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人信就是了
发完信息，删掉，苏曜在原地打了几把游戏，全都因为心不在焉输掉了。这样做也只是害怕万一优夜在什么地方注视着自己怀疑自己。
还是没有回信。那就回去吧。今天已经晚了，到明天想办法看看。只要一直找机会在自由的时间去做某些事，那么就一定能取得成果。
“大哥哥，你去哪儿了？”
回去的时候，发现优夜已经醒了。
“去买精神食粮，顺便买了点零食，要吃吗？”
苏曜吓出一身冷汗。
“不要啦。”
她揉了揉眼睛又钻回被窝。
苏曜还没去睡觉，他在沙发上抽着烟盯着手机发呆。他突然想到了，手机是偶尔要给优夜使用的。假如在那偶尔的时间里优夜收到了短信，后果——
一想到这苏曜几乎马上就想跑出去再发一条消息。
嗡嗡。
但幸运的是，短信来了。
【知道了，请保持现状，我们会商议并尽快处理】
商议并尽快处理吗？
不是精神病吗？
哈，哈哈。
苏曜真的高兴的眼泪都要淌出来，但他死死的捂着嘴。谢谢，真的谢谢。
睡觉的时候苏曜真的很轻松。
真的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么神清气爽。
睡的很香甜，梦里又梦见了没有怪物之后自己随心所欲的生活，或者说正常且健康的生活，在大学，在职场，在家里。
第二天苏曜是被摇醒的。
“喂，醒醒。”
陌生的男人的脸。胡子拉碴。
“呜呜——”
小孩子的哭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叔叔会保护你的。犯人也会严惩。真狠啊，下这种手。”
谁在安慰小孩子。
所以？
“国家有你这种人真是耻辱，啊，应该不能算人了，毕竟是精神病。”
苏曜被暴力拽起来，拖出房间，大门被打开了，门外有邻居在围观。
“不可能的，阿曜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女孩子也在队伍里喊叫，但被穿着制服的人拦住。
终于看清了。
哭的小孩子是优夜。她身上全是伤口，衣服破破烂烂的，淤青到处都是。头发乱糟糟的。不停的哭。真的不停的哭。
不经意和她对视，冷漠一闪而逝。
明白了，自以为是，被算计了。
“怎么，还想报复？！最好是有精神病，不然送你到监狱里有你好看的。告诉你，你这种残害小孩子的人出来也是一辈子带着脚铐，到哪儿都是人人喊打。”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连着为自己说话那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还是没法反驳那么多人，跑了。
大家都骂苏曜是畜生。猪狗不如。
在路上没蒙黑袋子，就这样被游街，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自己的脸。上了车每一个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盯视自己。
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说自己是个疯子，将一个小孩子设想成什么怪物，昨晚还精神失常很严肃的给国家防卫部发了信息。正好也收到一封小孩子的求救信，一下子都吻合了。
证据也很确凿。
犯人苏曜在网上搜索了剧毒物质，最终买了安神片和头孢。
犯人苏曜在网上搜索了怪物怕什么，运营商可以查到上网记录。
犯人苏曜在网上搜索了国家对奇异事件有什么专门的机构。也查到了。
全部吻合，多半是个精神病。
但苏曜偏偏较真，无论他们怎么测试都是正常人。
“不论你们认为是我残害她也好，精神病也好，我都只会坚持我自己说的。”
“你知道你说这话代表什么意义吗？先透露一点，我们在她的体内发现了你的dna。”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强奸犯，特别是对小孩子那种，明白吗？”
“但你现在就是。”
“随你怎么说。”
“真的是嘴硬啊。”
督察打了个手势，挽起袖子，“真的是看不爽你这种人渣。”
大概是关了监控，被打了。很惨。
但苏曜不怪他。假如是自己认为面前的是个如他想的人渣，一开始就会关了监控狠揍一顿泄愤再说，他能由着自己嘴硬到现在已经算是很有素质的督察了。
“很好，既然你坚持自己是正常人，那就如你所愿按正常人的来吧。”
直到提起上诉到法院公审前，苏曜都被关在单独的小房间内。
想要自我了断。
可撞了一次墙之后只是昏过去，头破了，血也流了。肚子竟然也饿了。
饭菜从小窗送进来，苏曜爬过去却又停住了。
“大哥哥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不知道她怎样进来这狭小的空间，但确实在，就在身后。
她身上完好无损，衣服完整，没有任何淤青和伤口。
“我做的一切你都知道是吗？不论是我在和谁聊天，出去做了什么。”
“嗯。”
“真的厉害啊，该说不愧是怪物吗？为了降低风险对我这样一个货色上心到病娇的程度。”
“冰蕉？那是···冰冻的香蕉的意思？”
“没什么。那你特地来这做什么，嘲笑我？”
“优夜不会浪费时间。”
“为什么现在反而还摆出一副更愿意信任我的表情？”
苏曜早就发现了。
【人物：优夜】
【好感度：86】
【描述：她对你有非比寻常的亲切感与信任，不会伤害你】
“现在的大哥哥在人类社会里已经失去了容身之所。”
“什么容身之所…我都听腻了。”
“优夜应该是第一次说。”
“但我不是第一次听，好了。你先带我离开这吧。可以做到？”
优夜没说话，只是背后的尾巴衍生到苏曜面前卷车一个圆圈。
苏曜坐在上面，就像是游乐园里那种圆滚滚的推车一样，前面还确实有骨刺伸出来当扶手。侧边的肉膜覆盖后再也看不见任何景色，但能感觉到在移动。
听见远处警铃大作。但已经是很远很远逐渐听不见的声响了，怪物的速度真的很快。
在一个山坡上，苏曜被放下了。
没有香烟，苏曜只能叼住一根草。说实话，饿的感觉已经过了，大概胃烧坏了，现在只剩下痛感。
“大哥哥很在意这个吗？”
优夜扬起手，那上面有血。
“不是你的吧？”
“想要出来找大哥哥，那就要杀一些碍事的人类。”
“有没有一个穿着灰色裙子头发上带着蓝色头巾系着单马尾的？”
“有。”
或许是怪物的记忆里惊人，她居然还能回想起别的特征，“哺乳器官较大，身高在165，左边眼角有一颗很浅的痣。面貌和身材在人类中都是上等。”
“这样啊。”
又被杀了吗？那个蠢女人。
“现在大家应该已经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我说的是真的了。”
“但从人类所研究的社会学来看，大哥哥就算回去也无法再度回归人类的社会。”
“社会学吗。这么短的时间知道了这么多。”
“还有很多光靠优夜不太能理解，比如说冰蕉。”
“我说。”
苏曜望向远处城市里的灯火阑珊，轻巧的说，“杀掉我吧。”
“···”
“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突然想死一死。不杀的话我就跑下去投案自首，顺便说一些我知道的你的情报。”
“不明白。”
第一次见到优夜皱起眉，“是因为人类所谓的社会责任感所以即便受到不公正待遇依然排斥不属于人类族群的优夜吗？”
“不，我打心底放弃了。反正我到头来就是个窝囊废。正因为是窝囊废。”
苏曜笑了，“但是窝囊废也稍微能干点人事就是了，所以请杀了我吧。”
好像突然就理解了。
这个世界不需要自己。
至少正常人的社会不需要自己。也许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牵制怪物。也许还有许多像自己这样的人，报着一己私利的想法因为救人死掉结果不被神认可，被罚派过来做这种事。
“噗呲——”
谁也没说话，只有血肉被割开的声响。
苏曜没去看她到底是什么表情，视线跟着滚落的脑袋旋转着注视夜里的光景。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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