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胶着
是夜，城防队的营地里能够清楚地听到卫墙内外不时响起的枪声。风暴城的骑兵小队的不时骚扰，让城防队的士兵片刻不得反松。只有那些烈焰战兵，他们干脆抱枪在射击位上闭眼假寐，好恢复精神体力。这些从贝思柯德的家族卫队里挑选出来的战士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捉紧休息。
诚然，敌人有可能利用夜色掩护进行偷袭。但只要守好几个扼要的位置，便无需担心。已经加高的卫墙，让敌方的袭击变得困难。只是苏尔城的士兵没打过什么仗，里面还有不少新兵，经验自然不如烈焰战兵来得丰富。
营地办公室里，罗伊靠着椅子闭眼休息。露茜站在窗口轻声道：“贝尔摩德去了那么久，不会出事？”
“放心，小姐。那个家伙我再清楚不过，黑夜是他的舞台，我反倒担心他会见猎心起，误了大事。”罗伊睁开眼睛道。
“我像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吗？”一人突然悄声钻进办公室，贝尔摩德哼一声道：“你要的东西弄来了，看看。”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将之摊到桌上，却是一幅潦草的地图。不过可以看出那是风暴城的军营，贝尔摩德原是做侦察工作，并根据观察所得绘了这张草图回来。地图上清￥2顶￥2点￥2小￥2说，楚地标出了营地的主帐、兵舍、马栏和物资堆放点等地，可见贝尔摩德还是花了不少心思。
“我们的兵力比对方大为不足，汹火步枪的弹药也快消耗光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打法，敌人只要再来两三轮白天那样的攻击，我们这些人就得准备破城突围了。”罗伊手指在风暴城的营地地图上不停游动着，指端在主帐和物资堆放点两个地方之间停留的时间最久。
终于，他停了下来。罗伊在物资地点上用力敲了敲说：“必须把他们的补给毁了，失去补给，他们就无法打持久战。千人级别的军队，每天的消耗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拖上一两天，没有补给的他们就只能退兵。”
“我可不认为他们会轻易让我们烧了补给点，阿黛儿小姐没在这里，可不能像上次一样隔着老远给他们一发烈炎弹了事。”贝尔摩德说：“不要大意，罗伊。我已经看过了，他们的防守很严密。特别是主帐和补给点，地图里应该有标明才对。”
“我知道，所以只难用佯攻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露茜皱眉说：“早上已经用这招炸了他们的炮击阵地，对方的指挥官再笨，也不会连续上两次当？”
罗伊哈哈一笑道：“当然。不过早上我们是双线作战，今晚我们则是三线，甚至四线。虚实穿插，用兵唯诈。”
转身对布洛伊叫道：“起来干活了，兄弟。”
高地人捉起重锤，从胸膛中压出一口灼热的气流：“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罗伊很快安排了四支队伍，其中前两支负责骚扰。第三支队伍的打击目标则是补给点，至于第四支则进行掩护，并在必要的时候充当奇兵之后。可以想像，这四支队伍虚虚实实的行动，必定让莫古大感头痛。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却有士兵通知罗伊，让他到卫墙上去。
来到卫墙，隔着夜色可以见到，风暴城的军营火光大作，对方似乎和谁正在作战一般。罗伊眯了眯眼睛，旁边的贝尔摩德说：“会不会是陷阱，假装制造混乱引我们出城？”
“难说。”罗伊也不敢轻下结论。
这时荒野里传来一声嘶鸣，只见火光下有什么东西迅速扑进了营地，当即火星四溅。露茜把一个狙击枪的瞄具充当望远镜，从瞄具中看去，风暴城的营地多处着火。士兵正和一些野兽在战斗，火光里见得最多的便是蛇。各种类型的蛇，其中两条水桶粗大的巨蟒最为显眼，它们横冲直撞，不时卷起士兵投入火海中。
除了蛇外，还有嘴冒獠牙的野猪，以及一些如同狮虎般的猛兽。而为首的，则是一条全身覆盖着黑白鳞片的大蛇，蛇头上长着骨冠，一根金色的独角在火光下异常夺目。大蛇游动如飞，不时屈颈暴长，以骨冠独角将围攻的怒雷骑士撞得飞起，无法形成有效的阵形。
更有甚者，那周身蛇鳞不时会有火光流过，接着大蛇嘴一张，便吐出一道火龙来。蛇头摆头，火浪纷飞，将营地上的事物通通燃烧了起来。火焰中，那蛇似有所觉，朝瞄具的方向看来。那双淡金色的蛇瞳让露茜感到无比熟悉。猛的记起，这双蛇瞳和白几乎如出一辙。
“是白！”露茜朝大蛇指去：“那是白，艾伦养的那条蛇！”
罗伊一怔，贝尔摩德也失声道：“那玩意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那条不是普通的蛇，是黑暮王蛇。白应该进化了，嘿，这家伙来帮忙了呢。”露茜说道。
罗伊点头道：“好，我们趁这个机会出动。”
莫古绝对没有想过今晚会演变成现在这般局势，按照他原先的计划，用骑兵小队不断骚扰对方的城防。同时则令主力部队休息，养足精神。他们将在凌晨时分进行一次突袭，务必一击破城。本来一切都照计划在进行着，不料突然从军营后方的荒野上出现了大量的猛兽，它们骤然袭击了营地，使得莫古的布置乱成一团。
特别是其中一头独角大蛇，这头异兽鳞甲厚实，火枪打在它身上连痕迹都没有。只有队长级别灌注源力的刀剑才能够伤得了它，那条巨蛇暴发力十足，甚至还能喷出烈焰，致使莫古损失严重。
然而祸不单行，军营这边为突然出现的兽潮手忙脚乱的时候，敌人趁机发动了攻击。他们先是出动了两支队伍正面袭来，莫古分出兵力拦截时，第三支队伍突然从夜色中出现。还好风暴城总算占着人多的优势，尚不至于为苏尔城的这着奇兵布置乱了阵脚。
可莫古没想到，这第三支队伍依旧是一着虚招，哪怕这支队伍是由莫古最忌惮的烈焰战兵所组成。当莫古以为自己招架住苏尔城的攻势时，由露茜带领的第四支小队悄然进攻了物资堆放点，这一着大出莫古的意外。在白天见识过烈焰战兵的厉害之后，今晚这些战兵一出现，莫古就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没想到这次烈焰战兵倒充当起诱饵来，让他没有防备那第四支队伍。
很快，物资补给点让露茜几颗手雷给炸了。当莫古赶到时，士兵正在救火，可带来的物资已经十去七八，剩下的那点粮食甚至还不够明天一顿早饭。莫古这时意识到，人多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
在黎明时分，白领着兽群退去。莫古趁机向苏尔城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这次攻击的惨烈程度犹胜昨天，从风暴城的强大攻势中，罗伊可以感受到莫古的愤怒。苏尔城全力防御，这次连城中的居民也动员了起来。在一番苦战之后，风暴城依旧无功而返，但苏尔城的卫墙也是岌岌可危。
有好几段卫墙在敌方的猛烈攻势下出现了崩塌，眼下虽在进行紧急抢修，可风暴城下次进攻，肯定会以此作为突破点扩大战果。
退回营地，莫古让士兵休整的同时，也让怒雷骑士返回风暴城请求物资支援。罗伊料到莫古会有这一着，故安排了贝尔摩德进行拦截。不过莫古这次长了个心眼，他连番派出了五六骑，并按照不同的路线出发。苏尔城方面终究在人手上分配不过来，哪怕有贝尔摩德这样的高手压阵，也还是让一名怒雷骑士越过了封锁线。
接下来几天，风暴城的攻势放缓。莫古一边继续攻击苏尔城，却不得不分出部分士兵进入荒野和森林，以便猎杀野兽充饥。可如此做法，却招致白和其它野兽的攻击。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后，狩猎队回到营地，带回来的食物还不够一餐之用。
为此，风暴城的士兵不得不勒紧了腰带。
战局的天平慢慢倾斜着，莫古现在只能寄望于风暴城的物资支援。如果再等不到支援，他就只能选择退兵了。
在战局渐渐进入胶着状态的时候，一支队伍经过了风蚀峡谷，朝着苏尔城的方向而去。艾伦骑在马上，回想着刚才经过峡谷出口时，原先风暴城的那个据点竟然人去楼空。
这可大不寻常，本来他以为经过据点的时候，还会发生点小摩擦。可现在，风暴城似乎是撤回了这个据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思索着其中可能性时，马蹄声在耳中响起。艾伦抬头，雷杰斯正策马奔来。这家伙耐不住旅途寂寞，总不时脱离队伍，纵马狂奔。艾伦也乐得让他去当个斥侯，这时见他离开没多久就跑了回来，只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雷杰斯来到艾伦身边，手往前方一指道：“猜我在那边发现了什么？”
“一支队伍，风暴城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