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激战成欢(二)

  如果说武田的右翼的遭遇是个悲剧，那大岛率领的主力部队遭遇就是个惨剧了！等到大岛率领的2000多人的主力大岛月峰山东麓下的松树林后，他迟迟得不到武田部的消息，直到武田的信使到来后，大岛义昌才知道武田秀山的部队被阻隔在佳龙里村而无法前进，并得知清军装备了类似于马克辛机枪的武器和大量的地雷。这些情报让大岛义昌十分的不安，自己没粮没弹不说，连炮兵都没了，你让他如何攻坚？但是不占领月峰山的话，自己这支部队的归路就算彻底完了。于是大岛下令立即开始进攻，只要打下月峰山上的一号和二号堡垒，撕开一个缺口，就赶紧撤退。
  进攻在日军的4门75mm野炮的轰击声中拉开了序幕，随后3个中队的日军向右翼1号堡垒进攻。而与此同时大岛的对手聂士成也为此次战斗做了充足的谋划，他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守住成欢了，而是想方设法彻底吃掉大岛义昌这2000多人，所以聂士成制定的计划是，剩下的南洋新军两个连配上旧军中2个营合计1400余人绕到大岛义昌的后方，截断其归路，而聂士成手下的主力3000余人则在正面消耗对手，并实施发动致命一击。而为了保证正面的火力，聂士成还特地把4挺1890年式重机枪部属在1号堡垒。
  这4挺重机枪在面对第一波进攻的日军中确实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居高临下射界开阔的4挺机枪射出的子弹牢牢的压制住了冲到半山腰的日军部队，而布置在月峰山3,4号堡垒的清军炮兵也开始向冲锋的日军炮击，在面对这绝对火力优势的清军，区区不到600人的日军确实很难攻上去，但是有一句话叫乐极生悲，就在防守一号堡垒的清军如同打地鼠一般逐个清理那些没有找到合适掩体的日军的时候。大岛义昌的4门75炮瞄准了山头上的清军机枪阵地！也许是清军旧军太希望发挥机枪的火力优势了，或许是剿匪养成的习惯，旧军的军官们压根就没有考虑机枪的转移问题，而在月峰山3,4号堡垒的清军火炮又无法够着山下松林处的日军炮兵阵地，于是悲剧就产生了！早已经完成测距的日军炮兵十分麻利的将炮弹送进其中的2个机枪阵地，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两个机枪组18兵清军瞬间全灭，而剩下的两个机枪组，则开始手忙脚乱的准备转移阵地，匆忙之下，连备用的弹药箱都没有拿走。瞬间失去2挺重机枪的清军火力立即弱了下来，而就在此时，大岛义昌的第二波攻势也已经展开，越2个中队的步兵冲了上去，这基本上已经是大岛手中近一半的兵力了。而在1号堡垒守备的清军不足600人，而且堡垒多被火炮所击毁。排枪之后的白刃战中，清军3号4号堡垒的火炮也用不上了。
  “看来旧军的素质还真是比不上日军啊。”聂士成透过望远镜，看着1号堡垒中相互搏杀的清日双方军队。很明显，以混口饭吃为目的的清军旧军无论是在训练水平还是勇气上与已经有了国家意识的日军相比都差一些。在失去优势火力后，在白刃战中面对优势敌军明显有些吃不住劲了。不过呢，聂士成还是有后手的，清军炮兵在接受了高升号运输的部队和装备后，已经有炮20门，聂士成把重量较轻，射程较近的75山炮和37炮以及57炮送到了月峰山3、4号两个堡垒，但是把射程较远的75野炮则分别布置在月峰山下和山上一些无法直射的地方，并准备尝试一下清军第一次间接瞄准射击。为了这第一次间接射击，天津武备学堂的官学生们和德国教官可投入了太多的心血。首先，清国技术人员和德国教官需要把已有的火炮发射角增高，其次还要根据战术需要调整炮弹装药，最后，还要通过试射大量的炮弹去确定新的射表。而这一切仅仅是物质上的准备，天津武备学堂的师生们还要和德国教官去制定新的战术以及数据传输机制，通过对战场参照物的标定，和与观察哨的配合再加上炮兵指挥官自己的能力，终于在开战前完成了炮兵间接射击的理论工作和实验，现在该在战斗中检验间接射击的威力了！
  在山下的火炮一共是4门炮，专门用来对付在山头上的日军，因为是直接瞄准仰射。再加上参照物已经标定完成，所以精度会高一些。而担任间接射击的6门炮则是要阻击靠近山头的日军后续部队，虽说因为山的阻隔，射界非常小，但是本来就是首次实战。聂士成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军门，1号堡垒驻守的我军已经撤下来了，日军正在构筑阵地。可以开始了。”一旁的冯义和说道。“开始吧。把1号堡垒彻底夷平。”聂士成不无遗憾的说道。这个战况实在让聂士成有些汗颜，自己的炮兵占优，虽说兵力少一些，但是老聂知道，兵力不是根本原因，即使自己再派人增援，同等情况下，清军旧军的战斗力比日军还是差上一截的。这还是北洋经营多年的部队，而那些因为准备战争而紧急扩充的部队，战斗力将更低。如果没有新军的话，聂士成真不知道这仗如何打。
  正当日军欢呼占领了1号堡垒，并准备进占2号堡垒时。清军蛰伏已久的主力炮群终于发威了！加上先前用于支援的炮兵，整整20门火炮开始向月峰山1号堡垒倾斜着弹雨！参照早已标定好的参照物和射表，经过武备学堂学生的精密计算，这20门火炮发挥出了超乎人们想象的战斗力。伴随着火炮的轰鸣声，一发发炮弹落在了占领山头的日军和后续部队上，每分钟超过1吨以上的投射量散布在日军的冲锋阵地和1号堡垒的阵地上。装填苦味酸的高爆弹，榴散弹尽情播撒着死亡之雨。整个山头瞬间就被烈火所覆盖。冲上去的300多名日军瞬间被扫倒一小半，而后续的部队干脆直接被炮火阻断。即使日军已经占领了地表阵地，但是面对凶悍的火炮，让日军的占领变的毫无意义，虽然山头上已经没有了敌人，但是自己也待不住，更别说巩固阵地扩大突破口或者巩固缺口了。在经过10分钟的高密集炮击打击后，1号堡垒的日军大部分非死即伤。即使侥幸轻伤的，在高强度的炮兵打击下，士兵们的精神也被彻底击垮。“他们就像一群没有思维的动物一样，抱着头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任由指挥官踢打甚至是用枪威胁，他们也不愿意从哪个并不安全的角落里离开。”时候一名幸存的军曹如此描述当时日军的情况。
  大岛义昌看着山坡上自己部队的惨状，气得浑身颤抖，他不仅仅是因为打了败仗而生气，而是上升到了“国家大义”的层次。要不是因为海军那些马鹿们擅自开战，而且还打输了，连带着陆军跟着一起倒霉，自己至于让清军的火炮打的这么惨吗？现在怎么办？一是撤退，准备和右翼汇合，换条路走。另一种就是继续强攻。后者显然不可能，这一波就死伤近400人，你说这仗怎么打？据他估计，聂士成部至少有3000到4000人在对面的月峰山上，至于炮兵，更是数倍于他，这种光吃亏的事，他大岛义昌不会干的，所以，大岛义昌果断的决定准备撤退。但是就是他准备筹划后续战斗安排的时候，后方失火了。
  “行了吗？”在距离大岛义昌炮群后方800米处的树林中，一小队华人武装正在安装着一件大杀器，而在他们后面，越来越多的华人士兵摸了上来并各自寻找掩体构建阻击阵地。一个4人的小队在其它人的帮助下，快速的将一门小炮组装完毕，从外观上看，这门火炮与马克辛机枪及其相似，只是大了不少，口径也变成了37mm。供弹也是用25发的弹鼓供弹。这就是马克辛诺邓菲尔德公司推出的新式武器，37mm呯呯炮！这就是彭海丰口中那个一分钟可以打出400发炮弹的武器！而重量仅仅145kg（原本应该是185，但是考虑到携带性和没有必要保持持续射击能力，所以把冷却水桶等一些部件去了），再加上炮架，勉强可以让连级部队携带。而因为曲射的弹道和超高的射速，对于没有防护的软目标，绝对是超级大杀器，而经过短暂的准备后，华人炮手们已经将不远处的日军炮兵牢牢锁住，现在，这件首次投入战场的武器终于准备开始发威了！
  “这种武器就像它的前身马克辛机枪一样，射速极高，但是它比马克辛机枪更可怕，只要几秒时间，他就可以把几十发炮弹打到你的阵地上，威力足够毁掉一个炮兵小队！”事后一位不知名的日军炮兵中尉如此评价37mm呯呯炮。实际情况确实如这位日军军官所言，在第一发炮弹落到日本炮兵阵地后，华人炮手在经过细微调整后，在8秒时间内就打光了25发的弹链！密集的炮弹在几秒钟内覆盖了整个日军炮兵阵地。被引爆的弹药更让日军唯一的炮兵阵地彻底毁灭，一个炮兵小队没有跑出去一个热，在破碎的弹片和剧烈燃烧的火焰中。只能听见炮弹的炸裂声，木质弹药箱因为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不时传出的惨叫声。而炮击结束后，日军甚至都不能确定对方的袭击来自何处！，毕竟整个攻击过程不过几秒钟，而且打的还是曲射弹道。在掩体后面开火的。
  不过这对于大岛义昌来说已经足够判断情况了，自己的后路断了，而且截断自己后路的部队还有炮兵。而在炮兵被偷袭后，自己手下能用的部队已经不到2000人了。“必须要赶紧撤退，否则等清军从月峰山上冲下来，就没机会了。”大岛义昌果断命令部队丢弃一切不需要的瓶瓶罐罐。除了食品和武器外其它全部扔掉。稍加整备后准备后撤！但是可惜的是，华人旅的兄弟们已经不会给他们机会了。在敲掉对方的炮兵阵地后，华人突击营的两个连中的60和82迫击炮开始对已经暴露出来的目标进行炮击，日军当时正在收拢从前线溃败下的部队，本来就十分混乱，而现在遭到猛烈的炮击后，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日军从没有见过这种射速如此之高的武器，伴随着炮弹划过天空而发出的刺耳尖啸声，一朵朵死亡之花在日军后方盛开，而人的本性让遭到炮击的日军下意识的向月峰山方向撤退，而这正好和退下来的日军挤成一团，所谓的建制已经完全被打破。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无法找到自己的上官。混乱后的军队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了。
  眼见自己的撤退计划因为突然发生的变故而演变成了溃退。大岛义昌知道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现在绝对在犹豫了，于是，在纠集了几百人后，大岛义昌亲自带队向着炮击发起的方向发动冲锋，现在的情况是，继续跟着乱军撤，肯定过不了月峰山。只能迎着对方进攻的方向发起反冲锋，才是唯一可行的计划。但是区区几百人的猪突，面对拥有机枪和迫击炮的防御部队又能如何？面对飞蝗般的弹雨，成片的日军在冲锋道路上被扫倒。而大岛义昌也成了第一个被机枪打死的日军高官。而日军决死反扑也因为大岛义昌的死亡而被瓦解。与此同时，在月峰山上的聂士成部也开始冲下来。顺风仗谁都会打，大量的北洋旧军在几挺机枪的支援下，顺利的切入混乱的日军中，并成功进行分割。而日军在遭到连番打击后，军官又无法有效的收拢残部，被歼灭只是个时间问题，除了个别死硬派，大势已去的日军大多选择投降，就这样，悲催无比，缺少补给和弹药的大岛义昌旅团主力面对以逸待劳，拥有绝对优势的清军。不到一天就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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