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坟6对不起此生不换

  2006年的7月,于江屿心而言,一直是不能回首的一个月。
  那个月,她失去了人生第一个最珍爱的孩子。
  那个月,她的爱情突然从高空摔落,摔得支离破碎,割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她在爱恨漩涡里浮浮沉沉,难以自拔,她对唐时遇爱恨交加,曾想过若自己活不下去了,何不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这般即便是上了黄泉路,也有他作伴,不会寂寞。
  2014年的10月,江屿心终于知道江进拼死反对自己和唐时遇的在一起的原因,可那种原因是无法让她信服的。
  即便唐时遇没有否认,可江屿心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不是他真正推开自己的原因,究竟有什么天大的苦衷让他那样决裂的推开自己,伤害自己,这是她一直想不到的。
  她没有执拗不休的追问,因为他们已经注册结婚,未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霸占着他户口本配偶一栏,爱与恨纠缠到不死不休;或许有一天她终究会知道缘故,那时也许时过境迁,她会淡笑释然,或是愤愤不平的与他争执几句……
  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杀得她措手不及!
  2014年的11月这么寒冷的夜,医院里的走廊里暖气明明开得很足,江屿心却置身冰窖,浑身虚软,后背早已被冷汗侵湿,她浑身都在发抖,心更是阵阵紧缩,疼痛瞬间渗进骨血中。
  护士蹲下身子,一脸的歉疚,凝视她的眼神里弥漫着担心。
  江屿心死死的盯着她,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粉唇,咬出一道很深渗着血珠的痕迹浑然不知,“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那晚的事我是偷听到的,我心里很为你们难过,因为看得出来那个男孩一定很爱你;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是第二天前*的医生和护士全部被调职到外省了,包括我在内。我是最近结婚,丈夫是青海城人,这才一起申请调回来工作。我一直想找你,却苦无机会,没想到今晚会碰到你……”
  护士说完叹气,再次看向她,问道:“后来你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她的声音有些犹豫,越来越小声,因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很小。
  江屿心波光黯淡的眼神凝视她,低头笑了一声,笑声里弥漫着无尽的酸楚,“我们结婚了。”
  护士一怔,随之露出温善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很好,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的,以后的日子还长,可以慢慢过。”
  “是啊……”江屿心附和她的话,声音轻若柳絮,“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可是八年前时遇遭遇的耻辱和这八年来的痛苦,她该拿什么偿还,拿什么弥补?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拿着她的命去威胁最爱她的人
  还会有比这更可悲的事吗?
  未来的日子的确很长,可是过去的就永远过去了,她用什么都换不回来。
  时光无法倒流,一切都没办法重新来过。
  ……………
  青海城的冬天很冷,从来都没有雪,但雨水很足,夜深人静屋外的磅礴大雨,冷风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江屿心打车到时遇住的小区,她下车没有撑伞,也没有跑进去避雨,站在楼下仰望着那扇窗户后淡雅的灯光,冰冷的雨迅速淋湿她的衣服,头发,满面的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泪或只是雨水。
  她16岁第一次见到唐时遇是在大学入学的第一天,她拖着拉杆箱,他在球场上肆意挥洒着汗水,目光如炬,沉默内敛;后来他们一直没有认识,偶尔能在偌大的校园里遇到,或食堂,或幽静小道,或是某门选修课……
  起初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更不知道他是谁,直到在某选修课他被老师点名,他不知道答案,随便的回答一句,惹得满堂大笑。
  他站在那里,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沉沉的眼眸只是往她这边投来。
  视线不经意间的碰撞到一起,虽然只有短暂的三秒,可江屿心的心还是不争气的漏跳一拍。
  后来,她就注意到了,自己出现的地方,经常能察觉到他的身影。
  她17岁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认识,心照不宣的靠近彼此,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也没有山盟海誓,只是简单而默契的一份信任,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另外一半。
  江屿心确认他后才知道,原来那次她因为母亲出|轨的丑闻被叫到办公室,唐时遇也因为打架被叫去训话;而他打架的原因正是有同学在背后议论她假清高,其实和她母亲一样,在*上一定浪得很。
  唐时遇听不下去,出手狠狠的揍了那几个同学,而且拒绝道歉,还因为这样被记了一支大过。
  她18岁,与他意外的拥有了一条小生命,两个都还是孩子的他们决定承担起责任,哪怕这个世界再为难他们,哪怕江进再逼迫他们,谁也没有放弃过。
  她和唐时遇相识不超过三年,相恋不超过两年的时间,却让他付出那么多,那么惨痛的代价!
  江进一直在说是唐时遇毁掉了自己。
  其实不是这样的。
  不是唐时遇毁掉了自己,而是自己毁掉了唐时遇!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他可以完整的读完大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遇到一个合适的姑娘,组成一个最平凡温馨的家庭,最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家庭,幸福的过着日子。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他不需要休学去打工,他不需要跪在苦苦哀求,他不需要一个人辛苦带大孩子,更不会去美国出车祸……
  …………
  初年已经睡了,外面下着磅礴大雨,狰狞的打在窗户上,扰得时遇睡不着。
  静谧的夜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不是门铃声,他挑眉:这么晚会是谁?
  从猫眼里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他怔了下,飞快的开门。
  江屿心浑身湿透了,长发潮湿的盘踞在颈脖处,满面的水珠,卷翘的睫毛也沾着水珠,在淡雅的光线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眉头倏然锁紧,连忙将她拉进来,声音低沉:“怎么淋湿成这样?”
  原本心里还在生气她吃避孕药的事,可看到她这样,心里的郁闷瞬间弥散,只剩下心疼,哪里还舍得生她的气。
  “快去浴室洗一个热水澡。”时遇拉着她进向浴室。
  江屿心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到浴室,他的掌心很温暖,紧紧包围着她冰冷的手指。
  浴室里没有毛巾,时遇松开手准备出去拿条毛巾,转身却迈不动步子,回头看到江屿心扯着他睡袍的衣角,揪得紧紧,不肯放手。
  剑眉微不可察的挑了下,她今天的反应有些奇怪。
  “对不起……”颤抖的睫毛下一双瞳仁蒙着水雾,波光黯然失色,氤氲着无限的愧疚,“阿遇,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阿遇,对不起……”
  声音颤抖,哽咽。
  这声“对不起”究竟是为自己说的,还是代替江进向他道歉,江屿心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欠了阿遇很多,江进对不起阿遇很多……
  时遇皱眉,转身双手捧住她全是冰凉**的脸颊,眼眸深了,“心儿,发生什么事了?”
  “阿遇,对不起……”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眼角无声无息的流出豆大的泪珠,晶莹剔透,闪烁着破碎,“我不知道他那样对你,我不知道……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去美国,我不会生病把你忘记了,我不会和陆希城订婚,我不会叫你做什么*……阿遇,对不起……对不起……”
  时遇捧着她脸颊的手僵住,深幽的眸底划过一抹错愕:她,都知道了?!
  “对不起……对不……”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将她那些语无伦次的道歉全部吞回她的肚子里。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谢谢,更不需要她的道歉!
  江屿心被他温情的亲吻着,心里却有刀刃划过,血流成河,眼角的泪水往下流淌,怎么都止不住,眼睛就好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她的心很痛,眼泪止不住,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八年前遭受的那一切,他为自己承受那么大的屈辱和妥协,八年后他一声不吭的承受她所有的憎恨和羞辱……
  她是在为他心痛,为他而流泪。
  时遇在她的唇角尝到咸涩,亲吻微微顿住,头往后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清邃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她,声音喑哑而深情:“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连说了三次“我爱你”是希望她能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自己为她牺牲多少,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爱她,爱到可以付出一切,爱到奋不顾身,爱到能舍身忘我,爱到欲罢不能,至死方休。
  江屿心怔愣了下,苍白无色的脸颊挂满晶莹剔透的泪珠,声音沙哑:“唐时遇,你到底着了什么魔?”
  为什么要这样爱她,为什么不怪她,为什么不爱自己多一点,爱她少一点?
  他捧着她的脸颊,薄唇溢出一抹无能为力的笑,“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着了你什么魔?为什么我会八年如一日的爱你。”
  话语稍稍一顿,又道:“不,是比八年前更爱你!”
  他温情的告白惹得她眸底潮濕泛滥,冰凉的手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板,“阿遇,我们不吵架了。”
  他这么好,她怎么能舍得与他吵架,一个星期都不理他。
  时遇抱着她,指尖掠开她垂落下来还在滴水的发丝,声音轻哄道:“可以吵架,不许冷战,跑出去就不知道回家!这样我怎么有机会哄你?”
  这一个星期他没有主动联系她,一是因为工作原因,时宗知道他的身份,在公司里处处与他作对,他比之前更忙;二是心里也堵着一口气,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会主动找自己,也想给她一点时间,消消气,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却下负面情绪。
  没想到在让她冷静的时间里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阿遇……”她的泪落的更凶,话还没说完他再次堵住她的唇,强势攻占,唇齿教缠。
  江屿心被他强势的吻一点点的抽走意识,胸腔的氧气不够,脑子发昏,冰冷的身子软在他的怀中。
  时遇一只手拥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到花洒下,一手打开开关,温水顷刻间流淌下来,将两个人温热的淋湿,他的大掌脫掉她潮濕的衣服扔在地上,指尖沾着温热的湿度遊走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燃烧着滚烫的火焰。
  江屿心第一次没有拒绝他,相比以前的承受,这一次她变得主动,主动去扯開他的睡袍,主动去觸摸他的胸膛,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
  她的举动让时遇欣喜若狂,动作越发的大胆激.烈,直接将她按在已经被温水冲热的墙壁上,迫不及待的扯下她的褲子,指尖探.去,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没有太久,沉腰挺進……
  浴室里水流深不断,而沉.喘与輕吟声交织出一曲悦耳的乐章,不断的徘徊。
  气雾氤氲,旖旎愈浓……
  ……………
  这场酣畅淋漓的xing爱从浴室到卧室,他变着法子要,江屿心极尽配合,两个人好像都想要融进对方的身体里去,恨不得化为灰烬,不分你我。
  窗外一片漆黑而冰冷,屋内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伸手摸了摸已经熟睡的江屿心还没干的头发,去浴室拿来吹风机,坐在*边慢慢的帮她把头发吹干。
  她睡的很沉,连吹风机的嗡嗡声都没有吵醒。
  他知道是自己要的太狠,浴室两次,*上又反復折腾她三次,自己都累,更何况是她。
  他是故意这样做的,这个当下不管说什么对她而言都是听不进去的,她的心里只有歉疚,只有懊恼,他想要的不是这些。
  更何况这个傻瓜,知道真相后不是在为江进那么极致残忍对她而痛苦,她是在为自己心疼,心痛……
  江屿心,你说,我怎么可能不为你着了魔!
  时遇放下吹风机,弯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躺在她的身边,拥住她光.溜.溜的身子,声音沉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怀中这个人,他此生不换!
  ……………………
  隔天醒来已经是下午,初年都去上课了。
  她坐起来,身上穿好睡衣了,时遇从门外进来,端着餐盘,看到她醒来,眼底晕开笑意,“你睡了很久。”
  想到今天凌晨的激.烈纏綿,江屿心脸上暗暗发烫,咬了咬唇瓣什么都没说。
  时遇让她先吃饭,毕竟她早餐和中餐都没吃,再不吃,怕她饿坏了胃!
  江屿心吃东西的时候,时遇告诉她,她的手机早上响起过很多次,是谈殊靳和林纾打过来的,可能是公司的事,他不方便接她的电话,便将手机关机了。
  他也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沉淀自己的思绪。
  江屿心动作顿了下,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时遇将餐盘端出去再回来,她也没有给谈殊靳回电话。
  “你怎么不去公司?”现在公司应该很忙。
  他坐在*边,忍不住的亲了她的唇瓣下,“最近时烟工作很投入,恨不得24小时都住在公司,我想我很快就要失业了。”
  江屿心柳细的眉头微动,欲言又止:“她和希城……”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我们不管。”他捏着她的小手,声音低哑。
  江屿心点头,身子主动的往他的怀里靠,闭上想到江进对唐时遇和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心如刀割。
  现在她根本就没办法回公司上班,也没办法去面对江进,怕自己会克制不住,会失控,不知道会说出多少尖銳的言語。
  有力的长臂搂着她的肩膀,怜惜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听到她的声音幽幽传来,“若是我什么都没有,你还会要我吗?”
  他低眸看她,神色凝重:“什么都没有了还要不要你,这个问题我需要认真的想一想。”
  江屿心皱眉,还没说话,他的头低下来,在她的唇上亲了下,“你有我和初年,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江屿心一怔,眸底浮动着湿热,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很想就这样靠着他,从青丝瀑布,一直到白发苍苍。
  …………
  江屿心不去公司,也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时遇没有勉强她,让她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今他和时烟把持着时昌,他手头里的股份和那些隐形的财富足以让他在商场上与江进或陆希城正面交锋。
  江屿心每日在家照顾初年的起居,送他去上课,接他下课,学做初年和时遇都爱吃的小点心;会坐着最廉价的公交车去花市抱一两盆绿色的植物回来摆弄。
  褪去身上干练利落的职业套装,她挽起长发,穿着毛衣,收拾家务,教初年课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偶尔时遇下班的早,他们可以一起去菜市挑选一些还算新鲜的蔬菜,一起回家,一起做饭。
  晚上他洗碗,她会去熨烫他隔天上班要穿的衬衫和西装,会查看天气预报,为他准备适当的大衣。
  他们是这世间最平凡的夫妻,有着最可爱的孩子,过着最琐碎的日子,平凡亦处处充满温情。
  时遇下班的时候会路过她喜欢的咖啡厅,为她带一杯她喜欢的蓝山咖啡,怕她喝多了晚上睡不着,每次都会抢着她的咖啡喝;也会在经过花店时,让汪休钧停车,他亲自去花店里挑一束玫瑰或是最简单装饰用的满天星。
  每次收到他送的花,她的眸底都会流溢出淡淡的笑意,比春日里的阳光更温暖;她会细心的将那些花插进花瓶里,花香会弥散在家里,几日都不会散去……
  她不喜欢吵闹人多的地方,时遇会去租很多的碟片,在初年睡着后,牵着她的手去放映室重温經典。
  在看到那部不朽经典的《泰坦尼克号》时,她目含泪光凝视他,声音低低的,“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若换做她是rose,她真的没有勇气一个人活下来,去完成那些两个人一起约定好的事。
  时遇亲吻着她的眼睛,声音沉哑:“时太太,时先生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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