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怀孕

  永琪兴冲冲的带着肖青莲回到了刘明山的家,只是这时候乾隆和永璂已经回到屋子里了,故而没有见到他。
  刘明山的贴身小厮小染冷着脸站在永琪的旁边,眼眸里满是压抑的怒气:“真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女装。”
  “那你赶紧去买啊!”永琪瞪了小染一眼,心下不满,怎么会有这么不会看眼色做事的奴才?
  “我身上没银子。”小染冷冷的开口,强忍着把眼前的人赶出去的冲动。
  永琪微微一愣,这才想起现在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山东,更糟糕的是,他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
  肖青莲可不像永琪这样没有羞耻心,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小染眼里的厌恶与不耐烦,顿时有些尴尬,但也有些委屈——这些话又不是她说的!他这样看着自己算什么事啊?
  “?你说五阿哥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了?”乾隆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神情莫测,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周身的温度蹭蹭蹭的往下降。
  “回万岁爷的话,是。”侍卫僵硬着身体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主子爷的神情。
  “对了,那个女人是不是长的很漂亮啊?”永璂带着一丝好奇的声音软软响起。
  “回十二阿哥的话,是。”跪在地上的侍卫有些疑惑,不知道永璂是怎么猜到的,但还是尽职的答道。
  乾隆侧过头,瞥了一眼永璂无辜的神情,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周身的温度也渐渐回升。
  永璂见乾隆听了他的话竟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的样子,微微一怔,微垂的眼帘掩去了眸子里的那一抹复杂。皇阿玛的这种表现,是真的要放弃五阿哥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咦?小燕子呢?”永琪把肖青莲安抚好后,终于想起了那只现在已经不知道迷路迷到哪儿了的倒霉燕子。
  “你看到小燕子没有?!”在确定小燕子没在他身边后,永琪脸色大变,冲上去抓住小染的衣领就来回摇晃。
  “她没回来,我怎么可能看见!”小染狠狠的推开了永琪,气的浑身发抖。他一个借宿之人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亏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呢!没想到一点教养都不懂!
  “啊!小燕子——”永琪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留下肖青莲和小染在屋子里目瞪口呆。
  永琪急急的飞奔出门,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他很清楚,小燕子的方向感不好,在陌生的地方必会迷路无疑。
  与此同时,山东各官员接到通知:皇上的圣驾于明日午时左右抵达山东,请各位大人务必做好迎驾的准备。
  “五阿哥呢?”乾隆和永璂已经准备离开刘明山的家,去和大队人马会合了,但永琪却再次不见踪影。
  “回万岁爷的话,五阿哥出去找那位小燕子姑娘了。”侍卫郁闷的跪在地上,感受着头顶上嗖嗖的冷气,心里把永琪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燕子?”乾隆冷冷的哼了哼,眼中杀气尽显。虽然他已经对永琪彻底失望了,但也不代表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丢尽皇家的脸面。
  虽然乾隆非常想一刀要了小燕子的命,但他敢肯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整个山东之行肯定都安生不了。
  “行了,别管他了。”乾隆皱皱眉,不耐烦的站起身:“下去吧。”
  “嗻!”
  “皇阿玛,山东现在不是很安全,不用派几个人去保护五哥吗?”永璂有些担忧的开口。是啊,他确实很担心,如果他们就这样死在了外面,那他积蓄了那么多年的恨意要找谁来发泄?
  乾隆的脸色沉了沉:“不用!”看着永璂依旧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乾隆心里满是疑惑。据他所知,永璂和永琪的关系极其恶劣,他怎么会担心永琪呢?只是……永璂脸上的担忧之色不似作假啊?
  “多谢刘公子的招待,在下告辞了!”乾隆冲刘明山抱了抱拳,然后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刘明山的手里。
  “艾老爷,这太多了,我不能收!”刘明山态度坚决的把银票还给了乾隆。
  “这些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乾隆扬唇淡笑:“再说了,你现在的家产已经不多了,这些银子你正好可以拿去多买一些粮食,救活更多的人,不是吗?”
  刘明山抿抿唇,脸上满是犹豫之色。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帮助了别人,是不应该收别人的东西的。但这位艾老爷的话也很对,如果他收下了这些钱,就可以救活更多的人……
  “那……在下就替那些灾民谢谢您了!”刘明山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把银票拿了回去。
  乾隆满意的点点头,眼中划过一抹赞赏之色。他当然知道这种事对从小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刘明山来说是多大的羞辱,但就看他能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灾民弯下自己的傲骨这一点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值得深交的人,也是一个可以放心的把一方百姓托付给他的人。
  肖青莲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满心的恐惧和无助,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那位艾公子把她一个人扔在别人家后就会不见踪影,如果,如果这家的主人把她赶出去怎么办?
  “肖姑娘?”刘明山奇怪的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微微一怔。
  “刘……刘公子。”肖青莲咬着嘴唇,怯怯的望着刘明山。
  刘明山天资聪慧,一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连忙笑着安抚道:“不用担心,你以后就暂时在我家住下来吧。”
  “谢谢……”肖青莲满眼的感激。她现在对于那个在不久前还让她脸红心跳的艾公子是彻底的没有感觉了,一开始被他俊美勇敢的外表所迷惑,但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接触,她已经明白那个艾公子的真是秉性了。徒有虚表,不负责任,容易被美色所迷惑,这样的男人,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
  还好,她那么快就看清了那个人的本性。肖青莲有些庆幸的拍拍胸口,否则,她可能真的会陷下去,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永琪从来没到过山东,对这儿自然是不熟悉,再加上在永琪的眼里,这些平民房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样的。于是,在还没找到小燕子的情况下,永琪也华丽丽的迷路了。
  看着眼前似乎刚刚才走过的地方,永琪的额头滑下了一滴汗,嘴角抽搐不已,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而且,一想起明天圣驾就会驾临山东,永琪更是欲哭无泪——难道他堂堂大清朝的五贝子,就要因为迷路而被人嘲笑了吗?
  于是,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远门的五阿哥,含着热泪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大街小巷里乱转。
  待乾隆和永璂和太后他们会合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这一次微服出巡,乾隆掌握了方式舟贪污的所有证据,任意拿出来一项,都够砍了他的项上人头。不仅如此,乾隆还掌握了和方式舟有关联的其他官员的名单,这一次的山东之行,必定会血流成河,让所有山东官员来一次大换血。
  和永璂分离了十几天,皇后自然是非常想儿子的,拉着永璂嘘寒问暖,一副生怕乾隆虐待他的样子,让永璂感动之余也有些无奈和好笑。
  “皇额娘,您怎么了?”永璂奇怪的看着皇后,虽然皇后隐藏得很好,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见她眉宇间的忧虑之色。
  “永璂……”皇后顿了顿:“婉嫔她……怀孕了,太医说九成会是个小阿哥。”
  永璂的身体微微一僵,心里涌起了一丝怪异的不悦,眼眸中冰寒一片。
  “皇额娘,婉嫔怀孕多长时间了?”永璂的声音依旧温和好听,却隐隐的透出一种寒意。
  “快三个月了。”皇后轻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倒不是因为婉嫔怀孕而不舒服,而是,太医说,婉嫔很有可能怀的是一个小阿哥。婉嫔虽然只是嫔,但她娘家的势力只比乌拉那拉氏一族稍逊一筹,而且又是正宗的满人。
  她生出来的孩子,如果是格格还好,但如果是阿哥,那对永璂造成的威胁几乎是不可估量!更何况,她现在还极得乾隆的宠爱。
  永璂原本的好心情顿时一落千丈,但见到皇后满脸忧色的时候,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柔声的安慰她:“皇额娘先别着急,她才不过怀孕三个月而已,能不能平安的生下来还难说呢!况且,就算生下来了,谁又能保证那个孩子会平安长大?皇宫里夭折的阿哥格格还少吗?”
  皇后听了永璂的话,面色稍缓。
  “永璂,你要怎么做?”皇后沉声问道。
  永璂抿唇而笑,柔媚的丹凤眼中满是狡黠:“皇额娘,婉嫔怀的可是我的弟弟!我能怎么做?只是,山东之行那么辛苦,孕妇是不能劳累的,不知道,婉嫔娘娘能不能受得住?”
  永璂一点也不担心婉嫔会回去,因为她在这儿面对的敌人只是皇额娘和他们兄弟几个而已,但是如果回到了皇宫那个处处布满杀机的地方,她要面对的,可就是上百个阴险毒辣的敌人了,就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吧?而且如果太后提出让她回宫静养,婉嫔一定会想好理由留在这儿的——他可不认为一个年近三十还能得到皇阿玛宠爱的女人没有一点手段,恐怕,她的手段不比以前的令妃差吧?只是因为入宫比令妃晚,才被比下去了而已。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就传来了乾隆听到婉嫔怀孕后非常高兴,但同时又担心在山东不好养胎,提出让她回宫静养,却被婉嫔婉言拒绝的消息。
  永璂静静地望着宁静的夜空,眼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婉嫔,不管你这次怀的是十六阿哥还是十格格,这个孩子,都不能出生!
  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皇额娘,兰馨姐姐,或者是乌拉那拉氏家族,他都要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至尊宝座!因为永璂很清楚,这辈子如果他依旧登不上皇位的话,那他和皇额娘,兰馨姐姐的惨剧,乌拉那拉氏家族的悲剧,都一定会再次重演。
  生在皇家,只有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爱的那些人啊!否则,即使是权倾朝野,也只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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