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著名爱国牛贩子
晋文公刚一去世，秦穆公就决定不再忍气吞声，准备抓住机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好容易这个世界因为某些人的离开留给自己多一点机会，难道自己还能白白放过吗？
想唱就唱，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可是秦穆公的亢奋召来蹇叔和百里奚的强烈反对，尤其是蹇叔居然就借故辞职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阻止秦穆公出兵的计划，可是百里奚不能忘了蹇叔。
是蹇叔多次指点自己的人生道路，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于是百里奚前往蹇叔家中探望。
村野民居，孤灯摇曳，可是这里面住的老人却无比睿智。
百里奚看着蹇叔，蹇叔也同样看着百里奚，二人一言未发，却同时发出一声长叹。
百里奚当然知道蹇叔对于君主的态度。蹇叔曾经说过，必须慎重选择君主，假如不慎选择了愚蠢的领导，那就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可以看出蹇叔对于君主根本没有盲目的崇拜，他的头脑非常清楚。如果说管仲是个人主义者，那么蹇叔就是个自由职业者，在蹇叔心里君主不是万能的，只不过是合作的伙伴。而且这伙伴还多的是，所以要小心选择。更不必从一而终。
所以百里奚知道劝说蹇叔回到秦穆公身边是做无用功，只好说明自己只是想为儿子求一条生路。
儿子，是啊，百里奚和蹇叔的儿子孟明视和白乙丙就在讨伐晋国的大军之中！
傻呵呵的孟明视还指望一战成名呢！
蹇叔非常肯定地告诉百里奚，秦军此次必定失败。如果要想有一线生机，就马上密告子桑，在黄河岸边准备舟楫，日夜巡逻，准备接应。
子桑，便是秦军大将公孙枝的字。
秦穆公看出来蹇叔这次是诚心不想干了，于是赠送黄金二十斤，彩缎百匹，命令群臣送到蹇叔家中。
百里奚在这大臣中找到公孙枝，特地说明蹇叔之所以指名要公孙枝秘密准备接应秦军，完全是出于对公孙枝的信任。而公孙枝也非常感激，立马偷偷摸摸准备兵马进行接应准备。可以说公孙枝此举有非常大的风险。这次秦军出击秦穆公非常自信，连蹇叔和百里奚的劝阻都能召来他的愤怒，如果有人说明公孙枝准备接应秦军，恐怕秦穆公此时非得雷霆震怒不可！
什么？你公孙枝准备接应大军？谁告诉你的这次我们会失败？这难道不是对我们革命事业的诅咒吗？你安的什么心？
无故秘密召集军队，你要造反吗？
索幸公孙枝一片忠心，只要为了秦国的利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说白乙丙带着蹇叔密信的事儿孟明视也知道了。孟明视虽然坚信秦军此次必定胜利，但是也想知道，蹇叔到底说了什么？于是一个漆黑的夜里，孟明视找到白乙丙，两个人可就把蹇叔的密信打开了。
只见这封密信不长，上面一行小字写道：
此次出兵，郑国并不足虑。可虑者晋国也。崤山险峻，晋军必定在此设伏，我将收而骨于此地也。
孟明视一看立马转身就走，连叫晦气！而白乙丙也觉得老爹实在言过其实，就算晋国打算出手，难道我们秦军就是纸糊的、泥捏的，怎么就非得说我们秦军必败呢？还要为我收骨于崤山，老爹你这是演恐怖片吗？白乙丙觉得蹇叔夸大其词，也就不以为然。
秦军冬天十二月丙戌日出兵，第二年春天路过洛邑北门。
孟明视为了表示对大周的敬意命令三军免胄下车。话说秦军前哨牙将褒蛮子素来性急，他的战车刚刚通过北门，他就平地跳跃上车，超车飞驰而去。
孟明视却非常欣赏褒蛮子的敏捷，说我们秦军如果都和褒蛮子一样，还愁打不了胜仗？
孟明视此言一出，秦军个个奋勇争先，谁不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积极上进呢？于是只见秦军三百辆兵车个个路过北门就争相超车，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次周襄王派王子虎和王孙满前去观看秦军，之后回复周襄王。王子虎看到这一幕非常感慨，说这还能有谁和秦军争衡呢？你看人家那军队，那是争先恐后，武艺高强啊！
此时王孙满还很年幼，听了王子虎的话含笑不语。周襄王觉得王孙满小盆友很可爱，于是问王孙满有何看法？
王孙满奶声奶气的回答说道，“古礼过天子门必须卷甲束兵而行，如今秦军只是免胄，他们实在是太无礼了。而且他们争先超车，行为举止非常轻率。轻率那必定没有谋略，而无礼则乱。所以秦军此去必定会失败，自取其辱罢了。”
可以说细节决定一切，一支军队的作风决定这支军队的战斗风格和
实力。王孙满的看法的确非常有眼力。
再说郑国有一位商人名叫弦高，过去王子颓喜欢牛，所以弦高贩牛获利不少。而且如今弦高也是依然从事贩牛这一工作。能从领导爱好中发现商机，可见商人弦高不是等闲之辈。
弦高这次贩卖几百头肥牛，路遇有人蹇他，这蹇他正好是秦国来的，于是将秦国出兵准备攻打郑国的消息详细告诉了弦高。弦高闻言大吃一惊，秦国上次就伙同晋国围困我们郑国，不是好容易退兵了吗？怎么此番卷土重来？
如果是别的商人可能就听一听算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贩牛的商人，两国交战，我一个牛贩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可是弦高心急如焚。
是，郑国在楚国和晋国之间摇摆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和秦国结下了怨恨。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可是那里是自己的家乡，那一方热土养育了自己，自己岂能袖手旁观？眼看着家乡陷入水火之中，眼看着父老乡亲被战火摧残？
弦高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当侵略者走上门来的时候，纵然一介草民也必定奋勇向前！
弦高一面派人星夜前往郑国送信，一面选出肥牛二十头，其余的都寄存在客栈，自己带着二十头牛和所能找到的礼物迎接秦军而去。
对，牛贩子弦高带着礼物去迎接准备侵略自己国家的秦国大军。
到了滑国延津，弦高终于追上了秦军，禀告哨兵说郑国使臣求见。孟明视大吃一惊，郑国怎么会知道我们秦军到了此地？
是，你们发兵车三百乘，翻山越岭的侵略郑国，动静那么小，郑国怎么会知道怎么能知道呢？
可是孟明视决定见一见郑国使者，看他们郑国有何话说？
弦高见到秦国大将孟明视倒很镇定，说明郑国君侯知道秦国大军将要讨伐郑国，山高路远的都不容易，所以特地派自己犒劳秦军。
孟明视忽然问道，“既然是郑候使者，为何不见国书呢？”
弦高说贵国冬天十二月丙戌日出兵，寡君知道就赶紧口命小臣前来迎接，恐怕耽误时间，所以来不及措辞。
孟明视这下子相信了，郑国要是不知道详细情况，怎么能知道我们出兵的日子呢？看来他们有内奸，这是知道了赶紧来堵我们来了！
孟明视故意深深秘密的对弦高耳语道，“其实我们秦军此次出动是为了滑国，怎么敢难为郑国呢？”
孟明视当着弦高的面命令大军在延津驻扎。
弦高谢过告退，西乞术和白乙丙急忙询问孟明视，咱们不是奔着郑国来的吗？怎么又在延津驻扎了？什么意思？
孟明视恨恨说道，“我们千里奔袭，就是为了偷袭郑国啊！谁知道走漏了风声，郑国已经有所准备。假如我们还按照原来的作战计划，郑国必定有所防备，我们不能马上得手。可是如果坚持攻打郑国，山高路远，谁来做我们的后应？不如打下来滑国，得一些虏获，也算没白白出兵一场。”
这天夜里，秦军分为三军攻打滑国。
小小的滑国如何能够抵抗秦军？
滑君都要疯了，这是怎么话说得就招惹到秦国了？废话少说，出奔要紧！滑君趁夜出奔。
秦军进入滑国，将滑国财富一洗而空。
假如没有弦高的出现，滑国一定没事，但是郑国将要付出血的代价。
滑国被洗荡一空，滑君根本没有力量复国。而秦国离着那么远的地方也根本不能拥有滑国的土地，所以秦军撤退之后，滑国为卫国兼并。
再说弦高千辛万苦派人送信给郑穆公，谁知警惕性不高的郑穆公居然根本不相信。也是，一个牛贩子空口白话的，说秦国攻打我们，还这么远，就肯定是实话？
但是郑穆公暗地里派人查看杞子、逢孙和杨孙的动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三位早就厉兵秣马，准备战斗了。
探马回报郑穆公，杞子和逢孙、杨孙以及留下驻守郑国北门的秦军，已经进入一级战备！
郑穆公一听大吃一惊，这秦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算算计自己啊这是！郑穆公当即命令烛之武处理这件事情。
烛之武来到秦军驻地，找到杞子、逢孙和杨孙，缓缓说道，“各位将军居留在郑国，我们一介小国，为了供养各位园圃里的鹿都没有了。看各位束甲厉兵，是不是准备回国了呢？听说孟明视大军已到滑国，为什么不去追随秦军大队呢？”
这下子轮到杞子、逢孙和杨孙吃惊了，看来自己的密谋郑国已经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