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赵括之母

  一出了小院,红衣剑士押着秦异人一行直奔赵国王宫而去。
  红衣剑士是赵王的帖身侍卫,是“大内高手”,他们前来押人,其来意不用说谁都明白,定是赵孝成王要对秦异人下手了。秦赵成为死仇,生死相搏,更要命的是,赵国惨败于长平,五十万精锐损失殆尽,赵王一腔怒火必然要朝秦异人发,生死难料。
  孟昭、马盖、范通三人蛮不在乎,笑呵呵的道:“赵狗这才想起我们,真是太蠢了。”
  听他们那话的意思,好象他们活得不耐烦了似的,巴不得早死。
  “我们征战沙场,砍下的赵狗人头不知几多,只可惜错过了长平大战,不然的话,还会多砍些赵狗狗头,死了也值了。”三人是秦军锐士,出生入死惯了的,一点也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谈笑生风。
  “休要胡说。”黑伯沉声喝斥一句:“赵王不过是请公子做客罢了。”
  这不过是安慰之词,是怕秦异人禁受不住打击。
  “黑伯说得对,赵王惧怕大秦兵威,他要请公子一叙。”孟昭、马盖、范通三人明白过来,忙附和一句。
  “公子,你莫要担心,没事儿的。”茉儿忙安慰秦异人。
  秦异人勉力笑笑,心里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虽然还没有见到赵王,秦异人也能猜到赵王的用意,这是要杀他呀。他好不容易再活一次,这才活了数日功夫,又要被砍头了,这冤不冤?
  “得想个办法逃过这一劫。”秦异人暗自嘀咕,只是处此之情,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很快的,就来到赵国王宫。秦异人放眼一瞧,好大的王宫,气象森严,广厦千万间,间间不凡,雕梁画栋。一队队红衣剑士在王宫前值守,个个站在当地,就象标枪般挺拔,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怪不得赵国能成为秦国唯一的劲敌,果是不凡呐!”秦异人忍不住暗中赞好。
  “去朝堂。”一个阉人踩着细碎小步,快步而来,公鸭似的嗓子一吆喝,极是刺耳。
  红衣剑士押着秦异人一行直奔朝堂。
  朝堂就在左侧,很快就到。
  秦异人远远就听见朝堂里传出一阵受伤野兽似的怒吼:“你这老虔婆,都是你,都是你,没有生个好种,生了个蠢材!”
  押解秦异人的红衣剑士一个哆嗦,脸上变色,瞥了秦异人一眼,目光中透着怜悯。
  “这应该是赵王吧。”秦异人念头一转,便知道只有赵王才能在朝堂上如此咆哮。
  “他在骂谁呢?老虔婆又是谁呢?”秦异人不知哪个女人惹得赵王如此大怒。
  一进朝堂,只见朝堂里好多的人,赵国群臣都在,个个褒衣博带,富贵华丽,却是噤若寒蝉,低垂着头颅,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中年男子,头戴王冠,身着王袍,怒气勃发,脸色铁青,脸孔扭曲,眼睛瞪得象铜铃,怒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在她的鼻子前指指点点,骂得正欢,口水象瀑布般喷在这女人脸上。
  “这就是赵王?咋这副德行呢?”秦异人看在眼里,大是惊讶。
  有道是,王者要有穆穆威严,不能随意发怒,更不能把自己的心情好坏表现在脸上,要深藏胸中。象赵孝成王这般,怒气勃发,还是指着一个老女人骂得如此欢实,真是千古少见。
  “赵括那么蠢,都是因为你,是你这头蠢母猪生养的,不蠢也会蠢,蠢了就更蠢!”赵孝成王骂得兴起,越骂越不象话了。
  “哦,她是赵括母亲。”秦异人来了兴致,睁大眼睛细细打量起来。
  赵括母亲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奇人,有见识,深明大义,秦异人对她不乏钦佩之心。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作为母亲,她应该是巴不得赵括的官越大越好,那样的话,可以光宗耀祖,她就可以自豪。而她竟然出面阻止,不让赵括为将,这是从大局出发,为了赵国而做出的牺牲。
  如此深明大义的女人,在中国历史上不多见,这样的母亲,仅此一人。
  赵括之母头发花白,脸色憔悴,双眼红肿,脸上泪痕宛然,尽管如此,仍是难掩姿容,年轻时必然是一个大美人。
  长平大败,最苦的是谁?
  不是赵孝成王,而是赵括的母亲。
  一是丧子之痛,折磨着她。作为母亲,谁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平安呢?赵括中流矢而死,失去儿子,这本身就够让她心痛的了。
  二是赵括虽死,其罪难消,五十万赵国精锐被葬送一空,这是何等的大罪?自此以后,强赵之风不存,赵国再也不是秦国的劲敌了,这都是赵括的罪过。作为母亲,生养了这样一个儿子,她心里好受吗?
  三是赵括之母早就知道赵括会败军覆师,为此而努力,要阻止赵括领兵出战,却是没有成功。从她心里来说,她是巴不得她错了,错得越离谱越好,然而,命运弄人,她偏偏对了,还是无比正确。长平大战证明赵括只会纸上谈兵,并不具备统兵作战的才干。
  种种原因,归结在一起,赵括之母倍受煎熬,她才是这世上最苦之人。
  偏偏赵孝成王要拿她作出气筒,要拿她撒气,骂得无比难听,怎么难听就怎么骂,她是恨不得上天打雷,把地上劈出一条缝,她好钻进去。
  “这个赵王是非不分,明明是他的错,他竟然怪罪到赵括母亲身上,有你这样的王吗?”秦异人大是腹诽。
  赵括为将,赵括之母出面阻止,赵孝成王不仅不听,还刚愎自用,坚持拜赵括为将,说到底,过失是赵孝成王的,与赵括之母何干?
  “呜呜!”赵括之母委屈之极,却是有苦不能言,有冤不能申,唯有饮泣的份。
  “你哭,你哭,你就是哭死,寡人也不会饶过你这老虔婆!”赵孝成王怒气更大了,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赵括母亲胸口。
  “咕噜噜!”赵括之母就象滚动的冬瓜般滚出老远,额头磕破了,鲜血直流。
  “寡人宰了你!”赵孝成王怒气不息,拔出腰间佩剑,怒气冲冲的就冲了上去,要把赵括之母斩杀当场。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事与秦异人无关,秦异人却给激起了义愤之情,打算为赵括之母说句公道话。
  “君上,住手!”就在这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极具威势,只见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将军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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