着又瞄准一块炸酥鱼,乐滋滋道,“这样生活才有乐趣嘛!玛法,以后就别叫那个膳食官试菜了,我来帮您试菜吧!”啧啧,可以吃到刚出炉的御膳美味,真是幸福啊!
  康熙怎会不知她的如意小算盘,搁筷大笑道:“等你为朕试完菜,半盆子菜都没喽!”镜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埋头吃饭不语。
  李德全在一旁见皇上兴致颇高,进膳也进得香,比往日还多添了一碗饭,不由心下大喜,前段日子朝廷后宫事端蜂拥不止,康熙的身体也日渐虚弱,有时略进几口粥就罢了,现在此状却如向阳花木般恢复生气,便忙悄声唤来小太监去御膳房嘱咐晚上多上几个新鲜菜色。
  吃完饭后,镜落正式开始游览大计,带着白端东瞅瞅西瞧瞧,本也没多大兴趣去东西八所晃晃。沿着大路直走,因为穿着不显眼,白端又是隐身,来来往往的人还以为她是哪个宫的小宫女,也没上前喝问,于是就这么逛到了御花园边上。御花园的确是灵气流动之福地,镜落深呼吸几口,满鼻的花香袭人,白端也现出身形来,展开了翅膀。
  她正想找个大树可以靠着惬意地眯上一会儿,却听到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练武的哼哈之声,心里不知怎么雀跃起来,很久没练过身手了,倒是很好奇想去看看那些皇子皇孙们是怎么练武的。
  北五所即阿哥所,边上便是个武场,镜落七弯八折找到入口,里面早已沸腾成一片,一群与她年岁相仿或比她小的皇子皇孙们正有板有眼地打成一团,颇有些武学的底子。
  她倚在边上的兵器架旁,看着那边热闹非凡的场景,脸上泛起回忆似的笑容:“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被扔在独立的空间,被那些个妖魔鬼怪追着跑,虽然有时会觉得很苦,但现在反而感到很开心和幸福。”微微合眸,眼前仿佛浮现出妈妈心疼地为自己抹药水,一贯爱捉弄自己的老爸用热巧克力作为奖励哄着不哭,这时才发现,记忆是生命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白端眼角闪烁着温柔的光,雪一般的尾翼在阳光下泛出泓泓涟漪,灵动高贵。它偏偏头,刚想说什麽,忽地耳边划过呼啸之声,镜落敏捷地向左一闪身,一枝利箭在下一秒就牢牢地钉在了她身旁的柱子上,箭翎还不住地上下颤动着。
  她颦眉不满地朝那儿看去,那边一个持弓少年对着她呼道:“那个奴才,把箭还给爷!”
  镜落闻言愈发气愤,撇了撇嘴,随手拿过木架上摆放着的给小孩子使用的木弓,拔下那支箭,毫不犹豫地拉满弓瞄准目标。保成精于箭术,她自幼受熏陶经常练习,虽然及不上父亲之类的好手,但也极为精准了,右手手指轻轻一松,只听“扑”的一声,那少年的帽顶子便被干脆利落地射下了,箭带着帽顶子死死地没入后面的屏风,毫不含糊。
  不待那边叫嚷,她傲然扬眉上前,抱着手冷冷道:“你当谁都是你的奴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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