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衙内府中猜案情 三人初登刘府中
沈步江与夏进对了一下眼,冲铁律衙门口扬了扬下巴。
众人随着沈步江进了衙内,沈步江衙中托了人寻来了主簿道衍,将从小京通的那儿得到的消息一一细细地对了道衍说了。
道衍捋了捋长须,沉吟了几许说道:“这事,衙内里的暗探也报了几次,却只报了刘尚群暴毙之事,未曾将十年前身死的那异族女子扯上关系,如今想来,这两件事有暗通之处,当年铁律衙也因京畿府办事不利,查过刘府一夜暴毙七人之事,但是当时刘尚群行为奇怪,对此事含糊其辞,遮遮掩掩,又不让我们进院内一探,又逢兵变,铁律衙抽不出人去应付此案,就草草结案。当年暴毙七人之案,听闻死状与刘尚群如今的死状相同,若是真有女鬼,也想必是同一个鬼。兵变之事又有蹊跷,我们在铁律衙在兵部的暗桩尽数在兵变中死了个干净,剩下后面安插进去的,也被人打压,一直身挂虚职,未掌实权。”
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夏进不禁往造反的地方想了想,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就轻声附耳在道衍边说了几句,道衍笑着答道:“虽然皇上年事微高,但是仍是雄心不已,当年北伐之事,都是皇上亲自挂帅。靖难之役又打下天下,皇上戎马一身,军权当然是握得死死的,虽说兵部貌似会大乱,但是暗地里,皇上心里可是有一盘算盘,若是老夫没猜错,这次刘尚群身死虽说出乎皇上的意料,皇上虽会震怒一番,也就揭过了,如今看来这兵部无人,乃是祸兮福之所倚,刘尚群久居兵部,陈洽不问政事,兵部乃成了刘尚群的一言堂,这次刘尚群身死,却是个大好机会清洗兵部,皇上借机将兵权再紧紧握回自己手里。”
果然不一会儿,宫中暗探急报,称这几日宫中皇上因此事震怒万分,在自己脚下,死了一个重臣,京畿府衙查了几天,没查出什么,却把自己人搭进去了。若是被他邦知晓,不是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几日皇上处处不顺心,大骂着兵部大臣们,陈洽年迈老朽,混一天是一天,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想着今年过了,就告老了,如今之事,怎么算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正当道衍看着密报,众人喝茶聊天之时。
那个先前来铁律衙宣旨有扭着屁股走了进来,冲着道衍夏进笑了笑,道衍微微颔首,会其意思,冲着沈步江点了点头,沈步江肉痛地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偷偷地塞到了小太监的手里,小太监笑得嘴快裂到脑袋后头去了。尖细尖细地声音宣完了旨,冲着夏进和道衍送了个秋波,又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道衍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你们也听见了,如今皇上点名要咱们衙子破了这宗怪案,若是破了,肯定是大功一件,若是破不得,则是皇上面子上挂不住,皇上面子挂不住,你们也晓得如何了?”
众人心想与我何干,我们刚刚入衙不旧,破案之类的,不是自己擅长的,偌大个衙子就没一个老兵去把这案子接了?
道衍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众人眼神飘忽,看向他处,蔡知常看起了自己的茶杯,正想着怎么把自己的茶杯用眼神将杯底钻出一个洞,沈步江则是老油子了,眼观鼻鼻观心,也不作声,夏进则是一脸好奇地问道:“敢问衙内无一人可接此案么?”众人心中大骂,你没事接这个茬干嘛!
道衍捋了捋长须说道:“潜司众人乃是暗桩,不易显露身份,兵司则是研制兵器和药物还有探案用物件,只剩明司一司,而今明司行走,分散于天下,行踪不定,唯有每月十七才会发一封简报通知衙里近况,如今京畿的行走也就你们几个,虽说刚入衙里,不管情愿不情愿,你们都得接这个案子,不然老夫只能安排高手再将你们关进深山训个几年再说。沈步江听令!”
沈步江心中一紧,暗骂不好,这倒霉事怎么安排到自己身上了!其余众人皆舒一口气。
“你即刻北上,郑参那边需人相助!”
沈步江大叹一口气,不就是跑路么,自己最擅长这个,终于不用将这麻烦事惹上身了。
沈步江得意洋洋地坐回位子翘着二郎腿喝起了茶。
余下众人皆叹不好,少了一个老油子,这个案子更加不好破。道衍吩咐了下来,只能接了,荒山野岭之中还有严师这日子不好过,尤其是蔡知常,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柯小可此时站出来身来:“老爷我医术最为在行!如今我先前去京畿府衙一观那仵作及侍卫情况,再做判断。”柯小可心中暗想,此等案件真是不太好受,若是人就算了,若真是女鬼……不禁觉得心中毛毛的,打了一个冷颤,一个纵身使出轻功飞也似地逃出了衙门。、
夏进小葵四目相对,想起那传闻中存有冤魂的院子,不禁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唯有蔡知常看着他俩,好像全然不在乎。
夏进咬了咬牙说道:“即是如此,那我和小葵去院中一探,蔡知常你且留在院外待命,若是有何不测,也有你通知衙里。”蔡知常连声答应。
刘府不得不说是一座大宅,一扇红漆大门,上悬牌匾,用金字题了“刘府”二字,门前两个红灯笼,迎着春风微微飘荡着。在京中寸土寸金之地,竟然能造如此气派的宅子,可见主人家身份显赫,当年刘侍郎估计也捞了不少好处,蔡知常看着这个气派的门,不禁大骂贪官污吏,铺张浪费。夏进心想,你这个游方道士估计却是要比这刘侍郎还要多金出手大方。叫了半天的门,没人应答,三人正准备走了,那大门吱呀一声倒是缓缓开了, 门内探出一个黑黑的脑袋,一双眼睛谨慎地打量着众人。
刘府中人因为出了那档子事,都不敢在这大宅子中再住下去了,搬去了郊外的一栋庄园暂住,只留下了一个看门的懒汉,实在是不想动弹,府中也需一个人看着,就留了此人在此看府。三人对着懒汉说明了来意,又出示腰牌,说了一阵子,懒汉也未见答应,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是把门开了,将三人放了进去。
那懒汉穿着刘府家仆灰服,面容粗犷,面色晦暗,双眼无声地只知道看着前面,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也不见梳理。懒汉取了几把钥匙,领着三人走至小院门前,抬手指了指,将钥匙往夏进手中一塞,马上转身飞也似地跑开了。
夏进手中揣着铜质钥匙,看着两扇红漆门上铜狮首门环上的那把大铜锁,不禁咽了咽口水,今日听闻小京通所说的那些话,虽说当时没当回事,但是如今回想起那女鬼枯井,一夜暴毙七人,刘侍郎的死状,脑中不禁浮想联翩,如今闹得心惊胆战的。小葵则是满脸害怕,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夏进的手臂,头靠在了夏进的手臂上。
夏进此时眼中只有铜锁,竟是毫无痛觉。眼前那把铜锁越变越变像是要变成吃人的怪兽摸样,夏进犹豫不决,拿着钥匙,手一直打着颤。三人呆立半晌,平日里叽叽呱呱,吵闹个平的蔡知常这次出乎意料的沉默不语,在两人身后悉悉索索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蔡知常低着头,头发披了下来,也见不着蔡知常的脸,默默地走到夏进身边,用力地一把抓过夏进手中的钥匙,冲着铜锁中就是一扭,锁开了。
蔡知常一掀道袍伸出一脚就将那关得死死的红漆木门踹开,木门吱呀一声大开,蔡知常又低着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地走回两人身后。
夏进此时还在发愣,心想这蔡知常何时胆子如此之大,又忍不住抬眼向木门深处望去,却是未望见了什么,只觉后面一阵大力,自己被推进了木门内。抬眼一看,小葵也进了木门内被推得趴在了地上,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进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只见身后那扇红漆木门“咣”地一声猛然关上,刹那间,夏进从门缝中看见了蔡知常面目表情,双眼失神,却是裂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狰狞地笑着,口水从齿间缓缓滴下。红漆木门一瞬就紧紧闭上,夏进不顾其他,连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来着狮首铜制门环,红漆木门浑然不动,夏进咬牙用肩膀一下下地撞着红漆木门,木门犹如铁铸铜浇一般纹丝不动。
“蔡知常,快些开门!你是癔症了么!!!快些开门!!!”夏进喊得声音嘶哑,门那头却是悄然无声,无人应答。“小葵,来帮我一把,把这门撞开!”夏进语毕回头一看,原先躺在此处的小葵却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