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八十五)
冷战归冷战,两人偶尔还是要说话的,只是态度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些,徐宝山也不干涉他们三只的关系,年轻人嘛,争风吃醋很正常,当年自己年轻时,那些女人的脸经常被彼此抓的头破血流的。
徐宝山心里担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在归顺清朝廷前自己是洪门的老大,后来担任两淮盐务缉私统领,自己却因为立功心切大批捕杀私盐贩子和洪门弟兄。洪门因此恨徐宝山入骨,将他与其军师任春山革出会门,并定下“提春字挖眼睛,提宝字割舌头”的规矩,谁敢再拿徐宝山和任春山的名字做招牌,便处以挖眼、割舌之刑。
任春山早早的告老还乡,最近却找到督军府,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见了,两兄弟相对无言,任春山一直都是他的背后高参,多次请他出山重新与自己合作都是拒绝,现在却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有要事。
任春山老了不少,白发已经爬上两鬓,幸好说话还跟以前一样干脆利落,对徐宝山道,“军长您现在称霸镇江、扬州,扼长江咽喉,控京沪要道,是总统的爱将,给革命党讨袁带来了不少阻碍。陈其美您还记得吗?”
“记得,那家伙以前是老子手下的小毛头,给老子提鞋都不配,那厮不是出一百根金条买我的人头吗,杂种,老子现在没空,有空杀他个全家死光光,连根**毛都不给他祖宗留。”徐宝山想起陈其美就气,他妈的老子的人头就只值一百根金条吗,太瞧不起人了。
任春山轻声道,“听说投靠了革命党,到处在安排眼线和杀手,说为了什么革命扫除一切障碍,要在一个月之内取了您的性命。”
徐宝山站起来手用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木头桌面烂了。
靠,又可惜了一张好桌子。
任春山心想,这么久了,这徐宝山的老虎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改变,只是可怜这张花梨木办公桌了,一百年才长一小根的花梨木啊,5555555,心痛啊。
徐宝山抓起帽子就走,任春山道,“军长您现在去哪?”
“现在带着兵去扫平洪门。抓了陈其美砍成肉酱做包子吃。”徐宝山对任春山说道,“你去不去,去就跟着我,胆小就回你老家养老去。”
任春山苦笑不得,这坏脾气的老大,跟以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劝了半天,最终才冷静了些,任春山说道,如果把兵派出去扫洪门,扬州这边兵力空虚,万一革命党从扬州入口往北攻,岂不是坏了大事?何况出兵也得跟总统打个招呼,同意倒罢了,如果不同意让总统觉得您只是个鲁莽武夫,那您的光辉形象岂不因为洪门那几个毛贼而破灭了。
徐宝山气呼呼道,“就你有理,你说这口气我怎咽得下。”
任春山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好了,我对洪门的熟悉也不亚于军长您哟。”
徐宝山眉开眼笑,“你早来就好了嘛,请你出山还臭皮臭脸的,咱们两兄弟,你还怕我害你不成。”
“不敢不敢,春山虽然这几年居住乡下,但还是密切关注军长您的事情,听了最近的一些传闻,我也没办法隐居了,军长对我恩重如山,我哪里敢独自求清静。”任春山虽是有些老气,但办事心狠手辣,想法周密细致,早年在洪门时深得徐宝山器重,一个是狼,一个就是狈,一个是蛇,另外一个就是鼠。
徐宝山眨眨眼睛,叫副官进来,也不说什么事情,只是叫他命令全军在操场紧急集合,并火速准备花名册和个人的基本资料,由任春山选择五百人指挥,武器任选。
郑华得令,问道,“军长这是要……”
“军长要送五百精兵去北京护卫。”任春山眨眨眼睛,这个消息可不能走漏,对方如果有防备,计划就要泡汤。
临走时,徐宝山拍拍任春山的肩,“好兄弟,等你回来到我府上喝他个天昏地暗,醉他个十天八天。”
任春山忽然觉得雄心勃勃,隐居,是求得自保,打仗,才是他的事业。
有种英雄重出江湖的铁血之感。
(八十六)
徐宝山有预感今年春节肯定可以过个好年。
任春山一身血迹的带回三五十个士兵回来,偷袭剿灭洪门。那三五十个推着车,大大的箱子装在车上,沉重。
每个箱子尽是割下的人头。
他是在洪门总部的岛屿上驻扎,观察,然后午夜偷袭,装备是先进的,对方人数虽多,也早有防备。但没想到徐宝山会来真的,说杀就杀,杀的那么快,杀的片甲不留。
炮火对准码头的洪门船只,一炮下来,死伤几十,当然后来也有些冲上山头进行肉搏,那五百个徐宝山的军中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临战前早已经把他们的家中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五百人,每人家中送去一百大洋,如战死,再加一百,杀敌一个,十个大洋,杀十个,一百个大洋。
最后剩下的这些,虽然疲惫,但眼睛里仍然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徐宝山看着任春山回来,心里明白的很,他要重新出山,就要拿出些有用的东西给自己看。任春山拱手抱拳道,“春山不辱军长使命,已将陈贼人头送来。”
命人大开第一个箱子,漏斗胡子的陈其美的头颅静静的放着。
那几个大箱子全部都是人头,箱子已经被鲜血浸透,副官郑华也没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呆呆的坐在那点人头,发大洋。
任春山洗了个干净澡,找了个一个美姑娘陪了一晚上,换上衣服,次日去徐宝山府上拜访,徐宝山一诺千金,要喝酒就来家里喝上等的五十年陈年花雕,平时是舍不得拿来招待客人的,之前有一坛八十年的花雕,忍痛割爱给袁世凯送了去。
徐宝山设宴款待,除了叫人发电报致总统府说此次突袭的成绩,另外又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死忠。
所以任春山一来,他就笑得龇牙咧嘴,“喝啊,多喝点。这可是鉴湖佳水、精白糯米,黄皮小麦酿成的百里挑一的好东西,也就你小子有口福。”
“我还小啊,军长说笑,老朽了。对了,您还没给我介绍您家中这几位仙女呢。”任春山看着沈淑贤和樱桃,又看了看樱桃的肚子,“恭喜您要当爷爷了,恭喜徐家后继有人。”
徐赛寒倒酒一杯,敬任春山战捷,一边介绍,“任叔叔,这是我大夫人沈淑贤,二夫人樱桃。”
任春山对二人举起酒杯,“两位夫人一位雍容华贵,一位美貌过人,羡慕,羡慕你这齐人之福啊。”
一杯酒入肚,果然回味悠长,五十年花雕非常昂贵,倒出来是蜂蜜般粘稠,一入口是绵绵不绝的香气,整个屋子都是浓郁的酒香。
大家吃着饭,说起这次灭洪门之事,任春山十分得意,但也有遗憾,“我们也损失了不少啊,当时也没想到这陈其美带兵也带的不赖,比当年在咱们手下的时候利索很多,调出来的兵也是一个不肯降,个个都是死忠心的好汉子。”
虽然恨他,但我也是在交战中取他性命,他也未降,徐宝山听后也是心有惋惜,好奇问道,“当时你是怎样拿他人头的。”
“那厮也真是算是条汉子,擒了他,二话不说,任凭我处置。”任春山连喝了几杯花雕,有了几分酒意,“我怎么会轻易饶他,我了解他,提到他的父母和在镇江的儿子,他就哭了。”
“你还真毒啊。”徐宝山赞赏道。
“是为了徐军长您。”任春山又喝了一杯,一饮而尽,“他说放过他们,他的人头喂狗也可以。于是我割了,刀子有点钝,开始割到一半的时候,他还歪着脑袋看着我笑,说了句你快点,别耽误老子见阎王,这下把我给吓坏了,后来到旁边士兵那借了把快刀,这才利索的割下来,当时那血喷的特别多,就像给我洗脸一样,从头到脚就淋透了。”
沈淑贤觉得有点恶心。
樱桃去旁边吐了。
静宜扶着樱桃,桌上只剩了男人。
徐宝山听得津津有味,哪里管这些女人的事情,只恨自己没去参加,只盼任春山多说些细节,对静宜道,“你们就撤下吧,女人家,不懂打仗这些事。”
任春山点点头,两人又回顾之前的种种往事,三斤陈年花雕坛子都快空了,这才叫酒足饭饱肆意人生,两个老家伙竟然还在桌子对酒当歌,爬上桌子把自己当戏剧里的角,把大家当看客,整个屋子的顶都快被声浪掀翻了,还好那时候没有卡拉ok,否则肯定是飙歌到通宵。
唱的是《绿珠》,唱的走了调,挥舞着不存在的水云袖,咿咿呀呀,还模仿小旦的声音,在隔壁屋出来看静宜哭笑不得,沈淑贤和樱桃也笑的肚子痛,什么时候见徐老虎这德行,估计是高兴疯了,人生得意需尽欢。
徐赛寒道,“由得他们去吧,我先去睡了,喝多了,头痛。”
沈淑贤觉得他们唱的不错,充满了观赏性和娱乐性,那词竟是写的如此优美。所以也并不急着撤,偷偷坐在沙发上权当听众权当消磨时间,反正早早上床也没有人在床上可以等。
徐宝山大声唱道,“因为这亘古缠绵的怨,才把笛儿吹得这样悠远。初次相间;南海月夜下的绝世容颜。富贵曾有人羡。珍珠十槲,买不下一世的姻缘。难逾千年,恩爱一时间……”
任春山的嗓子基础不错,中气十足,接着唱,走调也没那么厉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绿珠楼啊,藏不下太重的誓言。多少月下花前;转眼化作云烟。谁在股掌间操纵着风云变幻?繁华易散去,谁把忧愁挂在了眉间?道一声珍重!再见君时,梦魂儿飞过九泉。生死一线,黛娥儿轻敛;还有什么值得留恋。远山初现。落花儿学谁飞坠林间?谁在檐下细语呢喃?堂前飞过双燕………”
听着听着,沈淑贤的眼泪就掉下来。徐宝山看起来很得意,得意中有失望的悲凉,任春山忽然脚下一滑,从桌子上跌了下来,摔了个屁股敦,算是结束了二人的专场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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