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帷幕

  天穹之上,一朵璀璨的剑花,傲然盛放。
  自秦穆回到九州之时起,他就已经想明白自身已然不可能愿意开启所谓的“种田”模式,慢慢的积累实力,反而,他能选择的,只能是符合他自身武道真意的一条路。
  斗,战,胜。
  不是不明白随势而动,但经历了诛仙世界的他,已经不肯为了一时的安危,去伪装和隐藏。
  连天地都无法束缚的心灵,又怎么会因为一些恶意而退缩?
  天空,是他的舞台。
  他的武道,正在那万众瞩目之下,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辉。
  孟然紧紧的抿着有些干枯的双唇,眯着双眼看向九天之上,那道横绝天际的剑气,有些失神。
  随着秦穆手中的长剑的飞舞,他心中的剑意,如狂澜般涌起,单薄的身躯,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何等的剑术。
  秦穆此时,如一个绝世的书法家一般,在那虚空之中,挥毫泼墨,留下了自身的华章。
  剑光如长虹,刺破了层层乌云。
  天上掉落的,是无数身着银盔银甲的残肢。
  战鼓越来越急,剑光越来越明亮。
  秦穆手中长剑仿佛随意的挥洒,将他周围的星光长链一一斩断,目光,却已经遥望九天之上,看向那所谓的紫薇星的所在。
  道尊的所在。
  即使有这广成子的介绍,秦穆对这世界大势力的纠葛,也并非全然的了然于胸。
  但真正能被他放在眼里的势力,说起来,也不过是所谓的七大派。
  七大派中,天风楼本身其实是两边不靠,又有点左右逢源的意思,但天风楼老祖慢慢倾向于方士的意思,其实天下大势力都已经了然于胸。
  巫神教出之方士之手,之后又与方士闹翻,但与广成子等人代表的上古修士一脉,更是水火不容,所以,对广成子等人来说,其实也是敌人。
  其余的还有北方关外的极天门,号称魔门,是这个世界练体之术的大成门派,虽然秦穆从未遇见过他们的弟子,但这魔门一脉,与方士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更何况他们的行事准则与上古修士也是迥然不同的。
  但这些,都不是能够主导这个世界走势的力量。
  九州地界,真正能够说得上决定世界走向的,只有两个势力。
  一个,是广成子等人所代表的上古修士一脉,或者说,叫昆仑一脉,虽然看起来不过是苟延残喘,但这么多年的底蕴和一些隐世的绝顶高手,都让人不敢小看。
  更何况,刚刚过世的武王,便是出自七大派中的昆仑一脉最为正统的传承——广成仙派中,他定鼎天下的过程,便是上古修士对方士的一次绝地反击。
  甚至是方士从未有过的一次挫败。
  但这次胜利,又由于武王的早逝,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而另一脉,自然便是代表着方士最为正统传承的天庭一脉,或者说,在九州地界的玄天道一脉。
  当年武王定鼎天下之时,面对的不仅是缔造了前朝的巫神教的阻拦,更是在天庭一脉的虎口之下,将这俗世的权柄,握在了手中。
  但不过数十年,武王身死,有没有留下真正可以服众的继承人,更何况从如今看来,那能够阻挡七大派背后势力的九州结界,已经开始出现漏洞。
  秦穆想到这里,目光扫过面前乌压压的这群军士,心中明白,若不是九州结界出了问题,这些所谓的天兵天将,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他们都不是什么“活人”。
  不错,自那日被秦穆一掌便击杀的银甲人开始,这天庭派下界的所谓天兵,都没有什么自我意识,秦穆剑光斩过,也不过留下几许残躯,连半点血液都没有。
  说白了,便是披着盔甲的傀儡。
  想到这里,秦穆看向那紫微星的目光,更加寒冷。
  因为这傀儡,却是真真正正用活人的躯体练成,甚至直白点说,是用这千百年来,达到先天的武者躯体练成。
  强横而忠诚的手下,近乎无穷无尽的数量。
  甚至随着秦穆的剑光扫过,他周身出现的空隙,马上又会被密密麻麻的军队,所充满。
  前仆后继,没有恐惧,没有犹豫。
  秦穆的目光,看着那些没有半分灵动,只有无边的呆板和杀意的眼睛。
  手中的剑气,终于不再保留。
  天空之中,好像出现了第二轮太阳。
  照彻了,这万里的河山。
  一朵朵乌云,一个个军士,在那阳光下,仿佛泡沫一般,消散了。
  秦穆转头,看向无边的星空,盯着九天之上,那处似乎无穷无际的宫殿楼宇,甚至可以看到那个宫殿深处那个微笑端坐的人影。
  自从从昆仑出来,秦穆便已经明白,有一个人,与他是天生的敌人。
  玄天道之主——道尊。
  当日武王取得天下之时,靠的,便是那大禹留下的九鼎。
  根据广成子所言,那武王姬发,本是天生的九五命格,换句话说,是天生的帝皇人选。
  甚至说来,如果他拜入玄天道门下,便是如今的天庭,也有他至高无上的一尊座位,而非道尊一人的天下。
  便是不如此,以他的命格,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九州之主,更何况他还出自昆仑一脉。
  自然,他命格之事暴露之后,面对的局势,比秦穆,还要危急。
  当时的九州,九鼎存世已然千年,天庭和玄天道里应外合,已然摸清楚了这九州结界的虚实,武王的命格一暴露,便引来了天庭高手的暗杀。
  也就是那一次,身受重伤的武王,废尽自身所有修为,方才修补了九鼎结界的缺陷,而后,便是为九州修士一脉,留下了一线生机。
  若是按照广成子所言,这一线生机,便是秦穆。
  不管秦穆信不信,广成子信了,如今看来,这道尊,也信了。
  仿佛看到了他的目光,那道金色的人影,伸出手来,轻轻一拨。
  星空之中好似有根琴弦被他所拨弄了一般,天地间,所有的声响,猛然一停。
  而后,是如狂风暴雨一般的鼓点。
  又是一个又一个银盔银甲的军士,在那无边的星光之中,凝形。
  一切,仿佛回到了开始。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戏,不过是刚刚拉开帷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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