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坟5冷战真相比谎话残忍

  江屿心云淡风轻的将这些天里发生的事言简意赅的告诉黎桐。
  黎桐凝视她的眼神里流转心疼,叹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难得出去旅游一趟。”她不想因为这些烦心的事让黎桐回来,免得叫她的散心之旅变成糟心。
  黎桐知道她是关心自己,露出温暖的笑容,低头喝着乌龙茶。
  突然一声沉哑的声音在两个人头顶响起,“黎桐!”
  声音近乎是咬牙切齿!
  黎桐和江屿心抬头皆是一怔,因为突然出现的顾长濬!
  他西装革履,可神色急匆,眼眸里掩饰不住的疲倦,凝视黎桐的眼神里爱恨交织,难以掩饰。
  江屿心皱眉,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黎桐神色淡然,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前夫,心像是被蝎子的毒尾巴蛰了下,但很快就没了痛感。
  与顾长濬相比,她因为出去旅游晒的皮肤有些黑,利落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精神,红艳的唇瓣漾出一抹笑容,“前夫,好久不见。”
  一句“前夫”刺得顾长濬脸色逐渐铁青,切齿道:“她流产了。”
  江屿心掠眸,心里有些意外,但坐在她对面的黎桐却神色沉静,没有一丝的错愕,仿佛早已知道了。
  “顾长濬,你是什么意思?”江屿心清冽的开口,总觉得顾长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黎桐刚刚回来,即便那个女人流产了也不可能与黎桐有关。
  顾长濬阴沉的眼眸扫了一眼江屿心,看向黎桐,薄唇逸出冷笑,“什么意思?我也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桐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愠怒。
  黎桐与他对视的眼帘垂下,悠然自得的端起杯子想要继续喝茶。
  顾长濬长臂一伸,直接将茶杯夺过来摔在地上,茶水和碎片瞬间飞溅,吓坏了周围的顾客和侍应。
  侍应要走近制止顾长濬时,被他一个冷眸喝退。
  “顾长濬!”江屿心见此,声音不由的冷冽起来,这是公共场合,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
  顾长濬恍若未闻,眼神死死的盯着黎桐,咬牙切齿:“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桐低垂的卷翘睫毛微微颤抖,几秒后掠起,眉眸清冽的迎上他,唇瓣轻扯:“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因为你的京子存活率太低,我流产,39°的高温,打不到车子,只能强忍着疼痛自己开车回家,鲜血染红了整个座椅和脚垫?”
  嫁给顾长濬的这些年,不是黎桐不想要生一个他们的孩子,而是顾长濬的京子存活率太低;她去做检查怀孕时,还没有来得及喜悦,已经被医生宣判死刑,别说这个孩子留不住,就是以后他们也很难有孩子。
  她不相信,她坚持要留下孩子,结果那个孩子没多久没有了。那阵子顾长濬忙着公司的事,天南地北的做空中飞人;她独自去医院,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离开医院。
  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顾长濬或是他们的家人,怕他们伤心失望。
  这么多年她默默无声的忍受着顾长濬母亲的责备,她坚持不要孩子,她不愿意告诉他是他的京子存活率太低的问题,不愿意伤他男人的自尊,结果却是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
  “黎桐,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们就不会离婚!”
  顾长濬最愤怒的不是她隐瞒自己京子问题的事,他愤怒的是黎桐不早点告诉自己,他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如果早点知道,他就不会选择离婚,不会弄到今天这步,离婚,孩子也没了的地步。
  黎桐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顾长濬,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在你心里,一个孩子比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更重要,你觉得我黎桐还会要你么?”
  她不是不知道顾长濬不爱那个女人,只是她接受不了顾长濬选择了一个孩子而放弃了他们这么多年得之不易的感情。
  在顾长濬选择孩子的那一刻,黎桐就已经放弃了他,毅然决然的就像那个夏天她很坚定的选择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顾长濬怔住了,眸光呆滞的看着黎桐,爱恨不能,哭笑不得。
  黎桐放下钱,看都没看顾长濬一眼,对江屿心说:“我们走吧。”
  ……………
  晚餐江屿心是在家里和初年、时遇一起用的。
  晚餐后,时遇去洗碗,初年去洗澡,江屿心在初年洗完澡后陪他一起看一会书,没多久时遇就来敲门,示意儿子到了可以自己睡觉的年纪,不要霸占他的老婆。
  初年做了一个鬼脸,心里觉得爸爸是越来越小气了。以前是巴不得自己多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多点,现在自己占用妈妈一点时间他都不高兴!
  江屿心被时遇拉回了主卧,声音清浅:“你干什么?初年还没睡觉。”
  时遇将她抵在了门上,低头亲啄了下她的唇瓣,声音喑哑:“他睡不睡觉不重要!”
  该做的事,他都得要做!
  他的大掌往她的衣服里探,江屿心阻止他,“初年在家……”
  做这种事,他不为难情吗?
  时遇嘴角泛起浓郁的笑,亲吻她的唇瓣,“照你的意思未来很多年我们都不能有**?你是想活活憋死我?”
  “我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呼吸教缠,气息难免沉喘。
  这两天江屿心虽然没有去医院看望江进,但每天都有两通电话是打给江进的主治医生,知道江进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加上黎桐回来,她的心情比之前轻松许多,半推半就也就被他得逞了。
  时遇每晚抱着妻子,能亲不能动是一种折磨,这下子能得逞,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江屿心的。
  从门口到*上,再从*上到浴室,再到*边,他有用不完的姿勢要她。
  江屿心被一波又一波的熱潮席卷,逐渐迷失在浪潮中,最后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许是晚上太激烈,被时遇要得太狠,半夜江屿心浑身酸疼,喉咙干疼,非常渴;想到时遇平日里工作也很忙,江屿心没有出声叫醒他,自己下*去倒水。
  双脚沾地站起来时,双腿都在打颤,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凶猛的在要她。
  十月的夜有着凉意,江屿心披了件他的外套出房门,走到餐厅倒水喝,想到什么,她走到玄关处,自己的包还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拉开手提包的拉链,在包的内侧夹层里有一板药,她扣出一粒混着水吞下去了。
  打算把药放回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在做什么?”
  来不及拉包的拉链,转身的时候她的手不小心勾到包带,整个包瞬间从鞋柜上吊下来,包里的东西也一下子都掉出来。
  手机,镜子,口红,钥匙等等……
  还有掉在时遇眼前的药。
  一时间气氛静谧如死,江屿心下意识的要想要先捡起距离他最近的药,可是时遇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捡起了地上的药,看清楚上面的字时,眸底的光渐渐阴沉,“你一直在吃避孕药!”
  不是疑问,是肯定。
  难怪前面几次他明明任何措施都没有做,那次明明在她的腰下垫了枕头,可她却始终没有怀孕。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运气不好,可没想原来不是……
  证据确凿,江屿心也没打算否认,很干脆的承认了:“是。”
  她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個“是”让时遇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啪”的一下子就断了,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问她:“为什么?”
  “之前我们没结婚,你怕怀孕吃这药,无可厚非!可现在我们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吃?”
  “我们结婚和怀孕生孩子是两码事。”即便他们现在结婚了,可江屿心从来都没想过会与他再要一个孩子,他们已经有了初年,足够了。
  “在我看来是一回事!”时遇握着药片的手不住的收紧,青筋暴跳,整个人身上阴戾气息越来越浓,铺天盖地而来;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对她发火,声音很轻,“心儿,我们结婚了,孩子的事,我不逼你,我们顺其自然,你不要再吃药,好不好?”
  “不好!”江屿心回答的毫不犹豫,眼神沉静的迎上他,很笃定的回答:“我只要初年一个就够了。”
  言下之意,此生他们只有初年一个孩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时遇的耐心已经被她彻底用尽了,脸色阴沉的难看,弯腰就拿起了她的包打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江屿心猜到他在做什么,可是阻止不了,眼睁睁的看他从自己的手提包夹层里又找到两种药。
  一種是长效避孕药,另外一種是事后避孕药。
  时遇的脸色可谓难看至极,眸光阴翳扫了江屿心一眼,拿着避孕药转身就往洗手间走。
  江屿心叫了他一声,他恍若未闻,她也就不叫了,跟在他的身后。
  那些避孕药像是和他有天大的仇恨,他气急败坏的避孕药一粒粒的抠出来扔进了马桶里,按下冲水键将那些药片全部冲走。
  江屿心站在洗手间门口,极其冷静的看着他这幼稚而不成熟的行为,纤细的眉头微微拧了下,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样的举动,他们彼此都知道没多大的意义。
  若是他执意不避孕,她也会执意的吃下去,他不可能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盯着她。
  看到那些药片没了,时遇的脸色似是缓和了一下,可抬起头看向她,隐隐愠怒,“为什么不多要一个?”
  “我们有彼此,有初年,足够了。”她轻声回答。
  “你不想要,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很生气,生气她背着自己吃这些药,不知道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
  江屿心神色平静的反问:“你也没有问过我。”
  时遇被她一句话问的噤声了。
  顷刻间周遭变得很静谧,两个人静静的凝视彼此,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一点都猜不到,正因为猜到了,所以才不愿意一步步的踩进他的陷阱里,更不会主动说破。
  他越是想要孩子,她反而越不想要,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她都会让自己吃药,一粒不够就两粒,两粒不够就三粒,她是绝不会再让自己怀上孩子的。
  长久的沉默最终是被江屿心打破的,“今晚我和初年睡。”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把时遇一个人丢在洗手间里。
  他怔了反应过来,没睡觉,回房间没一会换了整齐的衣服出门了。
  江屿心隐隐听到关门声,侧头看躺在身旁的初年,睁大眼睛看自己,有些抱歉的笑笑:“吵醒你了?”
  “没有。”初年刚刚睡醒,声音懒散,“本来就想尿尿的。”
  他掀开被子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边下*一边问:“你和爸爸吵架了?”
  “意见不合而已。”江屿心没有说话,避重就轻的回答。
  初年点点头:“不要一吵架就跑来我*上睡,你应该去睡爸爸的*尾!”
  “为什么我要去睡*尾?”江屿心不明白初年的意思。
  初年很认真的看着她说:“夫妻*头吵架*尾和,你不去睡*尾,怎么*尾合啊?”
  “……”
  ……………
  江屿心当然没有去睡*尾,那一晚时遇*不归,第二天初年上学都是江屿心送的。
  一整天工作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潜意识的看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也许是太明显,连林纾都看出点什么,笑着问:“江副总,你是不是在等男朋友的电话啊?”
  江屿心回过神,摇头否认。不是男朋友,是老公,但這話她是不會和林紓說的。
  下班的时候,江屿心走出门口就看到许浅,长裙搭配休闲的外套,恬静素雅,长发随意的盘起,星眸波光流动看到江屿心,眸色渐深。
  “你的耐心比我想象中要好。”许浅率先开口,她以为江屿心按耐不住的去主动找自己,可是等来等去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是我耐心好,而是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江屿心声音平淡,话音落地,经过她的身边就要走。
  “你还记得当年你去美国之前像疯子一样在机场洗手间借手机吗?”许浅的声音一出,江屿心的步伐倏地顿住。
  许浅薄唇溢出凉薄的笑容,眸光紧盯着她单薄的身影,“每个人都把你当疯子一样看,除了我,也只有我愿意伸手帮你。如今,你就这样来报答我吗?”
  江屿心转过身,清冽的眼眸里拂过一抹错愕,波澜微动。
  许浅是当年借她手机的那个女人?
  这是江屿心怎么也想不到的。当年她一心都在唐时遇身上,根本就不記得这样一个插曲,更不会记得许浅这张脸!
  如果说许清就是当年借手机给自己的人,那她和时遇……
  “没错。”江屿心还没问出口,许浅已经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测,“我是在看了你的短信后故意找人调查他,故意接近他的,我渐渐发现他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都無法想象,那么年轻的一个他,是怎么带大一个孩子的。那时你在哪里?你在美国,你和陆希城在一起,而他呢?他辛苦的带着孩子,艰难的生活,我即便想要帮助他,也不敢正大光明,只能偷偷摸摸的,想尽一切办法认识他,与他做朋友。”
  江屿心几乎可以想象,在自己离开青海城,许浅是怎么像一个偷窥狂,偷窥者唐时遇与初年的生活。
  “2008年他委托我帮忙照顾初年,因為他要去美國一趟。他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他是去找你。我当时在想如果他真能找到你,那我就祝福你們。可是等他回来时,你知道他的身体有多虚弱吗?你知道我看著有多心痛嗎?他在美国出车祸,躲在卫生条件那么差的小诊所里,举目无亲的時候,江屿心,你在哪里?”
  “是我辛苦照顾他和初年,是我和他结婚给了初年一个户口,也是我让初年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江屿心,你在他们的生命里缺席了八年,你凭什么一回来就抢走他们?凭什么你一出现,我就一无所有?我为你的儿子牺牲了我的婚姻,你一点都不懂感激吗?”
  卷翘的睫毛轻颤下,江屿心再次掠头看向她时,眼神清冽,语气笃定:“我没有求你和唐时遇结婚,更没有求你做我儿子的母亲,因为我儿子的妈妈永远只有,那就是我江屿心!”
  话语稍稍一顿,再次清冽的响起,“我送许小姐一句话:施恩莫望报!”
  许浅的脸色倏然僵白,死死的盯着江屿心转身离开的背影,柔美的神色上划过一抹狰狞。
  ……………
  江屿心没回去唐时遇家,而是去了自己的公寓,到公寓后她才知道唐时遇昨晚去哪里了。
  他是来公寓,而且翻过她的东西,大概是想把她藏起来的避孕药全部找到,然后全都扔进下水道。
  江屿心拉开*头柜最底下的一层,果然——
  之前放在这里的避孕药不翼而飞。
  他有他的坚持,江屿心也有江屿心的底线,她可以选择和他注册结婚,却不能选择在眼下这个时间与他有一个孩子。
  至少她现在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晚上她没回去留在了公寓,时遇也没打电话过来,于是两个人的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一周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直接的联系,有的话也是初年在中间当传话筒,对此小家伙意见颇多。
  江屿心温声细语的安抚他,初年叹气说:“你要是这样和爸爸说,爸爸早就不生你气了。”
  江屿心:“……”
  为什么是他在生气?
  要生气也该是自己生气,不是么?
  ……………
  十一月初,青海城的温度急剧下降,早上开窗户扑面而来,呼出的气息氤氲片刻,迅速消散。
  江屿心忙了一整天工作,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接到一通电话,神色沉了:“好,我立刻去医院。”
  ……
  江屿心抵达医院,黎桐刚刚从急症室出来,手臂处被缝了好几针,伤口附近凝固的血迹让她眉头直蹙。
  “怎么回事?”看伤口应该不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
  若是留疤,以后夏天还怎么穿裙子,露出漂亮的手臂。
  黎桐脸色很差,轻描淡写的将自己在餐厅吃饭遇到那个女人的事说了。
  那个女人大骂黎桐,说她是故意坑害自己。若是早知道顾长濬的京子有问题,孩子留不住,她一开始就不会要,因为流产,她做了一个清宫手术,子宫受到很大的伤害,医生说她以后怀孕的几率会很小。
  那个女人将所有的错都推卸到黎桐身上,大打出手;黎桐也不是善茬,那个女人伤了她的手臂,她直接将水杯砸在那女人的额头上,自己的手臂要是留疤,她就一定让那女人破相。
  比狠,那个女人怎么比得过黎桐!
  江屿心沉默着听完,嘴上没说什么,心底却对顾长濬的看法越来越糟糕。
  一个男人亏欠自己的前妻,又管不住现任女人,这是何等的失败!
  江屿心让黎桐在医院大厅的休息区休息,她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给黎桐缴费拿药。
  晚上医院收费处的人不多,江屿心排队是第六个,很快就轮到她,交费后,去隔壁的取药窗口拿药。
  护士将使用方法写在了药盒上,江屿心说了谢谢,转身的时候与一个插着口袋的护士擦肩而过。
  护士停下脚步,转身眼神一直盯着她看,江屿心却没有注意,她担心的是黎桐。
  江屿心走到大厅时就看到黎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而顾长濬和女人从医生的值班室走出来,女人脸色很差,一边哭,一边闹,顾长濬神色烦不胜烦。
  “使用方法都写在药盒上了。”江屿心走过去,声音温软:“我送你回去。”
  黎桐接过药,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江屿心欲要再说什么,黎桐声音笃定:“相信我!”
  现在她比较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说。
  江屿心点头。
  “帮我拦着他,谢谢。”现在看到顾长濬,黎桐已经没那么难过了,至少她还有江屿心这个好朋友。
  只要自己的一通电话,可以不问任何缘由的来身边,这就足够了。
  姐妹,往往比深爱的男人更可靠,现在她终于明白这点了。
  “客气什么,到家给我短信!”江屿心知道她是不想和顾长濬纠缠。
  黎桐拿着药离开医院,顾长濬看到想要追上去,不顾那个女人的哭喊。
  江屿心拦在了他的面前,阻挡他的去路。
  “让开!”顾长濬语气不好。
  江屿心站在他的面前没动,清澈的眼眸直射他,一针见血的问道:“你现在追上去能做什么?能让时光倒流让一切都没发生,还是能代替她的痛?如果你都做不到,就不要去打扰她,因为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你,无论是指责还是关心。真正需要你的人,在你的身后!”
  顾长濬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泪如泉涌的女人,剑眉紧拧。
  “你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就不要再对不起第二个了。”江屿心说完没有再拦住他,因为黎桐已经打车走了,顾长濬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
  她没有离开医院,而是转身走向电梯。
  顾长濬眸光随着她单薄的身影移动,语气里有着不甘心,“若你和时遇都能重新开始,我和桐桐为什么就不可以?”
  江屿心步伐顿住,转身看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后的女人,声音笃定:“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她。”
  纵使当初她以为唐时遇背叛自己和赵雯雯在一起,可事实证明当年的事不过是他一手策划目的是要推开自己。
  而许浅就更不用提,一开始就是目的不纯的接近唐时遇,一厢情愿的为唐时遇付出,企图用感动换来爱情;可唐时遇岂会是一个会把感情和感动混为一谈的人。
  在大学的时候追唐时遇的女孩子并不少,有些女孩每天坚持给他送早餐,他没吃过一口,有女孩坚持为他写三年的日记,送给他,他看都没看,直接还给了对方,直接了当的告诉对方: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有喜欢的人。
  如果他是一个轻易能被感动的人,哪里还会有后来他们的那些事!
  顾长濬沉默,再多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唐时遇是不一样的,唐时遇对江屿心的用情至深,是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会感动的,而自己对桐桐……
  削薄的唇瓣勾起弧度都透着自嘲,若是换做唐时遇,他选择的一定是江屿心,而不是孩子。
  …………
  顾长濬领着那个女人去交费拿药,江屿心等的电梯也来了,走进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刚要按关门键,两扇银色的门徐徐要关上,突然有一个身影窜出来,用手臂挡住即将合上的门,“等一下……”
  江屿心担心对方受伤,连忙帮忙按电梯的键,门开了走进来的女子有三十多岁,看起来比她大许多,穿着护士服,眸光纯粹,温善。
  “谢谢。”她说。
  江屿心没在意,按下楼层,退居一旁。
  这个楼层和隔壁的大楼是连贯的,出电梯走过去就是江进的病房区,她是想去看看江进。
  护士一直没按楼层,江屿心以为她是和自己一个楼层,也没有太过在意。
  偌大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谧无声,江屿心不经意看到银色的墙壁时,发现护士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纤细的眉头微挑,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个护士。
  也许是她认出自己的身份,好奇罢了,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叮”的一声,两扇银色的门打开,江屿心从容的走出电梯,没有回头。
  “等一下。”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不安。
  江屿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言简意赅:“你一直在看我,有什么事?”
  护士走出电梯,眸光一直盯着她看,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深呼吸问道:“八年前你是不是怀孕,在青海第一医院难产差点就死了?”
  江屿心单薄的身子明显的僵住,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拎着手提包的手指收紧力气,骨节泛着青白。
  已经过了八年,可这般突然被人提到过去的事,她还是全身犯冷,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那种寒冷是从内心深处涌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护士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就是看到你想起一些事,这些事放在我心里好些年,一直没办法放下。今天能碰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想这些事也许能放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是想起八年前的那天,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遭冰冷,空气中弥漫着腥血与死亡的味道,她的声音稍冷,隐隐颤抖。
  “八年前我刚从护理学校毕业被青海第一医院录取,你难产的那天,是我人生值得第一个夜班,所以印象深刻。”护士声音淡淡的,想到那一晚发生的那一切,那种胆颤心惊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天你被送到医院大出血,送到手术室时已经奄奄一息,你看起来还那么小……”
  “麻烦你说重点。”江屿心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起那晚的细枝末节,她只想知道护士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护士神色一怔,知道那一晚可能给她留下很大的阴影,略感抱歉。
  “那晚你失血過多,又是很特殊的rh阴性ab血型,我们医院很难备到这种血型,其他医院也调不到。医院联系到你的父亲,他来的时候,送你来医院的男孩低声下气的求他救救你!”
  “你父亲无动于衷,男孩子跪在地上求你父亲哀求很久,你父親答應救你,但有一個要求……”
  护士的话让江屿心的心倏然揪起,清冽的水眸看向她,呼吸都屏住了。
  “他要求男孩离开你,他说宁愿看着你死掉也不愿意看着你和他在一起。”护士说着,想起那晚的事,眼眶不禁红了,“男孩子跪在地上哭了,他很伤心很愤怒的质问你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可你父亲还是无动于衷……”
  江屿心身体里的力量像是在顷刻间被人抽走了,站都站不稳,直接蹲下身子。
  脑子里“嗡”的一下子炸开,只剩下苍白和无力的冰冷。
  …………………
  那晚江屿心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油走在生和死之间,不断的挣扎,根本就不知道手术室外有一男子跪在地上,请求她的父亲救救她。
  江进高高在睥睨着放下自尊和骄傲的唐时遇,神色冰冷而残忍,不管他怎么请求都无动于衷。
  一旁的许清扯着他的袖子请求道:“就让我给屿心输血吧,再晚孩子都就没了。”
  江进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冷声对唐时遇道:“只要你答应我,让她彻底死心,永远离开她,我就救她!”
  唐时遇听着这话,哭了。
  并不是因为他的自尊和骄傲被践踏了,而是为屿心有这样一个父亲而心痛的哭了,他都不知道这些话让江屿心听到,她该有多伤心!
  护士跑出来再次说大人大出血,快不行了,这样下去大人和孩子会一起死。
  唐时遇年轻俊朗的容颜早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一瞬间神魂俱裂,痛进骨血。
  江进却神色漠然,残忍的近乎无心。
  “好,我答应!”最终是唐时遇妥协了,他一边流泪,一边咬牙切齿的挤出四个字,充满腥血的气息。
  江进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江屿心难产死在手术台上,可他做不到!
  他可以不要孩子,不要任何一切,却不能失去江屿心,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江进听完看了许清一眼。
  許清意領神會,立刻对护士说:“我是rh阴性ab血型,我可以给她输血!”
  护士带许清去抽血,而江进低头扫了一眼唐时遇,声音沉冷:“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唐时遇走进手术室里,当医生问是保大还是保小,他看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江嶼心,心如刀割,有一种灵肉剥离的痛楚。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青筋凸起,恨不得握碎自己的骨头。
  江屿心失血过多,她痛的半昏半醒,隐隐约约看到唐时遇的俊颜,光线模糊,他的轮廓紧绷,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阿”
  她张着被咬得破败不堪的唇瓣,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个字,只听到他从削薄的唇瓣挤出两个字:“保小!”
  声音,冰冷的宛如从地狱传来!
  ————————————————
  紀烯湮:今天一萬字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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