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七章 翅膀硬了
案子要查,必须要查出个结果,但在此之前,沈溪只是嫌疑人,官职不能轻动。
这就是朱厚照的意见!
闵圭和戴珊得到刘健的指示前来见小皇帝,力争削去沈溪的职务再行查办。但现在看来,根本没用,小皇帝不准允,还严令二人不能擅作主张。如此一来,他们觉得不如顺从新皇旨意,跟沈溪提前计较没什么意义,反正派去调查的人估计已快到地头了,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
“陛下,不知西南军务……”
戴珊提了一句,他毕竟是左都御史,沈溪挂左都御史的名衔在西南平叛,如果闹出什么丑闻,都察院要跟着背黑锅。
朱厚照摆摆手:“军务跟你们有何干系?管好自己的事情,涉及军机,朕自然会跟兵部刘尚书商议……行了行了,朕不想再跟你们商谈此事,朕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
朱厚照一心要获得朝政的控制权,让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命令,但真正遇事却又显得不耐烦,缺少帝王的耐心和魄力。
不过他却是个极有主见之人,当他认定一件事时,轻易不会被人左右意见,这跟他老爹心态不同。
朱祐樘是个缺乏主见的皇帝,在很多事情上,朱祐樘作为决策者,总是在不同意见间摇摆不定。
……
……
当晚,朱厚照仍旧跟昨日那四名小宫女厮混。
朱厚照喜欢这种调调,作为站在权力金字塔顶峰的皇帝,这种放纵享乐的生活比起什么守灵、朝堂问事有趣多了。
熊孩子几乎是在为自己父亲守孝时,便开始荒淫嬉戏,当天就被人发现,告知萧敬,萧敬不敢大意,亲自过来求证,在确定朱厚照真的是在跟几名小宫女鬼混后,赶紧去通报张皇后。
“……这孽子,他要做什么?先皇尸骨未寒,他居然敢如此胡闹!气死本宫了!”张皇后拍着桌子说道,“萧公公,你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愗勤殿,当场拿下孽子,让他知道惊扰先皇灵堂的过错!”
萧敬见张皇后生气,赶紧劝解:“太后娘娘息怒,陛下再有不是,也是年少无知所致,太后娘娘若将此事泄露出去,岂非闹得人尽皆知,坏了陛下的名声?”
张皇后仔细一想,自己儿子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最为重要,原本儿子登基后就没太大的权力,朝中大臣都认为新皇少不更事,如果这件事闹出去,那朱厚照的名誉就将彻底不存,朝臣更不会对皇帝有多大敬畏。
张皇后稍微冷静一下,仔细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
儿子初登基,孤家寡人无比寂寞,加上之前为儿子选后带来的一些不快,才造成儿子对女人之事显得太过随便,于是张皇后问道:“萧公公,你且说这件事当如何处置是好?难道让本宫对此不闻不问?”
萧敬道:“太后娘娘,依老奴所见,此事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待明日早上,太后娘娘趁陛下到您面前请安时,跟他说及此事,进行一番规劝!此事不可为第三者所知……不过,陛下从何处得来女子,当找东宫常侍问询清楚,不得让此等事再有发生!”
张皇后本身没太多主见,她仔细考虑后,认为萧敬所说有理,她此时必须要先压制心头怒火,半晌后点头:
“既如此,这件事的追查工作就交给萧公公你了,本宫定会对皇帝做出规劝!万不可再让此等事发生。若此事泄露出去,本宫为你是问!”
萧敬恭敬行礼:“诺!”
……
……
次日清晨一早,张苑悄悄将四名小宫女送走,这一切都落入萧敬眼中。
等朱厚照打着哈欠到了灵堂上,准备找个地方小寐,不巧遇到前来请安说事的萧敬。萧敬故意不露任何破绽,笑着行礼:“奴婢给陛下请安,不知陛下昨日休息得可好?”
朱厚照摆摆手,显得没精打采:“朕休息得自然不错,有劳萧公公费心了!怎么,萧公公,又来跟本宫说今日行程?如果跟之前没有大的变化,就不必说了,本宫早就将日常行止记下,多说无益!”
萧敬道:“陛下能记得自然最好,不过今日当早些去为太后娘娘请安!”
“哦?这有什么说法?我看还是等朕中午再去见母后吧……这件事不劳萧公公指点,来人,送萧公公离开!”
此时朱厚照越来越有皇帝的派头,萧敬以前还能在朱厚照面前略微得到尊重,但现在朱厚照已完全把他当作下人看待,丝毫不给面子。
至于朱祐樘临终托孤的事情,朱厚照早就抛诸脑后,原本朱厚照寄希望于萧敬能帮他克制朝中以刘健、李东阳为首的文官集团,但现在萧敬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失去了他的信任和倚重。
萧敬看这架势,提醒也无用,只好赶紧回去跟张皇后奏禀,等他领了张皇后的旨意,才重新过来请朱厚照到坤宁宫。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了:“母后也是,难道不知道朕要为父皇守灵?还是说母后因丧夫之痛,每天必须要见到朕这个儿子求得安慰不成?”
萧敬听到这话,不由汗颜,这哪里是一个皇帝应该说出口的?堂堂九五之尊,居然拿先父和寡母评头论足,完全没有皇帝应有的谨言慎行。
萧敬道:“太后娘娘请陛下过去,至于具体事项老奴也不知,请陛下过去后亲自问太后娘娘!”
朱厚照这才气呼呼出了乾清宫,一头撞见张苑,眼珠子一转,决定将张苑留在乾清宫,免得去见张太后是谈他跟小宫女鬼混的事情。
朱厚照道:“张公公,你去御膳房为朕准备早膳,朕回来后要用!”
“是,陛下!”
张苑很懂事,向后面退去。
萧敬却招呼道:“张公公,正好遇到你,咱家有些事要问询,便一起往坤宁宫去吧……至于陛下早膳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便可!”
朱厚照聪明异常,见萧敬连张苑都不放过,立即猜想这次张皇后请他过去的目的,当即怒不可遏地道:“怎么,萧公公,你想忤逆朕的旨意,替朕安排下人做事?张苑,不用管别人,你立即去为朕准备早膳,这皇宫中,你只对朕一人负责,别人都无权调配,你记住朕的这句话,谁人想指使你,先问过朕再说!”
萧敬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朱厚照要护着张苑,不敢再勉强,免得把事情闹大,让人生疑。
目送张苑离开,萧敬心想:“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难道这件事要追究你张苑的责任还要经过陛下?太后要责罚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竟敢帮皇帝在灵堂旁宣淫,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在这件事上,萧敬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张苑身上,认为是张苑诱导太子犯错。却不知从一开始,张苑就是被朱厚照逼迫的。
……
……
朱厚照到了坤宁宫,见到张皇后,也不行礼,直接问道:“母后,朕给您请安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朕稍后还要回去给父皇守孝,然后接见大臣过问朝政,没时间在这里久留!”
张皇后生气地道:“皇儿,你昨夜可是在你父皇灵堂守灵?”
朱厚照已经猜想张皇后知道他昨日在愗勤殿内的荒唐事,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声道:
“长久熬夜对身体不好,朕也需要休息,当然不能每日都在父皇灵堂守孝!就算父皇泉下有知,也不会怪责朕!”
“你这个孽子,竟学会狡辩了!”
张皇后厉声喝问,“那本宫问你,昨日你可是一人独睡?”
朱厚照道:“母后有什么话,只管说明白,拐弯抹角作何?既然母后问及,那朕也不做隐瞒,朕是碰了几个宫女。”
“你……你……”
张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继续狡辩:“母后别不问情由,光顾着生气……朕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考虑到父皇只有朕这一支血脉,若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皇位传给谁?难道传给妹妹?”
“母后要为朕选妃,一时半会儿人进不了皇宫,朕便想先跟几名宫女生下一儿半女……话说父皇当初也是皇祖父和小宫女所生……”
张皇后怒道:“你这孽子,胡说八道什么?”
朱厚照将头一拧,不正对张皇后,就好像硬了翅膀的雏鸟,根本不听从母亲教训,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萧敬在旁边最是为难,张皇后怕被人知晓,坤宁宫内只留下他旁听,除他外连个侍奉的宫女都没留下。
萧敬道:“陛下,太后娘娘,您们……先消消气,这件事……”
“这事儿都怪你!”
朱厚照朝着萧敬嚷嚷道,“你身为司礼监太监,不用心帮朕做事,就知道在朕和母后之间挑拨是非……朕临幸几名宫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将此等事张扬,生怕那些朝臣不知道朕行为不检,是吗?”
“原本那些朝臣就对朕挑三拣四,你不帮朕也就罢了,现在还助纣为虐,看来你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差事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