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尸蜡化的尸体
电话是管盛文打来的。
“小许，有个现场你能帮我跑一趟吗。”管盛文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疲惫：“我孩子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医院，我得陪着。”
“成！”
许箻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我已经跟老莫只会过了，等会你直管过去局里取下相关的文件资料，工具的话……我想你应该自己有带吧。”
“当然。”
每个法医都有自己惯用的一套工具，即使现在不在岗，许箻也习惯将自己的工具带在身边。
“现场那边交给我就行，你好好陪陪儿子。”
一番简短的交谈后，挂上电话，许箻起身准备上楼换衣服开工，走至楼梯的时候，突然停下来问了躺椅上的人。
“唐溯，有个现场，要一起去么？”
十五分钟后，两人一起打车往警局去。
法医的工作并不像电视剧里看起来的那么酷炫，跑不完的现场，鉴定不完的伤情。据统计，国内每年非正常死亡人数都是数以百万，每年自杀死亡着高达28万，死于药物不良反应者高达20万，交通事故死亡者约10万，工伤事故死亡约14万，还有其他各种非正常因素引发的死亡。
而这些都是需要法医来处置。
就拿滨城而言，滨城的犯罪率在全国算是不高的，但数据统计每年依旧有2000多起，这还不包括交通事故这类的。
像许箻跟管盛文这种首席的法医，主要是负责重、特大、疑难命案的现场勘察、尸体检查、现场重建分析等；简单的小现场由别的基层法医负责。
从警厅那边取过相关的文件证明后，许箻像莫聪借了辆代步车，和唐溯一起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现场，莫聪还指派了一名法医部的工作人员小刘一同过来。
由小刘驾车，许箻趁这时间，把相关的基本资料看了下。
案发地是在滨城下的文芗区的垃圾场。许箻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垃圾场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许箻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向守在警戒线的警员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回头见唐溯没有跟上，而是杵在原地四望。
“唐溯？”
“有带相机么？”唐溯突然问了句。
“有。”相机也是她的常用工具之一，用来拍下最初现场的情况。
“把周围的情况都拍下来。”他接过相机，递给了同行的工作人员小刘。
“这……”小刘不明所以。
“依他说的做就是。”
许箻知道唐溯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他这番做必定是有他的目的。留下小刘在现场拍照，许箻跟唐溯两人往那个已经围了不少警员的编织袋走去。
人未走近，就闻到了那股浓重的异于生活垃圾的臭味。
“你好，我是法医许箻。”
她先跟区公安局的李队长做了自我介绍。
“许法医，久仰久仰。”李队长伸手与她握了一下：“老管有打电话来跟我说了，有你过来帮忙，这案子一定没问题的。”
许箻没多与他寒暄，直奔主题：“什么情况。”
“喏，这个袋子。”文芗区的李队指着几步之遥的一个油腻腻湿漉漉的编织袋：“这里不算正规的垃圾场，不过附近居民的生活垃圾都往这里对方，平时没有人管理，每隔三四个月政府才会组织环卫工人来清理。尸体就是那几个环卫工人发现的。”他指着被打开口子的那个编织袋：“已经部分尸蜡化了。”李队想到那双晃悠悠皱巴巴的脚丫子，就觉得有些反胃。
他瞧着许箻那张稍显年轻的脸，心里有几分的怀疑，虽说是听了不少关于这位年轻你法医的事，但李队更相信姜还是老的辣。这么个年轻的丫头片子，真有那么厉害？
老管你可别害惨我啊。
许箻边听李大队的话，边看了周围的环境。
不正规的垃圾场，属于野外现场的范畴。这样的现场增加了破案难度，因为没有什么监控设备，每天都会有变化，基本不会有什么线索。
尸体这种情况，不用多判断也晓得是一起有疑惑存在的命案——尸体总不会是自己跑进编织袋！
既然有疑惑，那就必须弄清楚。
一名环卫工人在一旁交代着今早发现尸体的经过。
“今早我们几个接到任务，让我们过来把这地方的垃圾清了，我们铲到一半的时候，就觉着这地方味道特重，还开玩笑说是有一堆老鼠死在里头了，铲到一半的时候，那袋子就滚了下来，那么大的个袋子，还冒油水，我们以为是哪家人把死猪死狗弄里头了，正要把袋子弄上去，那口子突然松了，露出了双人脚，把我们几个给吓死了……然后就报警了。”
许箻问了句：“你们每次清理，都会清理干净吗？”
“那是当然了。”环卫工人看了她一眼。
许箻：“上一次清理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四个月前吧，怎么了？”
许箻问完后向李队说：“连编织袋一起，运回殡仪馆吧。”这现场没有调查的价值，还是要从尸体入手。
一般而言，只有市公安厅里才会有正规且设备齐全的法医部解剖室，市级以下的法医工作大多是在殡仪馆里进行的，毕竟一个设备完善的法医解剖室成本并不低，像滨城跟江城这种在国内属于一线大城市的才供得起那么些先进的设备。
那头小刘也已经把照片拍好，三人重新坐回车里，奔往殡仪馆。
“许法医，你知道其他部门的人怎么称我们法务部的么。”小刘边开车边打哈哈：“都说我们是三馆干部，吃在饭馆，住在宾馆，工作在殡仪馆。”
这样子的称呼许箻早听说过了，法医界的前辈们都晓得。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当法医的艰辛，很多时候为了命案，你不得不牺牲掉与家人朋友相处的好时光来与尸体打交道。
“小刘，我问你什么是尸蜡化。”
小刘是管盛文的助手，也跟着管盛文跑了不少的案子，但尸蜡化的案子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许法医，你这可考不倒我。尸蜡化是一种特殊的尸体现象，尸体经过长期停留在水中或者不通风的潮湿地方，腐败进展缓慢，皮脂下脂肪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脂肪酸和蛋白质分解产物中的氨结合，行程脂肪酸铵，再和水中的钙、镁行程白色蜡状物质，就称尸蜡！许法医，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案子，等会一定要让我长长见识。”
许箻看他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定会的。”
到了殡仪馆，载着尸体的面包车也随后到。
“我来帮忙。”小刘自告奋勇地上前要帮忙搬尸体袋。
许箻出手拽住了他，将一个防毒面具晒到他手里：“你要去帮忙我不反对，但保护工作得做好。”
刚刚她初步看了眼尸体，从那尸蜡化的情况跟味道大概可以辨别出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那样的尸体会产生有毒的气体，防毒面具是用来过滤毒气的。
有人愿意上来帮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巴不得了。合力将那臭气熏天的编织袋拖出面包车车厢，再搬入室内，抬上解剖台，一气呵成后，小刘撒丫转身就往外边跑去……吐了。
许箻给自己套好手套，戴好防毒面具，想叫小刘帮忙，见他还在外边吐，于是，转而把另一副手套跟面具递给了唐溯：“帮个忙。”
唐溯没多说什么，接过东西，戴好后跟她一起将尸体从袋子里拉了出来，平摊在解剖台上，因为脂肪组织已经皂化的关系，拉出来的过程并不困难，没多少阻力。
从编织袋里出来后，尸体的情况就完全展露在面前了。
死者身上穿着的碎花的短袖以及黑色裤子已经被浸湿，整个尸体呈现出黄油油的情况，皮肤别浸得发皱。
死者是一名女性，衣着很整齐，没有撕扯损坏的迹象，从衣着样式和身材初步判断，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因为是脸部朝下装在袋子里，脸部的尸蜡化情况更严重，无法看清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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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案子来啦！
唐先生跟许女士，这次会怎样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