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重锤
铁甲铿锵，士气如虹。
在正式进入阵地之前，重炮部队的官兵们将再一次明确他们的使命。
“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炮兵！”
“炮兵的责任是什么？”
“无坚不摧！”
站在一列装甲列车的火车头顶部，沈尚濂向全体官兵大声呼喊着，而官兵们也大声回应着，这些口号不仅是他们的座右铭，更是他们行动的指导，没有人比重炮兵更清楚重炮的威力，尤其是这些停在他们身后的列车炮，在这些现代化的重型武器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摧毁的，而官兵们的任务就是摧毁阻挡在进攻部队面前的一切障碍，用大炮控制战场，用大炮主宰战场。
沈尚濂的目光在官兵们的脸上逡巡着，他看见的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更是一颗颗报国的赤胆忠心，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摧毁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哪怕是钢筋水泥筑成的堡垒，他们也有信心将之轰个粉碎。
“前面就是旅顺，那里就是敌军最后的据点，你们打算怎么办？”
“摧毁它！”
“用什么摧毁敌军的据点？”
“猛烈的炮火！胜利的信心！”
沈尚濂目光一转，望向东南方向，那里就是旅顺，辽东半岛日军的最后据点，只要攻克了那里，这场辽东战役就算是基本结束了，而他们这些重炮兵将在旅顺战役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昨天的战斗中，重炮部队没有派上用场，而在今天的战斗中，沈尚濂和他的重炮部队将成为进攻部队手中的攻击重锤。
沈尚濂看了眼挂表，时针已指向七点钟，然后，他下达了进入阵地的命令。
“现在，进入阵地！”
命令一下达，全体官兵立刻行动起来，将所有的列车炮都驶入了各自的轨道，一时之间，汽笛声声，钢铁争鸣。
工兵已经修建好了几条扇形展开的铁轨，以供九座列车炮同时开火射击，所有的炮位都经过仔细计算和测量，确保整个炮击过程安全准确，只要一个命令，所有的列车炮将发射出愤怒的炮弹，将旅顺的日军要塞轰个稀巴烂。
但是这个命令却不能由沈尚濂下达，这个命令将由进攻指挥部下达，什么时候开始炮击，以及炮击坐标方位，这都需要进攻指挥部进行协调。
沈尚濂站在阵地上，举着挂表，目光一直盯住表面的指针，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时间过得很慢，身边的一切都好象定格了一般，耳边也似乎听不见别的什么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心跳伴着挂表的滴答声，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一名参谋站在沈尚濂的身边，而在他的脚边，是一口深绿色的弹药箱，木箱上摆着一部野战电话，与沈尚濂一样，这部野战电话也保持着沉默。
仿佛是过了很久，沈尚濂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电话铃的震荡声，但是他并没有回头去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盯着手里的那只挂表，听着身边那名参谋的说话声。
“是！命令确认，开始炮击！目标方位，！炮兵急速射！”
等那名参谋将记在笔记本上的目标坐标方位递给沈尚濂，沈尚濂才不慌不忙的收起了挂表，然后看了眼坐标。
“下达射击命令。”
沈尚濂只是向那名参谋点了点头，然后只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炮兵司令的命令很快就通过电话线传达到了每一个炮位上，训练有素的炮兵们迅速按照收到的目标坐标方位开始调整射击诸元。
黑洞洞的炮口先是缓缓扬起，然后横向移动，接着是炮弹上膛，点火管装进炮栓，并闭锁炮栓。
“一号炮位装填完毕！”
“二号炮位装填完毕！”
“三号炮位装填完毕！”
“四号炮位装填完毕！”
“五号炮位装填完毕！”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炮位都完成了装弹。
“撤离炮位！”
射击指挥官立即下达了撤离炮位的命令，然后向沈尚濂望了过去，等着他的命令。
“射击。”
沈尚濂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但是随后发出来的却是那惊天动地的炮响。
“轰”
射击指挥官迅速摁下了电钮，电流通过那些电线引爆了那些点火管，几乎同时，所有的列车炮都是猛的向后一退，将那炮膛里的炮弹推出了炮管，强大的炮口暴风横扫一切，整个大地为之一抖，地面上的尘土猛的扬了起来，即使站在阵地后方很远的地方，也可以感受到那强悍的冲击波，震耳欲聋的炮响也足以加速人的心跳。
“重新装填炮弹。”
沈尚濂又拿出了挂表，看了眼时间，然后平静的下达了重新装填炮弹的命令，于是，所有的炮兵又跃出战壕，向那些仍旧尘土飞扬的炮位飞奔而去。
这仅仅只是中国重炮部队的第一轮炮击。
实际上，在中国重炮部队实施第一轮炮击之前，中国野战炮兵的炮击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一开始就是抵近射击。
野战炮兵是在掩护步兵冲击，而与野战炮兵一同为步兵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的还有中国攻击部队的装甲部队。
承受攻击的是日本关东军防守的水师营阵地，这里也是整个旅顺战场外围阵地之一，虽然并不是最重要的阵地，但是与其它阵地一样，这里的日本军队也是做好了所有的防御准备，从工事掩体到地面障碍物，从武器弹药到粮食饮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日军部队都做好了充足的战备，和当年的那场日俄战争中的旅顺战役相比，现在的防守方在防御上更完善，在与阵地共存亡的勇气上更坚定。
但是这并不代表日军就能轻易的守住阵地，他们面对的不是当年的俄队，而进攻一方所采用的战术也与当年的那场日俄战争完全不同，当年日军是依靠人海战术突破俄军阵地的，而现在，中国的攻击部队所采用的战术却是小组渗透，一点一点的蚕食日军据守的阵地，而且在炮兵和装甲兵的掩护下，进攻的速度相当的快。
在这种进攻战术面前，日军的垂死挣扎只是使他们的伤亡更加惨重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作用也没有，躲在战壕和工事里的日军就像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害虫一样，被中队装备的机枪、冲锋枪、手雷、喷火器迅速消灭干净，甚至毫无还手之力，阵地上除了枪声之外，就数日军的惨叫声格外清晰。
虽然少数日军士兵确实使用“肉弹战术”攻击了一些中队的装甲作战车辆，并击伤了一些装甲作战车辆，但是这种战术基本上只能起到蚍蜉撼树的作用，不能改变总体的力量对比。
在这片阵地上的战斗中，进攻一方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力，中国进攻部队都全面占优。
虽然如此，但是中国进攻部队的前线指挥官仍然不满意，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季雨霖果断下达了重炮射击的命令。
现在，季雨霖就站在一处刚刚拿下的无名高地上，举着望远镜，向不远处的水师营阵地眺望，在重炮的射击下，那里的日军阵地已经完全笼罩在炮火与硝烟之中，看不清楚了，为了防止误伤，中国的攻击部队已经撤离了已占领的部分阵地，炮兵校射官可以任意选择射击区。
进攻水师营日军阵地其实只是一次战术试探，季雨霖真正想拿下的其实是西南边的203高地，那里才是整个旅顺战场的制高点，当年的日俄战争中，围绕着那个高地的控制权，交战双方在那个高地上进行过反复争夺。
季雨霖向203高地望去，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座耸立在高地上的“表忠塔”，那是日本为了纪念战胜俄国而修建的纪念碑，被日军视为精神支柱，但是在中人心目中，那却是主权沦丧的耻辱。
“告诉炮兵，下一轮射击，瞄准203高地。”
季雨霖向一名站在身边的参谋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203高地附近的日军防御阵地。
“报告！总参谋部来电！”
一名副官匆匆走到季雨霖身边，将一张电报抄稿递了过去。
“念。”
季雨霖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没有接过那张电报。
“是！根据英国、美国驻华公使转达的可靠消息，日本政府已经于昨日宣布单方面停火，但是只要旅顺不攻克，我方绝不停止攻击！”
这封电报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却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季雨霖将望远镜交给副官，望着那硝烟弥漫的水师营阵地，长嘘一口气。
“回电总参谋部，我军最迟将于明日攻克旅顺！”
话音刚落，只听天空传来炮弹尖啸，然后，那203高地就陷入一片火海与硝烟之中。
不久之后，那座日军竖立的“表忠塔”在炮火中轰然倒塌，在那哀叹声中，日军部队的防守信心似乎也与那座表忠塔一同倒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