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on a slow boat to china
车行驶在路上。
李清宁在开车。
江阳坐在副驾驶上，问出一个深刻的问题，“他们坐在豪车上摸腿，是不是司机的专利啊，副驾驶的去摸司机位子上的腿，容易引发事故，万一一哆嗦，油门踩到底了——”
红绿灯了。
李清宁摸了摸江阳的腿，“算是吧。”
江阳：……
他其实惦记的是李清宁那穿着牛仔裤的大长腿，特别诱人，尤其在开车的时候。就是为了安全，他还在斟酌阶段呢，想不到先被调戏了。
他们开车刚才经过了森林公园，李清宁问江阳：“有段时间没去当志愿者了吧，为什么？”
“嗨。”
江阳头贴着车窗，看着外面，“老庄养伤呢。”
老庄有段时间没去，领队问了一下，老庄说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了。
不过——
李清宁这话提醒江阳了，他明天跟领队去看看老庄去。
车拐进了另外一条公路。
地铁的高架从公路上方穿过，正好有地铁驶过。
江阳不由地记起了以前。
他上大学的时候，那破三本学校在郊区，也要坐地铁。
他不止一次的站在地铁上，望着下面的世界，想象着远方，总好奇的远方有什么样的故事，那些经过的车，路过的人，他们会去向怎样的远方，遇见怎么样的幸福。
后来——
江阳想到这里面的人，还有他们去向的远方，不会有任何他一个熟悉的人，就倍觉孤单。
有些人向往远方，是因为有个地方叫故乡。
当然，那是以前。
现在不这样了——
江阳坐在车里，在阳光下驶过的地铁，就觉得前路缓缓舟车远，生活真好。
“i was you out（当我启程的时候还年少）……on a slow boat to a（在驶向远方的小船上），i will be， i will be（我一定会，我一定会）……”
李清宁扭头看一眼江阳，继续专心开车。
后来——
她跟着轻哼起来。
江阳静静地听着，忽然想，如果有一个手机，哪怕就几秒钟，可以联系到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亦或者，他们可以借助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让他们听一听老婆的歌儿，那该多好啊。
那样他们就会放心的。
可惜——
可惜。
江阳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一个很普通的北方农村。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去打工了，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几个老人坐在门前，扬起山核桃的一样的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这时。
一个接了电话的大妈把手机外放打开，“now i’m old i am weathered（如今我已到风烛残年），my beard is long and white（连每一根胡须都在讲述自己的故事），i have seen many g winters（我在这跌跌撞撞的人生啊），on this sleepy ark（经历了数不尽风雨）……”
大家安静下来。
她们听不懂。
觉得声音熟悉，也不知道谁唱的。
歌很温柔。
听了心情舒缓，沐浴在秋日午后的阳光，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谧。
就一小段。
电话很快挂断了。
大妈和邻居们又聊起了天儿，老旧的情报网在缓缓地启动，像一辆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牛车，拉着老破车在吱呀吱呀的转。
忽然。
邻居一大妈说：“歌儿唱的真好听。”
“是啊。”
大妈附和。
他现在过得很好。
那就好。
车子拐进小区。
江阳上午和王大爷他们在网吧玩了一阵，去吃龙府吃午饭的时候，见英姐在群里说今天请了假在家养胎，就过来看看。
这个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子直接进小区的。
不等车子停稳，江阳就看见侯兵坐在小区的椅子上，正捧着一本书在读。
读给葡萄听。
侯兵也远远见到了他们，招了下手。
江阳下了车，等了等李清宁，待李清宁把车锁上以后，他们手拉着手走过来。
江阳问侯兵：“念什么书呢？”
侯兵亮出书的封面，《小王子》。
江阳：“这书的作者贼帅！”
李清宁点了点他头，问侯兵英姐呢，在得知英姐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以后，她让江阳和侯兵聊，她去看看英姐。
李清宁进去后，江阳和侯兵聊了几句。
忽然，葡萄嗅了嗅，“真好闻，这是玫瑰香水味吧？”
“啊。”
江阳闻了闻身上的，是有一点香味儿，“可能我老婆身上沾来的。”
至于是不是玫瑰味，江阳就不知道了，反正挺清澹的，也挺好闻的。
家里有很多香水，还有什么古董香水。李清宁前段日子还代言过一个奢侈品牌的香水，品牌方送了几款经典香水，不知道是哪一款。
“闻起来有一股温婉大气的感觉。”
葡萄又嗅了嗅，“挺安抚人心的。”
江阳挠头。
这都能闻出来？
“你鼻子真灵。”江阳说。
葡萄觉得还好吧，可能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就会格外地用心的去听雨闻香，触摸阳光，感受风吹，用眼睛之外所有的感觉去触摸身边小小世界，每多一点收获的时候，就会格外高兴，然后牢牢地记在心上，所以“对于正常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她会格外珍视和敏感。”
江阳点了点头。
葡萄笑着说：“就很可惜去不了远的地方。”
她触摸到的世界还是太小了，这一辈子她有太多东西看不到了，哪怕借助于电视。
侯兵让她放心，“以后我带上你，我就当你的眼睛，咱们去听海，爬山，去草原上吹风，沙漠里玩玩沙子。”
葡萄：“好啊。”
江阳笑了笑。
他大概懂葡萄的那些期盼。
他来时在车上也有过这想法，期盼有一双眼睛，可以让他爸妈看到宁姐，让他们知道他儿子生活的很好，让他们知道，他儿子已经适应这里，不再觉得孤单了。
可惜——
“嗯？”
江阳忽然记起一个科幻故事，在这个科幻故事里，有一款眼睛，虽然实现不了江阳这种穿越时空的愿望，倒可以实现侯兵当葡萄的眼睛，带她看遍山川河流的愿望。
《带上她的眼睛》！
“你们玩！”
江阳关于这篇文章的记忆在脑海里浮光掠影的闪过。
他奔进单元楼，敲门。
李清宁打开的，正和英姐说着话，见江阳慌里慌张：“怎么了？”
“我想到一个好东西！”
江阳抱了李清宁一下，进门以后，就找写东西的工具。
英姐这儿只有一个破旧笔记本用来看剧，工作用的笔记本在公司呢。
而且——
江阳也不大喜欢用别人的笔记本，因为用惯了自己的笔记本，陡然用别人的笔记本，老觉得手感不舒服，不能专心在回忆和复制上；还有就是键位不习惯，容易打错字。
所以——
英姐从茶几下面取出一支笔。
至于纸——
现在都用电脑了，这纸张还真不好找。
英姐左右看了看，从沙发上抓起几张背面空白的纸，“写吧。”
江阳现在的记忆就是蓄积的洪水，在激情澎湃下，迫不及待的要倾泻而出，所以接过以后，趴在茶几上就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