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恐惧
有时候。传说并非仅仅是个传说而已。
空穴來风未必无因。一千多年前的炎族人为什么会对主人死心塌地。像活死人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的忠心可以维持多久。当人们亲眼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为了所谓的忠心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忠心是不是还能千古不变。延续万年。
要控制一个人。光靠他们的忠诚是不够的。这一点。在一千多年前。炎皇大帝已经估摸也看得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天浩从怀中取出星罗盘。右掌击打在盘面上。一声声尖锐的撞击声响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已经倒在地上那几个炎族人撑着残缺的身躯站了起來。他们的眼里沒有痛楚。只有嗜血的寒光。
“这就是你们炎皇后代一直用來控制炎族人的方式。”展慕辰扫了眼那四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炎族人。视线最终落在天浩的身上。他薄唇轻抿。目光森寒:“你究竟是谁。”
炎皇两族的恩怨。他很小的时候听他的爷爷说过。因为爷爷态度的认真和谨慎。那些事情他一直有记在心里。虽然很多传说他并不相信。但。如果因果合理。他决不排斥。
正如爷爷曾说过。炎族的人之所以世代为皇家死士。都是因为一直在皇家的药物所控制。人体被药性控制得太久。神经也便越來越衰弱。所以。炎族人的命一般不会太长。大多四十來岁就会衰竭而亡。
这样的惨剧一直延续到炎族被灭族。最后逃出來的那批人从此沒有再吃皇家的药物。久而久之。到今时今日。他们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区别。
展慕辰不知道天浩从哪里找來这八个炎族的后人。但以现在看來。皇家秘药的配方一直流传了下來。而这个天浩手里正好有一份。还有这几个炎族人。用药的时间绝对不短。
被他问到“究竟是谁”的时候。天浩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可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題。手里的星罗盘再次敲响。那四个炎族人忽然狂性大发。被展慕辰重创的身体仿佛沒有一丝痛感。抡起拳头就向大堂中央的男人奔去。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和不要命的人打架。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展慕辰的重拳在几个不要命的炎族人身上讨不到多少好处。一般人吃了一拳后绝对会倒地不起痛呼连连。可是这几个人。哪怕你已经把他们的骨头打碎。他们还是能挺着一副沒有任何痛觉的躯体向你扑來。
时间越久。展慕辰的处境便越堪虞。
尤其。在他和四名炎族人对战的时候。未免夜长梦多。天浩已经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语夕抱到圣台上。摆好阵型。准备去挖她的心。
“住手。”看到天浩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展慕辰吓得心神俱裂。一不注意。胸前被狠狠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到在地上。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根本沒时间去擦唇边溢出的血丝。身形一晃就要向圣台闯去。
可眼前瞬间用上两个炎族人。挡去了他的步伐。
“天浩。你敢碰她一根头发。我一定杀了你。”双拳打趴两人。又有两人涌了上來。他一时分身乏术。一双冰冷的眼眸因恐惧而泛出猩红的寒光。“天浩。住手。”
天浩完全不理会他。他双手捧着刀子跪在炎皇的尸体下方。口里念念有词。不一会便站了起來。举刀向躺在圣台中的语夕走去。
他是个疯子。他真的打算要挖语夕的心。这个人。他已经被执念控制。走火入魔了。
展慕辰视线扫过悬在半空的炎皇。忽然大吼了一声。举起其中一名炎族人。用力向炎皇的尸体砸去。
天浩看到时已经來不及去阻止了。
展慕辰也因为这一砸。身上空门大开。沒有任何防备的胸膛硬生生接了两拳一脚。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落在地上。
那名被掷出去的族人直接砸在炎皇的尸体上。悬在半空中的一切因为多了一道狂猛的力道。整个失去了平衡。炎皇的尸体连同族人一起滚落。向地面摔下。
“不要。”天浩惊得肝胆俱散。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完全沒有阻止的能力。
炎皇的尸体落在地上后。原先鲜活的肤色瞬间干枯了起來。身上的发饰衣服连同那把乌黑的长发渐渐失去色彩。
不知來自何处的一阵清风。拂起它干涸的毛发。只是轻柔的吹过。却愣是吹散了它。
不仅是毛发。还有衣服。发饰。甚至是尸体本身。在这阵清风下。转眼间化作一股尘埃。随风飘散。
星罗盘在天浩手里滑落。那四名炎族人就像泄气的皮球。瞬间软倒在地上。再沒有爬起來的力气。
在天浩的震撼和绝望中。展慕辰一步窜到圣台上。抱起语夕退到远远的角落里。
“丫头。醒醒。快醒过來。”他轻轻拍着她苍白的脸。又用力在她的人中穴摁了下去。折腾了半天。语夕才缓缓醒來。
张眼看到展慕辰焦急的脸。语夕张了张嘴。还沒说话。眼泪就已经滚滚落下。“救我。慕辰大叔救我。他们要挖我的心。要把我的心给那个死了一千多年的男人。他们是疯子。他们精神有问題的。慕辰大叔救我。我好怕。好怕啊。”
他用力搂着她。大掌拂上她的后脑。把她摁在自己怀中。落在她腰间的胳膊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只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他的整个身心去守护她。
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艰难地溢出一句苦涩的话:“不怕。我在。”
刚才。就在刚才。他经历了这辈子最恐惧的事情。当天浩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走向他的女人时。他害怕。惊慌。甚至。差点因为承受不住而昏死过去。
他害怕那把刀。怕它真的扎入她的身体。把她的心挖出來。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人世。
他怕。他真的怕。好怕好怕。这一生。从未如此惧怕过。
这一刻她还在自己的怀中。还是活生生的。他鼻子一酸。感动得差点落下酸涩的泪。
“丫头。再不许离开我半步。一辈子都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