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找出肇事者

  第二天,月茹上班去了以后,静江走到霭芬的屋里去说悄悄话,猫猫侧耳听着,听到他说:";妈,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嗯?";霭芬莫名其妙,";谁怎么样?";
  ";就是昨天来的那一个.";静江的声音轻细而温吞.
  ";哦——";霭芬恍然大悟,";就是来看猫猫的那一个啊,人还可以,挺秀气的,话也不太多,怎么了?";
  ";我只是想听听您的意见.";静江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椅子坐下,";她对猫猫很好,我也觉得她对猫猫不错,月茹……";他倒抽一口气,";我觉得她这个妈当得太不称职了.";
  ";你什么意思?";霭芬一惊,";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别给我多事,现在已经够烦的了.";
  霭芬有女人天生的直觉,当然,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你呀你!";霭芬气急,";你要换人了是不是?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生事端了.";
  ";不是我要生事端,我刚把她接回来,是我亲自去接的,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是您看呢?这日子怎么过?孩子三天两头的受伤,妈,您心里不难过呀?我一个男人要上班要搞事业,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围着女儿转吧!我娶老婆回来为什么?可结果却是我一直在替她收拾烂摊子,收完一个又一个.";说道这里,静江一脸的疲惫,";她说她很累,其实我也很累啊,我多想可以毫无后顾之忧,每天工作完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女儿和老婆可以出来迎接我,而不是我出差半夜回到家孩子烧的已经迷糊了,我一眼红血丝的带着孩子去医院通宵看病,而她压根觉得这没什么,好像是我应该做的.";
  静江说的这些事霭芬都曾一一看在眼里,难道她对月茹就很满意吗?可人无完人,不满意不代表着就得完全关闭掉沟通的机会,直接奔着离婚去啊.
  霭芬道:";你想好了没有?";
  静江摇头.
  霭芬说:";你看,你爸也经常说我,我们还不是过了一辈子嘛!以前我们最苦的时候,他赌钱,刚刚收完租,回来的路上就和人赌牌九全部输光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难道上吊自杀吗?你老太太说我没用,你老太爷也对我不满意,可我和你爹也就这样一辈子过来了,他有钱没钱的,我也都跟着他.孩子,你再好好想想吧,照我说,翻来覆去,不管是谁,都是差不多的.";
  ";再说,我们家就这点儿房子,她愿意吗?";霭芬问.
  静江道:";我刚才在外面和他哥谈过了,他哥当然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我一个结过婚得男人,房子不大,只有工作还可以,他哥觉得只要我对她好就行.她从小爹妈死的早,是哥哥一手拉扯大的,所以一直想有个人照顾她.只要对她好,房子就没有问题.";
  霭芬沉吟道:";那也就是说,她哥同意了?";
  静江点头.
  孙惠茵家里没有长辈,便意味着长兄如父,她把她哥哥带来,自然就是来和静江谈‘正事’的,显然此刻已有了眉目.
  霭芬知道,儿子从小有主张,只要他不闯祸,她真的是管不住她了,是以除了叹气,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母子俩在屋里悄悄的说完,静江就要回卧室去看猫猫,岂料猫猫把他们的对话大致都听清楚了,就算没有听到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如今是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她知道若是方静江休了她妈而娶了那个女人,那她以后还有活路吗?猫猫遗传了方静江多疑的性格,此时有一种更可怕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形.那就是诚如她爸所言,妈妈固然是傻气笨拙,可她没有害人的坏心,那爸爸呢?
  方静江曾经如此鄙夷的评价过徐志摩,而如今不也是重蹈覆辙,干着与徐志摩一样旗鼓相当的勾当,预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老婆给一脚蹬了?!
  这一系列环环相扣,孙惠茵的出现又恰好掐的时间点上,使得聪明的猫猫不得不怀疑,是否他脚上的伤是他爸爸和孙惠茵联手的合谋呢?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坏了,以至于方静江才一踏进我是的房门,她就放声大哭,嚷道:";奶奶——奶奶救命——奶奶——奶奶救我——救命啊——!奶奶我要死了!";
  静江看着她呆了,问道:";…宝贝,你…你怎么了?";
  她哭的更凶.
  现在,在她的眼中,父亲和孙惠茵一样,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不顾脚上的伤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由于不能走路,径直滚落到地上,跟着一边爬一边一瘸一拐的躲到了冰箱和沙发形成的夹脚里,在那个塞不到两个椅子的狭小空间,她才稍微觉得安全.
  她吓得浑身发抖,觉得爸爸要害死自己了,于是双手握拳,哭着朝他挥舞:";你走开,你别过来,你走开,救命啊——救命!";
  静江的心在那一霎那纠结的疼起来,他想这是后遗症吗?这个孩子是被烫的吓坏了,所以得了癔症?
  他站在卧室的门口不敢再踏进去一步怕刺激到猫猫,直到霭芬出现挡在了他们父女中间,猫猫才从歇斯底里的状态里恢复稍许神智.
  霭芬问:";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样呢,爸爸对你这么好,你这样多伤他的心啊!";
  ";他要害我——!";猫猫泪水长流.
  静江看不下去了,他大踏步走出去,到单位里一一去询问当时在浴室内的女同事.
  看到静江走后,猫猫才肯从角落里出来,她随霭芬到了奶奶的屋里,抱住霭芬的大腿凄厉
  的哭道:";奶奶,救命,你要救我,你不救我,我就要死了,爸爸不相信我,妈妈也不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
  霭芬被她哭的眼圈也跟着发红,抱起她道:";好孩子,你告诉奶奶,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猫猫哭诉道:";奶奶,就是她烫的我呀,就是她用开水烫的我.";
  ";谁,你把话说清楚.";霭芬皱起眉头.
  ";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女人.";猫猫抹干泪道,";就是她呀,爸爸妈妈都不在,留我一个人睡在床上,她走到我旁边来,说只要我说出来,她就要掐死我,奶奶,我吓死了,她是个坏人,她是个坏人啊.";
  ";啊!";霭芬大惊,";你说什么?你没骗我,没搞错?";
  ";没有,奶奶!";猫猫的口齿特别清楚,";就是她拿开水烫的我,她老在我爸爸面前说我妈妈的坏话,我不让爸爸和她好,她就记住了,我进浴室前,她还来问我谁给我洗澡,专门跟着我妈妈,到了浴室里面,她浇了我两次,第二次才烫着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她现在还上门来找我算账,奶奶——她还跟我爸爸说是我妈妈故意弄伤我的,爸爸相信了,怎么办啊,我要死了.";猫猫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别提多可怜了.
  霭芬恍然大悟,难怪呢,她家的孩子性情她最清楚,那天猫猫突然大发脾气她就觉得不正常,怎么跟发疯了一样!原来如此!
  ";这女的好狠的手段!";霭芬正色道,别看她一个妇人,按她的说法,没念过什么书,是个文盲,可半辈子的人情世故,她一听猫猫简明扼要的一说,心里就大致有了数.她按住猫猫的手道,";别怕,这事交给奶奶处理,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的入门的.";
  当晚,霭芬就打电话把桂芝给叫来了.
  同一时间,静江也在单位里四处找当时在女浴室里的目击者,希望能从她们口中探听出事情的经过.
  在这当中,他最相信的是琴芳和瑞香,可两人都道:";我们当时不在现场呀,我们洗的早,不过大家都说是孙惠茵,她一个劲的捣鼓锅炉里的热水,很多女同事都看见了.";
  ";孙惠茵?";方静江愣住,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吧!她昨天还来看过我们猫猫,也没说什么啊,而且我老婆也说是一个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琴芳和瑞香愣住,随即道,";不是,当然不是,人家那个幼儿园老师是好心,给你们猫猫涂药膏的,当时孙惠茵都躲起来了,嘁!";
  静江心里一沉,想起事发后第一个对猫猫表示关心的就是孙惠茵,他为此还觉得特别感激,而且对他说行凶者是幼儿园老师的也是孙惠茵,当时她在浴室里,因此静江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她表现的尤为痛心,对他道:";静江,不是我要说你老婆的坏话,我知道我说了你一定觉得不中听,但是事实上,你老婆当母亲真是不够格,我在进浴室之前就看到你老婆在打猫猫,到了里面也不好好给她洗澡,凶的要死,把她从桶里往外面随便一拎,结果就出事了.";
  迄今为止,他一直以为肇事者是幼儿园老师,甚至是哪一个老师他都没有头绪,而现在大家居然告诉他,他搞错了,真正的肇事者是孙惠茵,且说的人不止一个.
  为了搞清楚真相,适当的谎言是必须的,所以他才会说月茹告诉他,是幼儿园老师烫的猫猫.
  未承想,琴芳和瑞香一起否认了,且找来了好几个当时在浴室里的女同事,大家都说是孙惠茵.
  静江决定回家问一问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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