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 吐蕃毁盟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淞州城吹响进攻的号角,吐蕃人突然反脸,通过外应里合,夺下淞州城,可是吐蕃的铁蹄并没有就此却步,大唐设在西部的专门训练适应高原作战的三个大营:破虏营、神锋营、锐金营,三个营地先行受到吐蕃精锐的突袭,战马在奔腾、刀剑在挥舞、人在呐喊血在燃烧,响箭、海冬青也夹在其中,大唐的西部边境犹如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屠杀、抢掠、强暴与反抗,一时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沉浸于和平气息中的大唐百姓,万万没想到刚刚还是一脸和善、谦卑的吐蕃人,转眼之间就换上一副狰狞的面孔,还抽出了屠刀,很多人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吐蕃人突然会翻脸,两国不是和亲的吗?吐蕃不是内乱刚刚结束的吗?
  可惜,他们倒在血泊中,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刘远穿着一身绯色官服,腰上挎着一柄镶着七色宝石的横刀,头发梳得丝毫不乱,还抹了一点油,骑着高头大马,携着私卫,意气风发走在迎亲的队伍的前方,而跟在身后的,是一队队鲜衣怒甲的卫士,此外还有户部尚书周世石,也乘着马车,夹在队伍的中间,对他来说,己经过了骑马驰骋的岁月了。
  岁月不饶人啊。
  “将军,此行还要多久?”关勇策马上前,一脸好奇地问道。
  “还有一天的路程吧,最晚明天响午,我们就能淞州城的酒楼里好好吃上一顿了。”刘远笑着说。
  关勇笑嘻嘻地说:“将军,兄弟们辛苦了一路,到时你可不要吝啬钱银。这是你的大好事,这一顿酒食可不能省啊。”
  “一顿?你们一路上都吃了多少顿民?好吧,菜随便点,好酒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本将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不过。”刘远话风一转,笑着说:“本将只包吃住,你们找女人风流快乐的渡夜资,自行解决。”
  “嘿嘿。这个自然不敢让将军破费。”
  刘远突然眉头一皱,伸出手在空中接往一小块飘飘扬扬的东西,用手轻轻一搓,化作粉末,没错。这些是柴木烧火剩下的柴灰,天空中这么多。肯定是哪时发生很大的火灾或山火。这才有这么多柴灰在飞扬。
  “咦,关勇,你看,那多山灰,哪里烧着了?”
  关勇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不过他有点不以为然地说:“现在秋高物燥。走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将军,我们还是早日赶路吧,听那赵哥他们说。那吐蕃公主貌美如花,好像仙女那么漂亮,小的一早就想亲眼看看了呢。”
  这帮“长舌妇”,刘远有些推搪地说:“那个,见仁见智吧。”
  “对了,将军,听说这个吐蕃公主自小习武,能拉开二石强弓,武艺也不凡,将军,这匹吐蕃烈马,你是怎么驯服的?就不怕她中途反抗?:”
  “怕什么,捆.....”说到一半,刘远突然发现上了关勇的当,马上停下不说,伸手就在就他的脑门敲了一记,警告地说:“什么时候像个妇人那样八卦的,好了,赶路。”
  “是,将军。”
  关勇刚走,刘远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号称高原最漂亮一朵花的赞蒙赛玛噶来,这个别具一格的女子,自己和她去年时还是死敌,是自己的俘虏和筹码,可是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要迎娶她,真是想想也荒唐,现在的吐番,内忧外患,松赞干布那小子肯定很焦急,需要一个舔伤口的时间和一个强大的盟友,真不愧是一代人杰,把妹妹嫁与强暴她的人,这样还真做得出。
  不知当初那个性格坚毅的女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刘远思索之时,一个礼部的人骑马走了上来:“刘将军,学习礼仪的时间到了,尚书大人有请。”
  刘远苦着脸说:“是,马上就去。”
  对方是吐蕃尊贵的公主,虽说李二不用去,但是也不能怠慢,李二派礼部尚书周世石代大唐迎接,而周世石又是一个严谨的老头,老人家途中也无聊,把教导刘远礼仪的事揽在身上,亲自在马车上教导刘远,这样一来,刘远就惨了,每天都要接受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指导,刘远不知多少次腹诽这个怪老头了,明明就是接一个人,多简单,至于那么多礼仪吗?不仅动作要规范,连表情都要到位,天啊,这是表演吗?我可不想拿影帝啊。
  再说吐蕃是蛮夷之邦,哪有这么多礼仪,刘远感觉这有点像对牛弹琴,浪费表情,说不定他们把自己当猴子看呢。
  “急报,急报,让开,让开!”就在刘远刚想调转马头到周世石那豪华马车受训,没想到远远看到一个驿站的人飞奔而至,一边举着两面红色绣着一个“急”字的令旗,示意众人让路。
  八百里加急快报!
  刘远心头一凛,心里马上有一个感觉:不好,边境出了大事。
  “快,楞着干什么,让路啊。”刘远大吼一声,让手下人的马上让开路让驿马过。
  八百里加急,所有人都要退避让路,违令者斩立决,饶是刘远也不敢怠慢。
  等驿马过了,关勇一脸凝重地说:“将军,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竟然出动八百里加急快报?”
  刘远抬着看看天下飘飘扬扬的山灰,面色凝重地说:“如果我没猜出,肯定与吐蕃有关,不过不用急,我们有先锋在前面打点,估计再过一会就有有消息传回来了。”
  如果是走火或山火,当地的刺史就可以处理,不用惊动朝廷,现在出动八百里加急,十有八九是边境出了问题,而与淞州接壤的只有吐蕃,而现在吐蕃护送赞蒙赛玛噶到大唐,若说磨擦,也是它的机率地最大。
  突然,荒狼的耳朵动了动,然后肯定说道:“他们回来了。”
  荒狼说远没多久,众人就听到一阵焦急的马蹄声,抬眼一看,只有两个士兵携着一个士兵打扮的人飞奔而来。
  “将军,不好,出大事了。”两个先锋一走到刘远面前,单膝跪下行礼道。
  “什么事?”
  其中一个愤怒地说:“吐蕃人突然翻脸,攻下淞州城了。”
  “什么?吐蕃人攻下淞州城?”刘远还没有出声,闻讯下了马车的周世石惊叫了起来。
  刘远冷色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将军,此人是淞州城守城的一名火长,名来秦五,他对此事最清楚,不与让他来说吧。”
  “秦五,你说,到底怎么一回事?有什么就说什么,万万不得有半分隐瞒。”刘远厉声喝道。
  死里逃生的秦五跪在地上,连连称是,好在他是军人,胆子比普通人大很多,稍稍平息一下,就把自己的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刘将军和吐蕃公主和亲,就在淞州边境接送,一下子涌入了很多胡人,按彼此的约定,只要不带兵器都可以让他们进入,最近这几天涌了几百人进来,就在昨天晚上,吐蕃人突然在城中四处纵火,还强夺城门放门外的吐蕃军队进来,猝不及防之下,淞州城就落入他们之手,这些杀千刀的吐蕃人,一进来无恶不作,看到什么就抢什么,老的、幼的全部杀掉,而青壮男女则被他们强行集中带回吐蕃作奴隶,呜呜呜,我,我的全家都让他们给杀了,就云娘也.......”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刘远质问道。
  “小的睡觉很警觉,一发现有异常,马上把家人藏在地窖中,由于地窖很小,我就跳入水井中,没想到这些人搜出地窖,所以.....”秦五一拳击在地上,两泪纵横,一回想父母儿子被杀,娘子被污辱后再让人一刀刺中心脏,死不瞑目的样子,心就痛得说不出话来。
  秦五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小的怕死,看到妻儿老小有难而坐视不理,当时忍不住要跟他们拼命,想暗中干掉那个带领头的百户长,没想到无意中听到一个大秘密,这才强行忍住,找了个机会跑出来。”
  刘远沉声地问:“什么秘密。”
  “小的本想看到大将军才说,不过刘将军在这里,跟你说也是一样。”刘远从吐蕃凯旋而归时,秦五也目睹了他的风采,所以很放心地说了出来:“我听到两个吐蕃的百户长说话,因为小的长年在边境,也跟吐蕃人打过不少交道,所以听得明白,他们的此行的目标,不仅是淞州城,他们的重点在新设在边境的三个大营,而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也化妆成普通士卒混在队伍之中,此次就是他亲自策划的。”
  秦五说完,突然一脸决绝地说:“将军,小的话己带到,请将军给我一把刀,我回去跟狗日的拼了。”
  本以为这个男人贪生怕死,看到家人有难,也没冲出去拼命,刚刚刘远还有些轻视他,现在看来,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义战胜了个人情感,硬是留下一条命把无意中听来情报送出来。
  真不愧是大唐的好男儿。
  刘远听完,失声叫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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