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关羽走马关中
“什么?”关羽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糜芳姜冏要撤出函谷关?这怎么可能?简直天大的笑话,函谷关何等天险,糜芳姜冏为何要撤?”
“函谷关方面的确传来这样的消息。”
“传来消息?是糜芳和姜冏的消息吗?”
“那倒不是,是有军士注意到函谷关守军动向,觉得可疑,特提前来禀报将军。”
“哈哈哈哈。”关羽仰天大笑,手抚长髯:“黄月英,黄毛丫头不过如此,以为派几个细作假传军情,我关某就会上当,太小瞧关某了吧,你自下去领十五军杖,以后这样的谣言,就不要传到军中了。”
“啊……关将军饶命啊。”报信军士被拖了下去。
“川军越是使这些小计俩,说明他们越不能支持,全军打起精神,与川军血战到底。”关羽提起青龙偃月刀大喊。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三军齐呼。
大战进行了两天,后方又有士兵来报,说糜芳姜冏已经带着曹军入了关,向长安进发,关羽立即命人将报信人拖下去斩。
关平忧虑道:“父亲,士兵频频来报,孩儿看后方必已生变乱,从昨天开始,川军都不再进攻了,似乎他们也意识到什么,我们是不是撤兵回长安看看?”
“撤兵?”关羽瞪着关平:“你知道现在兄长在西凉受到多大压力吗?我们每在这里与川军大战一次,就给兄长分担一分压力,撤兵,笑话。”
“那要是曹军真入关了呢?”
“这不过是黄月英使的祸乱军心之策,我关羽岂能上当。”
又过了一夜,关羽偷袭川军大营受挫。一边收兵回营一边思索下一步进攻对策,到营门口,忽见后方大批士兵从长安赶来,还有凉军将领的家眷家丁,都是来报信的。
“父亲,长安的人来报,曹军已经通过函谷关,直入长安了,我们家护院朱杰也来了。是母亲貂蝉亲自派来的,朱杰离开长安的时候,曹军已经距离长安不到三十里,现在恐怕已经占领长安了。”
关平匆匆忙忙跑来,关羽一双丹凤眼看着他处。慢慢失神,踉跄后退一步,周仓急忙上前扶住。
“糜芳,姜冏匹夫,勾结曹贼,害我大军,恨煞我也。”
关平上前小声道:“父亲。朱杰说,曹军曾派糜芳的人前来劝降长安守将,说……说是主公下令的引曹军入关,共抗刘璋。”
“屁话。不可能。”关羽大声道:“这种鬼话也就你能信,曹贼,挟持天子,残害贵妃。窃取大汉社稷,我兄长乃帝室之胄。汉皇后裔,奔波半生皆为中兴汉室,怎么会与曹操为伍。
我随兄长转战二十年,没有谁比我和三弟更清楚兄长为人,就算是死,也断然不会做出背叛大汉之事,这不过是曹军奸计,全军立即整兵,随我杀回长安。”
关羽整军两万,连夜杀回长安,川军立即占领郿塞。
凉军到了长安城外三十里,正遇向西进兵的曹军夏侯惇部,关羽与夏侯惇早就有嫌隙,当初过五关斩六将,关羽不但杀了夏侯惇部将秦琪,还曾与夏侯惇大战,再加上关羽受曹操特别礼遇,夏侯惇早就恨得牙根痒痒。
双方一见面,就杀在了一起,关羽在蓝田大营训练的兵士皆凉军精锐中的精锐,加上亲卫五百校刀手,一万多兵马奔波一整天,将夏侯惇两万大军杀得大败。
若不是驻守长安的夏侯渊及时出援,夏侯惇都得被关羽斩于马下。
凉军一万多疲兵,寡不敌众,被夏侯惇夏侯渊击败,关羽带军北投,直入泾阳城,夏侯惇率领曹军紧随而至。
“杀。”
曹军涌入泾阳城,关羽军还没站稳脚跟,士兵疲惫,被不断绞杀,关羽被破退走,逃出三百里,在武功城外牧马坡被围,关羽周围士兵已经不足三千,奔波三日三夜,疲惫不已,军粮断绝。
“全军上山,斩关羽头颅者,赏千金。”夏侯惇恨关羽被曹操礼遇,恨关羽的傲慢,恨当年关羽舍弃对他恩重如山的曹操,千里走单骑投靠刘备,让曹军将领颜面无存。
在夏侯惇心里,关羽就像一颗孤傲的北极星,怎么看都不爽,现在关羽到了绝路,夏侯惇迫切想看看关羽被斩下头颅的样子,以泄心头之恨,出一口曹军将领心中憋了几年的恶气。
“将军。”副将急忙劝住:“当初我们进入函谷关,丞相可是交待了,要尽力劝说关羽投降,如果直接杀了,丞相会生气的。”
“还劝?当年劝得还不够吗?送他美女,赠他宝马,封侯赐爵,该有的礼遇丞相都做了,可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过五关斩六将,换来了关羽驻守长安,我军被迫在南阳河洛驻守重兵,劝得还不够吗?”
“正因为如此,丞相才欣赏关羽才能与忠义,今日不同往日,末将觉得关羽有很大可能投降我军,第一,这次开关命令是刘备下的,我们有刘备的亲笔令书,我们进入长安,并不是武力进入。
第二,我们大可以不必直接劝关羽投降,就说一起作战,现在刘备被川军围在西凉,刘璋绝不可能放过刘备这个心腹大患,我看刘备是死定了,只要刘备一死,关羽怎么可能不投降我们?
有了这两点,再加上关羽的爱妻貂蝉还在我们手上,关羽深陷绝境,于情于理于义,关羽都该投降,我们再派凉军将领去劝说,必马到成功。”
“哼,我就不想劝他。”
副将拜了一礼道:“将军,末将知道将军不喜关羽为人,可是末将等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关羽的确是是有才能的人,勇冠三军万夫不当,有勇有谋。谙熟兵法,这样的人对丞相是一大助力啊,还请将军三思。”
夏侯惇沉默良久道:“好吧好吧,这厮好运气,我夏侯惇看不惯他,若不是为了丞相大业,绝不与他罗嗦半句。”
夏侯惇叫来糜芳姜冏,如同面对自己的部署,冷声道:“你们俩。谁去劝降关羽?”
糜芳沉默不语,姜冏立即拜道:“末将愿往。”
姜冏被夏侯惇交代了说辞后,兴奋地上山了,糜芳在后面冷冷看了姜冏一眼,心中不屑。不就是投了新主子想立功么?让给你。
姜冏投效刘备的时间不长,还不了解关羽,糜芳可是清楚的很,就凭夏侯惇那些说辞,不激怒关羽就是好的了,还能让关羽投降,可笑。
…………
当关羽看到刘备亲笔下的令书。愣怔在当地,姜冏一见关羽神色,以为有戏,立即慷慨激昂地呈说厉害。什么妻子貂蝉在曹军手上,什么刘备有意联合曹军,关羽和刘备应该兄弟齐心。
还说关羽投降曹操,不是投降。而是并肩作战,凉军与曹军并肩作战。力抗暴主刘璋。
关羽缓缓捏紧拳头,将令书绷紧,看到刘备手书,关羽的心已经跌落谷点,不管千般理由,刘备和凉军皆以匡扶社稷为根本,怎么能联合曹军?
关羽至今记得刘备接到刘协衣带诏,焦愁一夜的神情,以及刘备屡战屡败,时时不忘中兴汉室的胸怀。
关羽一直以为兄长宁愿死,也不会背叛汉室的。
关羽和三弟张飞对刘备的感情不同,张飞基本是对刘备盲从,就算刘备把刘协杀了,张飞也觉得杀得该。
而关羽一直是因为刘备的志向,胸怀,不屈不挠的意志而食,所以跟随他,自己跟着他,就是要看到大汉重建天日的一天。
这封刘备亲笔的手书,将关羽二十年的信仰破灭,心中那个总是喜怒不形于色,毅力忍耐,为汉室忧愁的兄长形象越来越模糊。
关羽受不了的就是刘备怎么能联合曹操,而姜冏还在大谈关羽投降曹操,是与曹军并肩作战,心中怒火一点点上升,对兄长的失望,对曹军的恨意,全部凝聚在姜冏身上。
“呲”的一声,关羽撕缺了手书,提起手边的青龙偃月刀,一刀劈向姜冏,说得正高兴的姜冏还没反应过来,头颅飞向空中,身子立在原地,切平的脖子一股股喷出鲜血。
“全军整军,与曹军拼死一战。”
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跨上千里赤兔马,带领周仓,关平,关兴,关索俯冲向山下曹军,夏侯惇将牧马坡团团围住,被关羽生生撕出一道口子,杀出重围,直入武功城,夏侯惇下令急追。
…………
“报,禀报军师,曹军追击关羽,向武功方向逼近。”
黄月英率领数万军队从郿塞东进,信兵紧急来报。
“知道了。”黄月英挥挥手。
…………
关羽进入武功城,曹军杀到,黑暗中火把涌动,杀声震天,凉军士兵奔波数日,马不停蹄,连番大战,已经再也无力大战。
经过牧马坡一战,关羽身边剩下不到四百人,皆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精锐校刀手,周仓,关平,关兴,关索皆已受伤,战神关羽已经到了绝路。
“父亲,曹军又杀来了,我们快走吧。”
“走,如今又能走去哪儿。”
关羽心中落寞,如今刘备远在西凉,自己被困关中,前方是曹军,后方是川军,能够走去哪里?
而且就算刘备近在咫尺,自己就能坦然地去吗?
刘备的军令没有通过自己,直接传给了糜芳姜冏,关羽如何能不明白,兄长了解自己啊,兄长是铁了心要和曹贼联合,知道自己不同意,所以干脆不等自己同意。
深谙谋略的关羽如何能不明白,刘备引曹军入关中是为了牵制刘璋,以求获得西凉的喘息之机。
可是为了这个喘息之机,刘备不但出卖了理想,也出卖了与自己的兄弟之义,自己落到这一步,关羽怎能说服自己,与刘备毫无关系。
背叛理想背叛汉室背叛兄弟,昔日坚韧不屈的兄长,已经是一个不忠不义之徒,自己还能与他并肩作战吗?
关羽知道,自己兄长奔波二十载,因为出身原因,实现抱负的路艰难坎坷,这二十年来,可谓饱尝艰辛。
凉军这份家业,不比当年徐州,徐州得来轻松,实力也不强,可是雍凉二州,是一分一毫打下来的,势力鼎盛时,兄长坐拥三十万大军,雄踞一方。
可是谁曾想到,刘璋率领川军北伐,刘备一败再败,最后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站得越高,摔下来越痛,达到过如此鼎盛的刘备,年龄也慢慢变大,怎么可能还能忍受从头来过?何况如今天下割据态势已定,根本没有刘备从头来过的空间。
换做任何人都会被这种打击击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兄长不惜与曹贼勾结了。
可是在关羽心里,在忠义面前,没有任何借口,只要背叛忠义,就是最不容赦。
而现在这个背叛忠义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兄长,关羽怎能不心痛如绞。
“不走了,连续奔波四日四夜,人不累马也累了,让我的赤兔马休息一下吧。”
关羽说着,关平等情绪低落,突然关兴睁大眼睛道:“父亲,不如我们杀出武功,投效川军吧。”
“你说什么?”关羽虎眼盯向关兴。
“我只是觉得,听妹妹说,刘璋好像没那么坏,何况妹妹也在那边……哦,父亲,儿与你一起战死武功。”
受不了关羽的眼睛,关兴越说越小声,一下子蔫了。
“唉。”关羽长出一口气:“世人皆传刘璋暴劣,但屏儿不会骗人,刘璋也算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若要投之,未尝不可。”
“真的吗父亲,我们立即杀出城去,投奔郿塞。”关兴关索明显闪过喜色,他们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就这么死。
关平沉默着不说话。
关羽想起当初关银屏说的话,刘璋对付世族,却对百姓很好,荆益百姓在其治理下,安居乐业,民心稳固。
为了底层百姓,敢于与世族作对,这份豪气,就算是关羽也不得不佩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