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报复
这夏夜深沉宁静,但江陵城,却不再那般祥和。
秦穆独自埋葬了钱峰之后,并没有按他所说,一走了之。而是快马加鞭,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到江陵,潜伏在那瞿氏子弟的住所之外。
他固然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善恶可言,他看瞿家,感觉对方是个庞然大物,连地阶高手都不止一个。但这些瞿家弟子便是心甘情愿来做杀手,来抢夺他们的一丝丝生机么?不过是生为家族之人,既然享受了锦衣玉食,也必然为家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罢了。
但是他能怪谁?怪天风楼残酷无情?怪这世道?他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弱小。
秦穆从来不愿意做君子,这瞿家来势汹汹,不仅把他对未来的期许砸了个粉碎,而且还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以后还能对谁,称一声“我们”?
他只想,将自己的痛苦,让这群好似不过在玩一场游戏的人尝尝。
风中传来那阁楼中的欢声笑语,那楼中气氛越是热烈,秦穆心头便越是冰冷。
待得一会,一个瞿家子弟醉醺醺的走出房间,好想要去院角的茅房方便。那个少年迷迷糊糊地走了几步,身形便是一个踉跄,就扑在地上,再无声息,那颈后,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飞刀。
秦穆将其拖到一旁,换上了那瞿家特有的衣服,便趁着夜色,在那院子里到处乱晃。若说是瞿家这些年轻一辈自然是对他毫无威胁,可是这次瞿家带领子弟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地阶好手,秦穆不知他是不是在此地居住,故而要四处查探。
不过多时,他便发现那后院花园中矗立着一栋小楼,看那模样应该是新起的,但是这处所在本来是瞿家的一个别院,若说是没有重要的人来,是不会大兴土木的。秦穆看着,已经确定的八九不离十,这处,应该便是那瞿家领头人居住的地方了。
当下秦穆也不再轻举妄动,悄悄退到外院,换下了身上的衣衫,翻墙去也。
也不提那瞿家发现院内那少年的尸体会怎么震怒,单说作为一个经过了专业训练的杀手,易容这件事情对秦穆来说自然是不陌生的。但是对天风楼这种易容的老祖宗来说,平平常常的易容之法他们是一眼就能看穿。
故而,当天下午,那瞿家大院的偏门外,便多了一个身材佝偻,满脸麻子的老人挑的一个混沌摊子,这自然是秦穆了,却说他在笑傲江湖这么多年,顶尖武学收获了一点,但是看到最多的便是江湖上的一些粗浅武艺。这缩骨功便是其中一门,再加上那满脸用毒药催发出来的痘印,完全不是天风楼当年所教的那易容手段,自然也不会被看破。
他却是没有想错,一名瞿家子弟死在了这院楼之中,不仅是瞿家多出了一个不知名的敌人,最主要的是那瞿家主事人在这园子中镇守,居然毫无所觉,这便是对他的挑衅,果然,次日一早,就看见那位须发皆白满脸怒容的老头出了这院子,走向那天风楼在此地的分堂所在。
秦穆一看他出门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心知自己时间不够,那分堂距离这院落距离不远,若是运起轻功便是两三炷香的功夫便可以来回。挡下也顾不得隐藏,脚尖在馄沌摊上一点,便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那院墙,落入花园之中。
进来之后,他边按照当日看好的这瞿家子弟的所在,径直上门,却是一见面一言不发便是一飞刀射出。
若说瞿家弟子中也不乏精英,可这秦穆来得突然,这架打的是不明不白,那瞿家之人见着秦穆往往还想开口问声:“来者何人。”便毫无准备的被那秦穆一刀射杀。
过了一会,这院落中其余人终于被那惨叫惊动,纷纷擎了刀剑便赶往此地,更有机灵的人一路飞奔却是往那瞿家老者离开的方向报信去了。
待得秦穆出其不意杀了他们近十人之后,终于,余下的十数人纷纷围了上来,口中还叫道:“这贼子凶猛,小心他的飞刀。”
更有人朝秦穆喝到:“你是何人?敢杀我瞿家之人?”
秦穆心知此时哪里是废话的时间,右手腕一转,手中刀便出鞘一抡,划过了一位离得最近的瞿家子弟的咽喉,那人还没来得及拔刀抵挡,便口中“嗬嗬”捂着喉咙倒下了。
那其余人看见他如此快刀,又是如此嚣张,皆是又怒又怕,纷纷呼喝的拔刀上前看样子是想围杀秦穆。
秦穆却是正求之不得,只见他身随刀走,却是好如一团狂风,呼啸来去,纵横无忌。
却说这一群人不只是秦穆,都是用刀的好手,瞿家先祖当年一手夜翎刀威震江湖,这瞿家的刀法也是精妙至极。
但所谓刀乃百兵之胆,用刀之时,却是不需要如那剑法鞭法一般精妙无匹,但是若是胆气不壮,这刀便如无魂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威力。今日秦穆突如其来,更是一下子便杀了他们十来人,他们措不及防,一时之间都是心中大乱,哪里还有硬拼的勇气,不过是想围住秦穆等着拿瞿家主事人回来,将其击杀罢了。
但秦穆一来是知晓时间不多,哪里会留半点手,二来当日在华山得了那独孤九剑之法,虽然刀剑有别,这门绝世武学他也学不会,但那破刀式给了他很多启发,今日一下子遇见这么多用刀之好手,仿如天意而来的陪练,手中刀法却是越来越刁钻,瞿家子弟往往和他刀身一接,便感觉自身手中弯刀不听使唤一般,攻向身边之人,一时之间,仿佛是遇见了什么妖法似的,面色大恐,胆气却是更是一丝也无了。这便是秦穆结合了那破刀一式和那太极拳经中借力打力之法而来的几个小窍门罢了。
不多时,那院内的瞿家弟子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惊恐,而秦穆却越打越痛快,仿佛这么多年的不安苟且和憎恶都发泄出来了,手中刀也是越来越洒脱,远处看来,这一人一刀真如火树银花一般。
此时却听得那远处一声怒吼:“好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