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2章 夏想的筹码

  雷小明被释放之后,灰溜溜地回到了他在京城的住宅,一进门,就发现了雷治学在等他。
  之前,雷小明并没有打电话通知雷治学,他还有是有点害怕雷治学的威严,尽管他也知道其实父亲对他威严之中,依然有深深的溺爱,但却不是纵容的溺爱,而是有条件的关爱。
  雷治学为人严谨,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对身边人的要求也近乎苛刻,唯独对儿子的要求,在表面上的严格之下,其实还是有溺爱和纵容的心理。没办法,没有不溺爱孩子的父母,只不过程度轻重而已。
  但因为宋一凡的问题,让雷小明和夏想意外发生了冲突,让雷治学在痛恨雷小明不知轻重听从了狐朋狗友的怂恿之余,也不免对夏想横插一手大感不快。
  雷治学的升迁之路一直顺水顺风,用平步青云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没有夏想一样从基层做起的经历,也没有经历过众多党政位置的历练,在京城从区长做到部长,然后一出京城就天下皆知,成为一方封疆大吏,顺顺当当,几乎没有任何的曲折和磨难。
  也正是因此,雷治学在养成了表面上淡定从容的气质之下,在暗中,是一切尽在掌握不能输上一次的自信!
  但在雷小明的事情之上,在夏想咄咄逼人的气势之下,他尽管保持了风度和冷静,实际上,内心的愤懑已经充满了胸膛。
  夏想太狂妄了!
  果然是年少得志,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有人撑腰就想正面挑战他的权威?他是谁?他是最年轻的省委书记,是后备力量,是和古秋实并驾齐驱的未来的国家掌舵人!
  夏想算什么?就算夏想是什么第七代,但他也要被第六代认可才能登顶,就是说,夏想不可能绕过他而进入政治局。
  都说夏想年轻持重,但从雷小明和江安被打被关事件之上,雷治学对夏想的看法有所改观,认为外界的传闻不实,夏想并非是一个事事持重并且理智之人,他有着30多岁年轻人应有的冲动。
  就是说,他比外界传闻之中的冷静有所不同。
  雷治学通过和夏想的接触,得出了对夏想直观的印象——夏想是一个有过人的政治智慧的年轻人,比他小了13岁,却比13年前的他更稳重更有手腕,但如果现在就断定夏想会有远大的未来,以及终有一日能够登顶,还言之过早。
  雷治学并非完全不看好夏想的前景,他也知道许多人正在努力推动夏想在今年扶正,对于夏想在如此年轻就有望迈入正部之门,他并不看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夏想真要在年内扶正,他甚至认为是夏想走出的最大的一步错棋!
  如果让雷治学知道,夏想不但想在年内扶正,而且还刚刚在燕市召开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军事会议,他不但会大吃一惊,还会震惊莫名,并且会认定夏想是自寻死路。
  在和宋朝度会面之后,他就回到了雷小明在京城常在的家中,等雷小明回来。直觉告诉他,和宋朝度之间不咸不淡的会谈说明,宋朝度对于处理雷小明事件的善后,持就此揭过不提的态度,那么以夏想和宋朝度之间的密切关系,宋朝度既往不咎,夏想必定会放人。
  雷治学果然厉害,他的推断完全正确,才在家中等候了不久,雷小明就回来了。
  见雷小明满脸淤青,鼻子上贴着纱布,一只眼睛还肿着,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雷治学在宋朝度不轻不重地敲打之下所受的火气,蓦然膨大了许多。又对夏想的怨气,加深了几分。
  是的,和宋朝度的会面,虽然气氛还算和谐,但很明显,宋朝度话里话外隐含敲打之意,让一直一帆风顺得令人羡慕的雷治学很是不满,却又不好当面流露,毕竟他理亏,毕竟他资历浅。
  一件小事,闹得儿子被夏想打得极惨,他又被宋朝度不轻不重地点醒几句,想想就让人火大。本想一见雷小明的面就狠狠骂他一顿,不过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又心软了。
  “小明,你……怎么会和江安这种人混在一起?”雷治学站了起来,一脸痛心,“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宋一凡是宋朝度的女儿,怎能由你胡来?”
  “我没胡来!”雷小明心里也正窝了一团火,上来被雷治学劈头盖脸就骂,他不服气,“我就是想到燕市,想到宋一凡当年成长的地方向她求爱,给她惊喜,让她感动……我一片真心,为了她,什么女人都不要了,我做错什么了我?”
  “你还嘴硬!”雷治学扬手打了雷小明一个耳光,“不要忘了,叶天南是怎么倒下的,也不要忘了,范睿恒、高成松是怎么倒下的!他们共同的缺点就是太纵容儿子,才让夏想抓住了漏洞。你是不是也想被夏想当成典型打掉?”
  “夏想,又是夏想,怎么天天都能听到这个烦人的名字?”雷小明暴躁不安,“我没做坏事,夏想不过是借机生事,故意打人行凶。爸,你堂堂的省委书记,何必怕一个省委副书记?我想不明白。”
  雷治学没想到雷小明还敢和他顶嘴,以前,雷小明虽不是十分听话的孩子,也不至于如此强词夺理,他就知道,雷小明确实是受了委屈。
  雷治学又坐了回去:“小明,你不知道,官场如战场,步步惊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现在已经尽量低调了,但还是总有新闻媒体挖掘我的背景、我的后台,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摸清我的底细。如果让夏想把你的事情闹开了,再归咎到我教子无方上面,你说,会对我的名声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爸……”雷小明的声音也低落了几分,“我真的没有想害宋一凡,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她?不过……”
  “不过什么?”雷治学心知不好。
  “不过江安说,女人最容易打动了,也许到了燕市,触景生情,再加上甜言蜜语,宋一凡和卫辛就会投怀送抱了……”雷小明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男人,正是对女人充满幻想和性冲动的年纪,有美女在前,只要有一丝哄她上床的希望,就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胡闹!”雷治学又怒了,“宋一凡不是什么二流三流的小明星,她是省委书记的千金!你以后少和江安来往,江安是什么东西?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土财主。”
  雷治学苦心教育雷小明,并不是他敏锐地意识到他必须约束雷小明才能不让夏想抓住他的漏洞,更不是他知道他即将和夏想之间上演一场跨代的对撞,而是出于本能。
  是的,雷治学对于官场之上的风向的转变和事态的微调,有一种近乎动物察觉危险逼近的本能。
  “江安现在怎么样了?”雷治学气归气,但江刚作为西省首富——是不是真是首富暂且不必细究,作为省委书记,他也不敢说能摸清西省煤老板到底有多少钱——对西省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也对他下一步的政绩提升,有用,所以必要的态度,还要有。
  “不知道。”雷小明很干脆地回答,“我和他没有关在一起,不过江安肋骨断了,好象有人为他治疗。”
  说到被关押一事,雷小明又怒了:“爸,事情不能这么算完,我被打脸又被关押,你是省委书记,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面子往哪儿搁?”
  ……
  夏想和吴才洋一起前往政协,其实并不是有意炫耀什么,也不是想制造话题,而只是顺路。
  到了政协,夏想就和吴才洋分手,各忙各的要事。吴才洋还要和总书记、总理碰头,他则要和郑老、季老见面,最后敲定曹永国副国级待遇的问题。不出意外的话,两会过后,曹永国就会到京城安居了。
  和郑老、季老的会谈十分顺利,实际上前期工作已经就绪,此次会谈,只是加深一下感情,再者季老亲自出动前来京城,只为推动曹永国的事情顺利进行,如此情意,夏想必须出面郑重其事地表示感谢。
  季老却对夏想的郑重感谢不放在心上,只是希望夏想在两会之后,有更大作为。倒是郑老现在对夏想越来越感兴趣了,说了一句话让夏想大感意动的话。
  “夏想,国家有几十年没有战争了,也有几十年没有出过不世的人物了,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见到一个有胆识有作为的年轻人,最终站在最高的政治舞台上,向世界发出中国真正崛起的声音!”
  对于郑老的先人,夏想无比敬佩,在他认为,郑家先人是建国以来最伟大的领袖之一,也是最值得国人怀念的总设计师。
  随后,季老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古和我说了,他准备在你的身上下注了,也鼓动我和郑老在你身上加大筹码,我和郑老经过商量,决定……”
  郑老呵呵一笑:“不要给夏想太多的压力,让他自己按照自己的思路前进就好。我就说一句话,打铁还要自身硬。”
  季老点头:“从现在起,到换届之前,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之间,我和郑老会对你今后的发展做出最后的判断,十八大之前,我和郑老会给你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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