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谈判
“侯爵阁下真的能跟我去卡瑟夫行省？”迪特里希.斐文烈试探地问道。
“这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吗？”
海瑟薇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殿下，我也很想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我们之前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但我必须提醒您，局势恐怕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措辞，“您恐怕也知道，我与卡瑟夫大公殿的关系不太融洽，而且和家族的关系也不亲密。当初我刚从魔法学院出来的时候，群狼环伺，有几次差点儿就被刺客得逞。只不过我命大，似乎命运之神也垂青我，让我躲过了杀身大劫，再加上帝国的支持，才走到这一步。
前不久科迪勒拉与地下联军刚刚战斗过几次，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我也不满你，只是惨胜而已，地下联军的主攻方向并不是科迪勒拉领，这也是我要掌握葛底斯堡要塞的原因，那是进入科迪勒拉领的大门。如今城防军主力主要布置在黑森林一线，严密监视那里的动静，否则我们俩人也无法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谈话了。”
“你刚才的话其实也表明了一个有些矛盾的态度，既希望削弱卡瑟夫大公殿下的力量，又不希望地下联军继续在这块土地上肆无忌惮地杀戮。至于科迪勒拉领在这中间所能够扮演的角色……我可以毫不掩饰的告诉殿下，我们能够做得比您想象的还要多。还要好。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说服我的士兵们为我而战。”
“你的意思是？”迪特里希.斐文烈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想法。
“科迪勒拉城防军愿为帝国而战，但既然卡瑟夫大公殿下无法管理好诺大的一个卡瑟夫行省，甚至无法尽一个领主应尽的义务和行使其权力，我可以考虑帮忙，这也算是师出有名。”海瑟薇悠悠地说道。
几乎要倒抽一口凉气，迪特里希.斐文烈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巧知嫣然的女孩。
虽然他刚才有所猜测，但当海瑟薇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迪特里希.斐文烈还是大为惊异。
海瑟薇的崛起。已经成了帝国上流社会的一段传奇。以小小年龄，便得了侯爵的爵位，而且领地扩张到了葛底斯堡要塞，西北那边还有一个兰开斯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提起海瑟薇的名字。就是羡慕忌妒恨。可这一次……她的胃口也就太大了。
看着对面的迪特里希.斐文烈一脸的困惑外加震撼的表情。海瑟薇微笑不语。她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对方无法接受。但那又怎么样？
卡瑟夫行省的形势说不上糜乱，可也并不多了。至少有一半领地在异族人的践踏下**，如果不是考虑那些无辜平民的生命，她甚至都懒得提这个条件。
迪特里希.斐文烈嘴上说得好听，是他自己轻装简从来曼迪加沙城与自己会晤，但他话里话外的试探，可不是仅仅要她表明站队，还有着让她配合帝国的军事行动。
按照帝国的计划，利用地下联军消耗那些大领主的实力，但又担心局面失去控制，想让人牵制地下联军……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削弱的手段？
联想到军工厂那边屡屡发现的一只只‘黑手’，海瑟薇愈发坚信自己趁机勒索帝国是正确的，毕竟她现在有这个资格，也不能任人算计。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彼此无伤，海瑟薇现在真的不希望军队参加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毕竟部队还在整训当中。
“侯爵阁下，您不觉得您的要求有些太过分了么？您真以为帝国会因为需要您的帮助而给予您这些东西？”迪特里希.斐文烈并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提议，反而是直接质问对方，但他的语气虽然严肃，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看来殿下还是有些误会啊。”
海瑟薇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对方语气的变化，而有所改变，她依然保持着笑靥，语气轻柔地表述自己的看法：“先不说那些沦陷的土地目前成为了什么样子，就算战后能够夺回，恐怕重建工作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负担。更何况帝国早已经有意削弱那些公然对抗帝国法令的领主，难道还要在战后任他们拿回自己的领地，继续与帝国对抗吗？
至于我，帝国完全不必担心。一名领主想要与帝国对抗，不仅仅是眼前的实力，关键要有雄厚的家族敌蕴。我很早就被自己的家族厌弃，而且我对于爵位和领地其实并无野心，只不过是想避免麻烦而已。”
海瑟薇的直言不讳虽然一开初让迪特里希.斐文烈觉得有些难以适应，但等你将心静下来慢慢体会对方话语中的味道，你就会发现这个年轻女孩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政治家的风度，自信而不骄狂，沉稳而不呆板，风趣而又不乏亲和力，虽然年龄上的原因让他还无法像一些老政客们那般精猾，但正是这种清新的气息反而让迪特里希.斐文烈多了几分亲近感。
“侯爵阁下，您所说的对抗，我必须承认它确实存在。但按照帝国法律，除非领主有明确背叛帝国的行为，他的爵位和领地，是不能以各种借口削免的。”迪特里希.斐文烈并不打算屈从于对方的态度，作为一个帝国的皇位继承者，他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啊啊，迪特里希殿下，时代在变化，而帝国更应该审时度势的对各种不合理的制度和政策作出修改以让它更适应历史的发展。何况我记得帝国的法律中曾经有这样一条，如果一片领地被敌国占领，原领主无法夺回领地，行使领主权利，将视为自动放弃。不知道我的记忆是否准确。迪特里希殿下？”海瑟薇笑吟吟的扬起眉毛问道。
“看来侯爵阁下在这方面的确下了一些功夫啊，也许您所说的的法律依据的确存在，但侯爵阁下可否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帝国的处境？在这种情况下宣布那片领地易主，卡瑟夫大公殿下会怎么作想？很抱歉，我现在无法给予您一个准确的答复。”迪特里希.斐文烈开始用上了缓兵之计。
“如果是这样，我十分遗憾，我原本以为我们能够达到共识。不过我有些惊讶，为什么卡瑟夫行省可以从来无视帝国的想法，而帝国却需要照顾卡瑟夫大公的面子，那是不是也应该照顾一下我的面子？”虽然海瑟薇依然保持着笑容。但话语却变得更加犀利和刺耳。
“侯爵阁下。你可能是误会了。”
迪特里希.斐文烈将语气变得柔和了下来，“在权衡一件事情的利弊时，帝国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全盘考虑，这不是一个领地那么简单。它牵扯了很多方面的问题。诚然。卡瑟夫行省和帝国的关系比较紧张。帝国也的确像解决这个问题，但绝对不想您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对忠于帝国的臣民，帝国也不会吝惜任何东西。
但您所提出的要求过于敏感，稍有不甚，就会导致帝国与领主们之间的摩擦，所以这一点上我无法应承什么，一切需要等到我回去之后向父皇通过这一情况，再作决定。既然这个问题虽然一时间无法解决，但我们完全可以就其他实质性问题来好生商谈一下，我想在这些方面我们一定会有更多共同语言的。”
看到对方以相当明确而干脆的态度结束了关于这个问题的探讨，海瑟薇也不作进一步的纠缠，双方话题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上。
和聪明人谈判永远是最轻松的，双方都知道对方需要的是什么，在明确了各自的底线之后，第二次谈判就进行得相对轻松容易得对。迪特里希.斐文烈承诺继续一如既往的支持科迪勒拉领，而且承诺继续向领内输入人材。而海瑟薇除了继续支持迪特里希.斐文烈在储位上的争夺，同时在必要时刻压制地下联军的进一步行动。
干净利落的结束了谈判，迪特里希.斐文烈一下子就恢复成为昔日在海德堡所见到的那个英俊潇洒的皇子殿下，尽管海瑟薇对迪特里希.斐文烈并没有特别的好感，但她也承认，斐文烈皇室的基因优良果然名不虚传，出来的男人至少在容貌方面，几乎是毫无暇疵。
而迪特里希.斐文烈从来不想掩饰他对海瑟薇的好感，在他看来，这种好感无疑有助于双方结成更紧密的合作伙伴关系，尤其是在科迪勒拉领将越来越凸显它在日后帝国局势变动中的重要作用。他不敢奢望能够让科迪勒拉变成自己的一个砝码，但最起码能够让对方在今后可能出现的局势中站在自己一方为自己摇旗呐喊，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作为一个外埠贵族，那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支持了。
海瑟薇同样在揣摩着对方的意思，看来帝国对于科迪勒拉城防军战胜绿巨人部队的内情似乎过分感兴趣了……嗯，最主要的是对那些新式武器的威力和制作方式感兴趣。但海瑟薇是不会暴露这样的，虽然迪特里希.斐文烈几次试探她背后是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持她，但海瑟薇每次都有意忽略，答非所问。
她的所谓‘神使’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而最强大的杀器，深渊妖精一族目前还镇守在恶魔位面的矿场，现在不太合适暴露……海瑟薇不想让对方了解太多，保持一种适当的神秘状态更有利于自己在今后的讨价还价中占据优势地位。
不过海瑟薇还是满足了迪特里希.斐文烈视察科迪勒拉领主卫队和城防军训练情况的要求，由人族、半兽人、半精灵、精灵、野蛮人、矮人组成的军队让迪特里希.斐文烈大皱眉头，很显然她和其他帝国贵贵族一样对于异族存在着相当大的偏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一直是人类贵族们坚持不渝的信条，但这一点却在科迪勒拉被颠覆了，迪特里希.斐文烈不知道海瑟薇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相信其他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望着缓缓离去的帆影，海瑟薇的神色之间多了几分玩味。
迪特里希.斐文烈明确希望海瑟薇能够在将来可能出现的皇位继承人争夺战中支持自己，他也明确表示在正常情况下她并不需要来自科迪勒拉领的支持，但是一旦出现异常状况，那就需要科迪勒拉明确无误的表达出看法和意见甚至可能是其它帮助，而这所谓的异常状况包括几种情况，第一类也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指在各方争夺第一顺位继承人势均力敌时，这种情况只需要科迪勒拉表明自己的态度即可，第二种的可能性不大，但却更加危险，那就是如果某一方出现了用非法手段夺取皇位继承人资格的现象，那就需要可能各方面的支持，甚至包括武力。
作为回报，迪特里希.斐文烈答应会在回到海德堡之后，帮助海瑟薇在科迪勒拉高原上的一切行为辩护，这背后隐藏着极大的可操作空间。
就在海瑟薇刚刚送走迪特里希.斐文烈，来自列克敦城的战报，破坏了她的好心情，海瑟薇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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