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手不留情
夜幕降临。
按迪化的日照时间，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了。
月黑风高，乌云密布，好一个杀人之夜。
督府东花园茂林轩的外围，有不少都督府侍卫营的士兵，荷枪实弹，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做戏要做全套，杨增新下午的时候，给侍卫营营长夏鼎下令，让他派人将茂林轩暗中监控起来，这更进一步加强了夏鼎、李寅等人对杨增新的信任，他们认为，这是杨大都督准备与袁世凯及其走狗彻底决裂的最有利时机。
都督府军务厅会议室里，杨增新把夏鼎、李寅、警察局长刘应福、军装局总办杜国桢等人召集一堂，秘密商议如何把唐朝这个袁世凯的忠实走狗打发走，用最小的代价来策动迪化所有驻定参加起义，响应云南的反帝宣言。
会议讨论得很激烈，李寅坚持说要趁这个机会把唐朝干掉，声称这是对袁世凯对及党羽走狗的最有利打击，可以震慑更多的北洋将领，好让他们认清形势，及时跟大国贼袁世凯划清界线。
杜国桢相对就温和了很多，他建议先把唐朝及其部下都控制起来缴械，然后礼送出境，把他们赶出新疆，理由是都是中国人，只不过是彼此政见不同，各为其主，大家又没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没必要非得下死手把人家往死里整，能少流血就少流血。
夏鼎比较倾向于李寅的意件，但刘应福支持杜国桢的观点，一时之间，双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加上杨增新明摆着在一旁和稀埿，是以商量了老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结果。
殊不知，此刻的都督府上空，二百米左右的夜空里，“唐家堡一号”飞艇正悬停在那缓缓盘旋着，借着夜色为掩护，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
吃过晚餐后，唐朝借口要休息一会儿，进了卧房休息，让郎鹰注意保持警戒。
实际上，唐朝没过多久就利用其超人的身手，秘密潜出都督府，通过腕表与“唐家堡一号”上的特勤一组联络上，在城外的一个荒僻无人之处会合后，登上飞艇，之后便飞抵都督上空，将都督府军务厅里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得真真切切。
显然，这次行动，唐朝甚至都没打算让郎鹰及警卫营的其他成员参与。
为了让杨增新安心，也为了杨增新瞧瞧什么样的部队才叫真正的精锐部队，唐朝决定动用自己手里的王牌部队，务求一击必杀，将一场可能的兵变动乱消灭于无形之中。
夜里十一点左右。
飞艇开始缓缓垂直下降，全套特种作战装束的唐朝，手持一支枪身材质全黑的svd狙击步枪，透过红外夜视瞄准镜，仔细地搜索着军务厅外面那座小花园里可能隐藏着的暗哨。
距地面还有一百米左右，一名躲在花辅里的暗哨被唐朝发现，并锁定。
看来夏鼎这个侍卫营长还有点道行，居然真的安排了暗哨，要不是老子一贯以来谨小慎微，没准就被这个不起眼的暗哨坏了大事。
没有任何犹豫，一发狙击枪弹，以每秒830米的初速，旋转着从带有消声器的枪管里飞射而出，连四分之一秒不到，3303焦耳的巨大动能无声无息地将那名暗哨的脑袋打成一团碎块。
再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其它潜伏哨，唐朝对着耳麦下达指令：“清除视线里的一切手持武器的人型目标！”
“卟卟卟卟……”
“唐家堡一号”飞艇护卫舱中的六个射击孔开启，一连串mp5发出的消音器枪响声里，军务厅外面负责警戒的三十六名侍卫营侍卫，不分先后倒在他们的警戒位置上，没有一个能发出半丝求救声响。
“实施滑降！”
随着唐朝的第二道指令，“唐家堡一号”降低到三十米高度，四根滑索抛下，紧接着四道黑影从天而降。
一分钟不到，特勤二组的十二名黑衣特勤全部就位，唐朝这才动作俐落地从飞艇里顺着滑索滑降而下。
从右腿外侧的枪套里掏出沙漠之鹰，唐朝迈开大步就朝军务厅紧闭着的大门走去。
屋子里，李寅正在再一次重申他的观点：“大都督，北洋新编第九师，是唐家堡民团改编过来的，这个唐家堡民团，前不久才刚刚残忍地杀害了五千多名反袁反帝的义士，这足以说明这是一支战斗力非常强悍的部队，如果不趁今天的大好机会将这支部队的首领唐朝杀了，放虎归山，将来势必酿成大患！”
“患”还没完全落音，尚在宽敞的大厅里回旋环绕。
“呯！”一声，军务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暴力踹开。
从头到脚一身黑的唐朝，像是一个从地底深渊冒出来的幽灵，右手单手握着沙漠之鹰，枪口瞄准着站在那高谈阔论的李寅，阴沉地骂道：
“我操你玛！老子是杀了你父母，还是奸了你老婆，老子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他玛的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地想置老子于死地！想杀老子，你他玛的还不配！”
声落，唐朝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的手枪弹，顿时把李寅的脑袋轰成了烂西瓜。沙漠之鹰那巨大的动能形成的后座力，仿佛对唐朝没有任何作用。
干掉了李寅，唐朝枪口掉转直指夏鼎，在夏鼎的右手刚刚摸到腰间的那把毛瑟驳壳枪的枪柄，第二颗的手枪弹，使得这位侍卫营长根本做不出躲闪的反应动作，瞬间就削掉了他的半颗脑袋。
“刘应福，杜国桢，你们俩个最好别乱动。”唐朝手中沿在冒烟的枪口在这两人的头部转来转去，“你们还算有点人性，没喊打喊杀的，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新华老弟，真是好手段啊！”杨增新老眼中闪过一道显而易见的惊容，击掌赞道：“不声不响地就把外面夏鼎手下的三十六名身手和枪法都称得上一流的侍卫全干掉了，难怪袁大总统会派你入疆镇边守土，你有如此实力，老朽终于可以放心了。”
杨增新显然是从唐朝腔调声里听出了眼前这个黑衣杀神是什么人，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举动。
反倒是刘应福和杜国桢，此时此刻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色一片惨白，浑身直打哆嗦。
“鼎臣兄，一点小伎两，难登大雅之堂，让你见笑了。”唐朝右手一抖，食指勾着手里的沙漠之鹰在空中转了几转，随即相当潇洒地插入右腿外侧的枪套里，抬手摘下脸上的护目镜，像个没事人似的淡然笑道：“收拾残局，就不用小弟再效力了吧？”
“多谢新华老弟手下留情。”杨增新瞄了瞄座下呆若木鸡的刘应福和杜国桢两眼，“刘局长和杜总办，确实心存仁厚，只是一时糊涂，被夏鼎和李寅这两个逆贼蛊惑引诱，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说完，杨增新老脸一沉，不冷不热地喊道：“刘应福，杜国桢，你们还不赶紧多谢唐将军不杀之恩！”
终于回过神来的刘应福和杜国桢，闻言后连忙冲唐朝作揖叩谢，声泪俱下，看起来对自己能死里逃生后怕之极。
“我之所以会放你二人一条生活，是因为杜总办那句话说得好。”唐朝大步走至此刻还在浑身颤栗不停的杜国桢身边，在他肩头拍了两拍，“只因政见不同，确实没必要下狠手，大家都是中国人，只晓得窝里斗，不是好汉，有本事去跟洋人发狠叫劲，那才叫真英雄。杜总办，那些所谓的革命党，投机份子占了绝大多数，而且个个心狠手辣，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六亲不认。跟着这些人混，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到家人跟着送命。”
“多谢唐将军教诲，国桢定当铭记于心。”杜国桢感激涕淋地向唐朝深深地鞠了一躬。
“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也是好事。”唐朝微微笑了笑，随即冲杨增新打了个拱手，“鼎臣兄，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新华老弟，我送你。”杨增新抢出几步，跟唐朝走了肩并肩。
唐朝也没婉拒，出了军务厅后，命令在外面警戒的黑衣特勤全部登艇，然后，他也在杨增新的充满了惊容的眼光目送中，徒手攀沿而上，钻进飞艇里面，消失在夜空里。
跟着杨增新一块出来，站在他身后的刘应福和杜国桢，此时此刻，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漆黑的天空。
“这岂不是天兵天将……”刘应福惊骇欲绝地喃喃自语。
“不是天兵，胜似天兵。”杜国桢像是在答话，又像是在自语：“刚才那是洋人发明的飞艇，德国人已经将这种庞大的飞行器应用在军事上，没想到袁大总统的手下居然有此能人，云南的起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最可怕的还是他的手下。”杨增新老眼轻眯着，打量着外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死尸，“夏鼎的这批手下，有多厉害，我想你们都清楚。能将他们无声无息杀之于无形，唐新华拥有如此手段，他岂不是想杀谁就能杀谁？”
想起唐朝刚才举手投足间杀人不眨眼的那股狠劲，杨增新心中禁不住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恢复了镇定的刘应福，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一具尸体面前，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接着又翻看了另外几具尸体。
“全都是一枪毙命！”刘应福难以置信地说道：“可是，我们刚才在里面，根本就没听到任何枪响啊！这事太诡异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这才是袁大总统的真正实力！”杨增新冷眼瞅了刘应福和杜国桢一眼，“你们还认为之前说的那些革命理论，激进思想正确吗？”
“大都督，属下糊涂。”杜国桢心有余悸地低头认错。
“大人，小的都是被夏鼎、李寅这两个反贼骗了啊！他们口口声声说袁大总统是倒行逆施，不得人心，所以小的……”
“好了，你不用说了！”杨增新打断了刘应福的忏悔，沉声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本督先给你们两个记上一笔，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刘局长，我希望你能将所有阴谋叛乱的反贼乱党，一个不漏地全部抓起来，斩首示众！”
“是，大人，小的马上行动！”刘应福精神振奋地向杨增新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