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表白记2
表白大作战之第二招,言语示意法——既然阜怀尧听不懂情曲看不懂情诗,那就直接用开口示爱!!!
对此,阜远舟木着脸以表示自己的鸭梨山大。
苏日暮拍拍他的肩膀,鼓励状:“去吧子诤,你不明白着说,难不成要和你皇兄不明不白地耗一辈子不成?”
阜远舟默默地看了看手里一叠厚厚的草稿,半晌才:“……可是这些台词……”
苏日暮挑眉,“这些台词有问题?”
“难道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
“问题在哪里????”
阜远舟纠结了一下,“似乎……”
“啧,别似乎了,赶紧上才是硬道理!……你皇兄来了,快去快去!!”
一眼瞥见那个白色帝袍徐行而来的威仪身影,苏日暮当断立断地把还在踌躇不前的阜远舟从柱子后面踹了出去。
阜远舟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撞。
“唔……远舟?”阜怀尧险些被撞个正着,赶紧把人扶住,“怎么了?”堂堂皇朝第一高手,难不成还会摔跤吗?
“咳、咳咳,皇兄。”见到兄长,阜远舟立即把手里的草稿藏起来,干咳几声,结结巴巴道:“那、那个,远舟有点事、唔,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对方瞬间站得笔直的模样叫阜怀尧心里微微失笑,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说什么?”怎么欲言又止的?
“呃……”阜远舟跟在他后面,偷偷瞄了几眼台词本最上面那几句,默念几遍,酝酿感情。
游廊长长,树影婆娑,细碎的日光透过枝桠的缝隙,在地上洒落一地斑点。
阜远舟深吸一口气,绕到雪衣如霜的冷丽男子面前,满目深情款款,他轻声道:“皇兄,你愿意和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春花秋月走到夏雨冬雪,等到细水长流白雪染满双鬓的时候,再和我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春花秋月走到夏雨冬雪吗?”
阜怀尧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阜远舟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阜怀尧忽然叹了一口气,“远舟啊,朕早就说了,勤勉乃帝王之本,今天的奏折没批阅完,明天就越积越多了。”
阜远舟一呆:“……啊?”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休息=放下政务——天仪帝用无奈宠溺又纵容的眼神看着他,“朕知道你有心,不过这突厥派了使者过来,朕还是得见见以示玉衡谦逊之风的,你不准像上次那样把奏折藏起来,知道了么?”
深情款款瞬间撞上铁板。
阜远舟一脑袋磕在了柱子上,两颊宽面条泪哗啦啦:“……”
偷听的苏日暮嘴角死命抽啊抽:“……”
到底是多么强大的理解能力才能把事实扭曲成这样啊……
于是乎,第三次表白大作战,因为陛下大人的理解力……完败。
……
某年某月某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咳咳,错了,是月圆风轻低诉衷情的好日子。
天仪帝忙完了政务,正奇怪着自家三弟怎么又不见了,他满腹疑惑地走出御书房,却恰巧见到那人站在月色下,一头乌发在银辉清风中摇曳,抬头向他看来,眸子里像是坠进了一缕月光,温柔动人得不可思议。
是错觉吗……阜怀尧心里冒起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觉得最近的阜远舟明显要比以前肆无忌惮地散发他的魅力了呢?真是奇了怪哉。
阜远舟默默回想一遍台词,然后踱步走到阜怀尧面前,嘴角挽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柔声道:“皇兄。”
阜怀尧觉得手背上的汗毛似乎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他无视之,淡定道:“怎么了?”
阜远舟双瞳脉脉,简直能叫石头看了都柔软了,“今夜,远舟一直站在这里,这月色极是美好,私心里想着若是能和皇兄并肩,日久天长地看着这月亮,那定是再好不过了。”
阜怀尧看看天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的月亮,在看看突发感慨的自家三弟,忽的恍然大悟——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他近来政事忙碌,远舟这是寂寞(……)了吧……
想到这里,天仪帝心里就是一软,抚抚这个早已比自己还高的男子的长发,歉意道:“抱歉,最近事儿多,是朕忽视你了。”
阜远舟:“……”谁能告诉他,他家皇兄的思维这又是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阜怀尧伸手,自然而然地牵了他的手沿着花间小径往前走,“既然你喜欢,皇兄就陪你赏赏月吧。”
他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不紧不慢的,却比素日里少了一份冷漠威仪,叫阜远舟瞬间就恍了神,恨不得此刻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哪还记得表白的事,呆愣愣地就被阜怀尧牵走了,唯恨此路不能并肩一直一直往下走。
偷偷躲在后头的苏大狗头军师立扑。
这万中挑一的思维回路……竖大拇指了有木有?!心生佩服了有木有?!自愧不如了有木有?!五体投地了有木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了有木有?!?!
于是乎,第四次表白大作战,因为永宁王殿下的魂不守舍……夭折。
……
“唉——”
“——唉——”
“……唉——”
“……唉——!”
“……”
阜远舟和苏日暮对视一眼,然后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唉———”
一枚果子在树梢晃悠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落了下来,砸在两人面前。
一片叶子忧郁地从他们眼前波浪状飘过。
阜远舟:“……”
苏日暮:“……”
“闻离啊……”阜远舟终于幽幽地开口了。
“嗯?”苏日暮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是搞不定这件事,”阜远舟满眼的幽怨,指了指地上摔成四瓣的果子,“我会把你整容成和它一样的。”
苏日暮瞬间悲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怎么?你不肯?”阜远舟问。
“不是不肯啊,”苏大才子愤愤,“是你皇兄压根就是一根筋钻进江山社稷里不开窍,我想帮也帮不上啊!”
“……我知道,”阜远舟闻言,怔了片刻,才轻声道,“我知道皇兄心里只有江山社稷,为了玉衡,他就是倒贴上这条性命都无所谓,”他凄然一笑,喃喃,“可就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陪在他身边……若是他的人生里除了这个天下便是一片荒芜,我怎么舍得……”
深情种在他的眼里,太浓烈了,好似情深不寿,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残缺的果子,俊美的侧脸在光影下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郁色,长长的睫羽缓缓垂下,乌澄澄的眼里从光亮到暗淡,像飘零了一生那么漫长而艰难。
苏日暮看得心里一揪,忙不迭道:“子诤你别钻牛角尖啊,如果说你皇兄心里没你,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你看不出你皇兄的差别对待啊?……那什么,天仪帝聪明绝顶,只是一时不开窍而已,等他明白过来,自然会接受你的……唔,我想想办法哈,继续想继续想……”
眼角瞥见苏某人做苦思冥想的思想者状,阜远舟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狡黠一笑——自古以来,苦肉计层出不穷,不过同样屡用屡有用。
“有了!”苏日暮猛地用左手拳头一击右手手掌,“既然你皇兄听不懂,那你就做给他看!”
表白大作战第三招——行动加言语法!!!
“做给他看?”阜远舟不解。
“嗯,用行动表示你对他的好!”
阜远舟蹙了一下眉尖,“可是,我平时也是这么做的……”
端茶递水锤肩做饭暖床(铺床……???)能出朝堂能进厨房能入寝房,不酗酒不挑食不花心有才有貌有钱,堪称玉衡第一好男人……
苏日暮抹了一下冷汗,“我说的不是那种好。”
“不然呢?”
苏日暮想了想,“做一些能让你皇兄很欢喜的事情,趁他欢喜的时候表明你的心意。”
“能让皇兄欢喜的事情……”阜远舟苦恼了一下,“一统天下?”
“……你打算披甲上阵打他个十来年再回来告诉你皇兄你喜欢他?~~oo~~”
“……天下太平。”
“……你能换个难度不那么高的事情吗?”
“……”
“……”
阜远舟和苏日暮面面相觑。
苏日暮都想扑倒在他面前了,“你皇兄的爱好就那么贫乏吗吗吗?他的人生乐趣究竟在哪里?!?”
阜远舟眼皮子一跳,“批阅奏折。”
苏日暮倒地不起。
……
某年某月某日,朔日,月黑风高,天地被夜色侵染,昏昏暗暗。
不过,皇宫,御花园里却是灯火通明。
因为这里点着很多灯。
很多很多,多到有成百上千盏。
多到一群群的宫人们全都忙的团团转。
一盏盏灯挂上了搭好的架子上。
阜远舟和苏日暮站在即将完工的灯架下。
阜远舟迟疑,“这样……真的行?”
苏日暮磨牙,“我就不信不行!”
阜远舟扶额,“会不会搞得太大了?”
灯架完工,成百上千盏灯正好组成一个巨大的心形,在满园飞花怒放中,唯美至极。
苏日暮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现在想这个会不会太晚了?”这丫的表现明显得只要不是猪脑袋或是阜怀尧这样迟钝到神惊鬼泣鬼哭狼嚎的地步的人都知道了。
阜远舟:“……”情不自禁,他又不是故意的。
寿临忽然小跑过来,紧张道:“殿下,陛下已经来了!”
全部宫人赶紧收拾东西,三下五除二消失个干干净净。
阜远舟眼前一亮。
苏日暮立马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大红艳丽的玫瑰花,用用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兄弟!!”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咻”的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道霜白的身影穿过圆形的拱门,徐徐朝他走来。
表白太多次都淡定了的阜远舟看了看怀里的玫瑰花,然后大步跨前去,迎向了他。
阜怀尧大老远地就看见了那个巨大的灯架和明亮的心形灯阵,随即就瞧见他家三弟抱着一把花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颜,比娇艳的花更明媚。
“皇兄。”阜远舟定定站在他面前。
“嗯。”阜怀尧淡淡应了,“远舟让朕过来,就是看这些花灯吗?”
他的目光移向那绚丽的灯阵。
阜远舟轻轻颔首,将玫瑰递到他面前,“这些是送给皇兄的。”
“很漂亮。”阜怀尧嘴角微勾,就是笑了。
“那你欢喜吗?”阜远舟问。
阜怀尧这回真是笑了,眼角泪痣像是活过来似的,衬得他艳丽动人无双,“欢喜。”
若有人煞费苦心只为博你一笑,你也会欢喜的。
阜远舟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那……远舟愿意为皇兄送一辈子花,点一辈子的灯。”
阜怀尧忽然怔了怔,目露迟疑。
阜远舟心里一紧。
“远舟啊……”阜怀尧的声音里充满了犹豫。
阜远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难道皇兄在考虑怎么拒绝吗?!?
“最近雍州那边比较干旱。”阜怀尧道。
“啊……?”突然跳跃的话题让阜远舟脑子一空。
阜怀尧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些灯盏,“朕担心今年会有大旱,摆这样的灯阵稍嫌铺张了,一次即可,一辈子就免了。”
阜远舟呆滞:“……”
不远处的苏日暮一脑袋栽进土里。
很好很强大,天仪帝你赢了……
于是乎,第五次表白大作战因为政务问题……夭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