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谢恩

  所以,一定要去杭州道谢。天生没了房子,需要找地方落脚,索性就去杭州吧!儿子也说了,杭州的法净寺特别的灵验,也许会保佑儿子好好的高中呢!
  “娘?”徐彩一脸的不情愿。
  “不听我的话了?”徐寅的娘忽然有点生气,女儿难道对救她大哥一命的恩人,如此的不在意?
  人都说,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更是要一辈子来报答!
  徐彩焉了,娘火了!不得不拿出自己私藏的四两银子。
  “娘,我大早上出去已经把我的两件新棉衣当了一两银子,正好遇上张家李家都在派发红包,我来回多跑了他们家几个院门,一共凑了四两银子,娘,你的衣服别卖了,我们再卖了家里的家具应该够去杭州了!”
  徐彩憋气的拿出自己私藏的四两银子,就知道娘什么都听大哥的!徐彩避开娘,狠狠瞪了大哥一眼:小心娘知道你跟谢文婧的事!
  徐寅内心一阵酸疼,娘跟妹妹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自己。
  娘,小妹,这一世,我一定一定好好照顾好你们,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操劳,为我伤心!
  “小妹,这四两银子你自己收藏好,大哥其实还有银子,你们当日并没有找到大哥收藏的银票,那是大哥在生病的前些天,去给人写对联挣得。
  娘,还记得我生病前,天天出去的吗?我就是给人写过年的对联去了,遇到几个好心的掌柜,见我写的富贵大气,还多给了几两呢!
  这是五十两银票,娘,给你。”
  徐寅善意的哄骗着娘,虽然徐寅知道小妹一定是掩瞒不了的,但徐寅笃定小妹会配合自己的,小妹打的就是利用谢文婧的主意,还怕谢文婧多给自己银子用?她的想法简单的很,到时候过河拆桥便是。呵呵。这个小妹!
  果然,徐彩两眼发直,这个谢文婧还真是舍得在大哥身上花钱,难怪大哥对她死心塌地的。
  不管了,自家正缺银子用呢,既然有人嫌钱多的咯手,自己不介意帮忙花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等大哥高中了,将来自己也不介意双倍还了她银子。不过,她要想以此讹诈大哥,嘿嘿,就由不得她了!
  “大哥?我还以为你那些天就挣了几文钱呢!没想到我大哥写的字这么值钱,能值五十两银子呢!
  娘太好了,我们家不缺银子去杭州了,娘你的衣服也不要再卖了!”
  徐彩果然配合的很,绝不会跟娘说,那些天,大哥可是天天去运河边上,痴等着那个谢家大小姐!还落得被雨淋湿,生了一场大病。
  “真的?太好了!彩儿,你现在就拿一两银子去将你当的衣服赎回来,快去!”
  徐寅的娘一听说儿子手里还有五十两银子,顿时安心不少,女儿身上的衣服确实也破旧,这么冷的天,坐船去杭州,万一遇上风雪,女儿的棉衣还是需要的。
  谢家大小姐买给自己的棉衣,不适合女儿穿,显的宽大,更显得老气。棉衣穿的不贴身,是不会暖和的。
  自己的新棉衣,暂时收藏好,将来需要的时候,再用来应急。
  “小妹,大哥陪你一起去赎回来衣服吧!”徐寅可是也要赎回被小妹当了的珠花呢!当票还在手里,这几天被娘看的紧,在家好好养身体,今天应该可以上街了。
  “也好,你们不要多耽搁,早些回来,早些准备去杭州,还有四天过年,我们在过年前赶到杭州安顿下来。”
  徐寅的娘,这几天看着儿子身体恢复如常,面色更是红润,自然相信儿子是好多了,可以陪着女儿一起去当铺的。
  徐彩诧异的看着大哥,大哥干嘛陪自己去?难道?难道大哥还有银子赎那个珠花?
  徐寅忽视小妹那探究自己的不敢置信的小脸,自顾自的带头先走。
  徐彩急忙追上大哥,内心实在是感到极度好奇,那个谢文婧到底在大哥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徐寅在前面,嘴角上扬着,文婧可是给了自己两千两银票,还特意换了不少小票。
  一百两的就有六张,五十两的给自己准备了十张。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再换零碎一点,今天见到娘要卖了她自己的衣服,才不得不拿出一张最低额度的银票来,安抚娘的心。
  再拿多了,徐寅可不敢,怕自己都圆不了慌。就是这个谎话,亏得还有小妹在一边配合,娘应该没有怀疑。
  徐彩果然没有猜错,大哥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银票,不但赎回来自己的棉衣,还赎回来他天天攥着的珠花。
  “大哥,你老实跟我说,谢文婧这次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又要你将来还几万两?”
  徐彩拉着大哥衣袖,一脸的探究。
  “给你,你自己想好理由,告诉娘,你是怎么挣得这些银子,回头到了杭州,让娘好好养好身体,你自己也注意点身体。”
  徐寅不理小妹的探究好奇,而是一转身就塞给妹妹两百两银票,让妹妹也帮着一起找理由说是挣了钱,照顾好娘的身体。
  徐寅可不敢再多给小妹,拿出这么多应该足够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了,有几年的时间,自己可以考中状元了。
  只是这期间,自己不得不乖乖做好读书的样子,让娘安心。更让这个什么都为了自己的小妹安心。
  至于小妹对文婧的敌意,相信只要自己高中状元,小妹自然不会再担心自己被文婧耽误读书就可以了。
  自己也要抓紧时间,进入朝堂,早日拉下太子,成为文婧的依靠。
  徐彩嘴唇抖动的不行,乖乖,这谢文婧一出手就是好几百两,卖了自己都不够还的啊!
  “大哥,我怎么感觉你是被那个大小姐给包养了啊?养的还很费钱似的?”
  徐彩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怪异的感觉。
  徐寅嘴唇抖动的厉害,别说是小妹,就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被文婧给包养了!是挺费钱的呢!咳咳咳!
  徐寅忍不住的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
  “大哥别生气,我胡说的,胡说的,大哥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包养?
  最多不过是借了她几百两银子,等我们家挣钱了,等你高中了,我们还她一千,不,还她两千,大哥,不生气,不生气,气着身体就坏了?”
  徐彩忽然被大哥一阵猛烈的呛咳吓到了,急忙好言好语的哄着大哥,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等我们将来有了钱的时候,加倍还不就得了?
  徐寅呛咳的更厉害了。
  果然,小妹对文婧打的是彻底利用,完了之后便是过河拆桥的主意。
  “寅儿,好好的怎么咳着回来了?被风呛到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徐寅还没进入家门,娘就听到了儿子的咳嗽声音。担心的过来问着。
  “没事的,娘,我刚刚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我们可以准备准备去杭州了!”
  就这样,徐寅终于搞定自家人,在这天下午的时候,一家人,打包离开扬州。
  一家人乘坐运船,到达杭州后,直奔法净寺的方向过来,在法净寺下面的一个叫纪家的村子,安顿下来。
  这个村子正好介于李家祠跟荷花村之间。徐彩一看不是叫李家祠的村子,勉强满意了。
  徐寅的娘也不打算跟恩人住一个村子,这样就住在隔壁村子,中间隔着几十亩水田,还算行。
  安顿下来之后,已经是过年前一天,腊月二十九了。早上一大早,徐寅跟徐彩就带着娘,正式去李家祠,登门拜谢谢文婧。
  结果一大早,谢文婧就带着知画跟梅兰,一起到了法净寺,张罗明天为祖母祈福的事情。
  附近的很多村民已经得知了谢家在年三十的时候,会在法净寺为病重祖母祈福派发压岁钱跟红包的事,还有丰富的斋饭年夜饭可吃。
  但徐寅一家才到的纪家村,忙着安顿自家,还不知道这件事。
  “请问这是谢家吗?我们是扬州徐家的,前些天小儿病重,受了谢家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特地带着全家来拜谢的,劳烦嬷嬷通告一声?”
  出来接见的正是杜妈,杜妈一看,这小公子不就是隔壁家的少年郎么?大小姐救他一命?
  杜妈想想,还是将此事禀告了三老爷,大小姐之前去扬州的事,是三老爷带着一起去的,这件事三老爷应该清楚。
  大老爷这些天,小心的照顾夫人,大小姐三夫人也吩咐过,尽量不让大老爷跟大夫人烦神,有事就回禀她们。
  “是么?这件事我知道的,快请他们过来,叫大老爷跟大夫人一起过来见见他们!”
  三叔一听来人是扬州的徐寅一家人,内心少许激动。
  上次从扬州之行里,自己看出,侄女对那个叫徐寅的学子,绝对不一样。从来还没有见过侄女对别的少年上心过,但对那个叫徐寅的少年,却是关心到想将他们一家人都照顾的好好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侄女看好徐寅这个少年,原本自己在扬州的时候想亲自去看看徐寅这个孩子的,接过侄女不让去了。
  没想到,人家一家都过来谢恩了,不错,是个记得好的人家,得让大哥大嫂也好好见见那个叫徐寅的少年。
  经过文婧被赵家退婚的事,三叔对文婧的婚事,想通了,既然文婧不喜欢世家,就不喜欢世家。
  向这样清贫家庭的孩子,懂事,知道上进,将来再考上什么功名,也不错的。先看看人去!
  三叔一边吩咐杜妈,一边整理自己衣服,做出慎重接见的态度。
  三婶一看这架势,内心立刻警觉起来,但此时有下人在场,不好多问,回头再好好问问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跟着相公一起去迎接人再说。
  谢承玉夫妻听到杜妈回话,都诧异的互相看看对方,女儿这次去扬州救人一命了?回来没听女儿说也没听三叔说啊?
  “快请进,快请进进,徐夫人不必如此介意,不过是文婧的举手之劳罢了!我们家文婧现在在法净寺,无法出来见你们了。”
  三叔终于见到了那个叫徐寅的少年,不错,不错,虽然不算白玉书生,但面相极为端正,不错,侄女看人一向很准的。
  徐寅被三叔热辣的眼光看的有些冷飕飕的,回想自己刚刚跟文婧三叔三婶见礼,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吧?
  “大哥,大嫂,他们是扬州徐家的,就住我们原来的老家隔壁的徐家。这一次我们去扬州祭祖,文婧恰巧遇上这位公子重病,便替他请了大夫,现在这位公子病好了,他们一家都过来拜谢文婧呢!
  你们看,我大哥大嫂正是文婧的爹娘,你们谢他们一样的。”
  三叔没等徐夫人说话,正好见到大哥扶着大着肚子的大嫂过来,便解释起来。顺便替徐寅一家引见大哥大嫂。
  谢承玉夫妻一听,也听出三弟话里的意思了,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替人家请大夫?还正好是女儿隔壁的徐家?
  谢承玉顺着三弟打量徐寅的目光,一起跟着打量起来,难道女儿看上了他?
  突兀的,谢承玉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顿时看徐寅的目光,更具穿透性。
  “小生徐寅,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妹妹彩儿。之前小生不慎被雨淋湿,高热昏迷不醒,回春堂的大夫看了,还花了几百两的银子,都没有看好我的病。
  大概是母亲跟妹妹的哭声惊到了走在我们院子外面的谢大小姐,她菩萨心肠,便进来了解到我已经昏迷两天不醒,家母花尽了积蓄,卖了房子,都不能救活我,便替家母找来一个老神医。
  老神医极为厉害,小生只是吃了老神医开的几服药,就全好了,等小生好了之后,家母很想感谢谢大小姐,却没能见到她人。
  得知谢大小姐如今住在此处,这次家母带着我们冒昧来访,惊扰各位了。
  小生徐寅,拜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徐寅被谢承玉兄弟看的浑身发毛,但不得不站出来,自我介绍,解释事情经过后,重重的对着文婧的爹娘磕头谢恩。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文婧爹娘就是自己爹娘,自然应该跪。
  徐彩张大嘴巴,大哥跪在地上谢他们?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徐彩还没诧异一下,就被身边的娘拉着一起跪下谢恩了!
  虽然没有见到谢大小姐本人,徐寅的娘稍有遗憾,但见到了谢大小姐的爹娘,三叔三婶,也可以跪谢了!
  徐寅的娘是真心实意要感谢谢家救命之恩的,若果没有谢大小姐,全家人这时候会是怎么样,自己不敢想。
  至于儿子跪在恩人爹娘面前,应该的,不算折节。
  “快快请起,大冬天的,地面冷的很!”三叔就近一把扶起徐寅,三婶跟杜妈也极有眼力见的将后面跪下的徐彩母女两个扶起来。
  谢过大恩之后,徐寅娘羞愧表示,自家如今无法报答救命之恩,等将来儿子出息了,一定报答如此大恩。
  然后又将家里仅有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先还一点谢大小姐替儿子请大夫花的银子,给自家买衣服的钱,徐寅娘没说,觉得不合适说,会影响谢大小姐的名声。
  “徐夫人,不可以,你们现在还真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这几十两对这位公子来说,可能是一片锦绣前程。
  而对我们家来说,却不过还是几十两银子而已。
  还请你收起来,若是将来,这位公子高中了,再还不迟!”
  杜鹃急忙推辞,女儿同情他们,出手帮助他们,自然是想他们好的,若是可以,自己也可以帮帮他们。
  徐寅的娘被大着肚子的杜鹃推拒自己奉还的几十两银子,不得不感激的收回。不敢跟大着肚子的恩人推拉,以防恩人有什么闪失。
  这是一家积善之家,不仅仅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他们一家人,都是好心人。
  既然他们不缺寅儿读书的几十两银子,那就暂时欠着,等寅儿高中,一定报答谢家的大恩大德。
  感激的徐寅娘,收回银子的时候,又是对着谢承玉夫妻一跪,表达她内心的感激之情。
  “徐夫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这位小公子,好好读书,不可辜负你娘的一片苦心啊!”
  谢承玉一边示意一旁的人扶起徐夫人,一边对着徐寅一番勉励。
  对于,徐寅,谢承玉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极好的,这个小公子还是极为维护女儿名誉的,就凭他说,他昏迷后,是他母亲跟妹妹的哭声引来了女儿的善心。
  他这样说自然是在维护女儿的名誉。此子心性不错,女儿看人一向很准的。不错,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也许可以娶女儿。
  徐寅连连点头答应:“是,在下一定刻苦学习,考取功名,一定不负娘的期望,一定不会!”
  徐寅内心则是对着文婧爹娘说:我一定会考中状元,不负文婧所托!将来一定照顾文婧一生一世,绝不会再让文婧像前世一样,孤单寂寞,死于太子毒手。
  “这位徐公子,你们是怎么过来杭州的啊?如今安顿在何处?不若就住我们这,我们家如今正缺人手呢!”
  谢承玉一旦认定徐寅之后,自然打算亲自督促他读书科举,正好住自家方便。
  三叔嘴角抽搐,没敢多话拦着大哥的热情。
  “多谢大老爷!小生在扬州给几个掌柜写了对联,得了些许润笔,一家如今已经安顿在隔壁的纪家村。愧谢大老爷的厚爱了!”
  徐寅当即委婉拒绝文婧爹的一片好意。
  “哦?这样啊?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时间,也替我们家写上几幅对联?”谢承玉立刻抓住机会,看看少年的字。
  见子如见人。字品如人品。这是自己窥探这个少年好借口。不容错过。
  “小生自当从命!”徐寅不得不答应,看的出来,文婧的爹,对自己极为热情,两眼都快将自己从上到下的看穿了。更是想从自己的字迹里看看自己的学识,字体,乃至推延到自己人品。
  这次写字,不容有失,一定得让文婧的爹,认同自己。
  “徐夫人,来来,他们写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大嫂小心点。”
  三婶一看这架势,分明是大哥看上徐寅这个少年郎了嘛!自家会缺写对联的人?特别是大哥的字画,更是难得的好,只不过是大哥如今一心想考科举,字画丢下了而已。
  大哥现在热情拉着徐寅写字,就是要看看徐寅的字,分明是老丈人考验自家小婿的架势嘛!便索性带着徐寅娘跟徐寅的妹妹,让大哥好好考验考验徐寅去。
  三婶扶着杜鹃出来招呼徐寅娘她们。杜鹃此时也看出来相公的意思了,配合的带着徐寅家人离开大堂,让相公好好考验考验徐寅也好。
  徐寅娘被谢家这些人热情的招待,弄的很是不过意,不好意思的一路跟着三婶她们。
  三婶在一边搀扶着大嫂,徐彩在一旁搀扶着娘,双方互相客气的交谈起来。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家制作粉丝的地方,如今她们还在赶做粉丝呢。”
  三婶带着他们走进自家制作粉丝的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仆役在制作粉丝,既然粉丝已经被文婧交给全村人制作了,也不差徐寅一家人了。
  再说了,世上能有几个少年被侄女如此看重的?除了那个徐寅之外,文婧从来不会对哪个少年如此看重的。
  那个小公子看起来对文婧也是有情有义,能在见到文婧爹娘的时候,痛快跪下,如此少年,自然是把文婧爹娘当长辈亲人了。
  既然得知他们日子过的艰难,又不肯住在自家,索性借此机会,将自家制作粉丝的手艺,也教了他们,也好让他们靠这个好好安顿眼下的生活。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个粉丝的制作,我们一定保守秘密,绝不会外传。否则天打雷劈!”
  徐寅的娘被三婶的一番解释,吓得连连摇手,这可是人家挣钱的秘方啊!这位夫人怎么就轻易告诉自家人?这?这个也太不小心了吧?
  “没事没事,徐夫人不要担心,我们家文婧制作出来粉丝卖了一笔银子之后,前几天,就已经将这些教会了所有李家祠的村民,不存在什么保守秘密的事。快别发那么毒的誓了!
  只不过,你们要想靠制作粉丝挣钱,还得抓紧时间,不能等到天气回暖,那样的话,就做不起来了。必须要在能上冻的时候才能制作出来。”
  杜鹃此时也配合的解释起来,既然女儿看重的人家,自然好好帮着。看的出来,这户人家,心性挺好。
  杜鹃现在只要女儿喜欢的,自己就一定跟着喜欢。再说了,女儿的话一向很对,女儿的眼光一向很准,不错,这一家人不错。好!
  徐寅的娘忽然眼眶湿润,内心极度感激谢家人,谢家不仅仅是谢家大小姐是菩萨心肠,所有谢家的人,全是菩萨心肠。
  徐寅娘此时哪还不知道文婧娘她们是故意教她们学做粉丝粉条?自然对谢家一家,感激万分!
  实在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谢恩,却又变成了受恩,如此恩情,一辈子也还不起的。
  徐彩看的两眼闪闪发光,果然,那个谢文婧能如此大方的包养大哥!呸呸呸!才不是包养大哥呢!是借钱给大哥读书,借钱!
  这些粉丝成本不过是江南最廉价的甘薯,制作出粉丝来,却能卖到500文一斤的天价?关键是粉丝粉条,才刚刚制作出来没多久,谢文婧挣得就是先机的银子。
  这个谢文婧在挣得了第一笔金子之后,果断教会全村人,一定还为她挣得响亮的名声!乖乖!这个谢文婧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大哥被她迷的死死的。
  暂时不管大哥的事,徐彩抓紧时机,学习制作粉丝过程,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诀窍,不难嘛!
  嘿嘿,等自己挣足了银子,一早的就能加倍还了谢文婧借给大哥的银子!
  “不过文婧估计,粉丝价格,过年后会很快跌下了,毕竟知道的人多了,制作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会跌,但好在江南这边传到北方等地,还有一段时日,多少还是能挣点的。”
  就在徐彩两眼冒着星光的时候,忽然听到三婶的一番话,顿时星光破灭,回归现实。
  一盘算,整个李家祠的村民都知道,那李家祠村民的亲戚自然会知道,那李家祠的亲戚的亲戚跟着也会知道。
  去!还以为可以靠这个挣钱早日还了谢文婧的债务呢!歇!还是难的很哪!
  三婶这么说了之后,徐寅的娘内心好受许多,这样便好,自己实在承受不起再多的谢家恩情,太重!重到自己一辈子也还不起啊!就是这样,谢家的大恩,自家也要牢记一辈子。
  再说此时,徐寅为了一把俘获未来岳丈的心,连前世的功底都拿出来了,那个可是前世皇上都亲口夸奖的状元字呢!
  徐寅可是知道,这个岳丈的字画,前世是文婧骄傲的事,绝对不能写差了,免的让未来岳丈看不上!
  谢文婧的爹原以为徐寅就是字迹清秀,端正有力就算可以了。
  却没料到这个少年一出手就是行家的架势,顿时看的两眼发光,一番蠢蠢欲动,要跟他较劲的架势。
  三叔也被徐寅的字吓了一大跳,这孩子的字简直是如行云流水,自成一派啊!端的是富贵大气,果然能获得不小的润笔费。值!
  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横批:春意盎然。
  “这个送给我了!”三叔抢夺先机,定下这副春联。动作麻利迅速,不容有失。
  果然不愧是侄女看上的人,厉害!这字看起来绝对是大行家的字迹。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真不会相信是一个如此少年写出来的。
  谢文婧的爹忽然酸溜溜的,三弟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抢自己看好的字?以往三弟不是求着自己要字的?怎么看三弟的神色,喜欢他的字超过喜欢自己的字了?
  “来来,我也写一副,你给我看看?”
  终于徐寅成功激起谢承玉不服输的心理,拿起笔,在病好之后,第一次全心投入写字之中,就为了能证明自己的字,不比徐寅的字差了!
  冬去山川齐秀丽,喜来桃里共芬芳。横批:新年大吉。
  “你来看看我的字?”
  谢承玉写完之后,满心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字,不比他的差嘛!
  徐寅嘴角**,未来岳丈跟自己较劲了?
  说是让自己评价看看,其实文婧爹对他自己的字极为满意的,自己能说一点点不好?
  说实话,文婧爹的字,秀丽飘逸,极具美感,跟自己的字体迥然不同,确实是一副难得的好字。
  说起来自己是有前世的功底,才能写出如此字体,而文婧爹,这两年多,一直缠绵病榻,直到现在才好了一些,如今写出这样的字迹,确实是值得文婧一直骄傲的。
  不过,自己要怎么评价是个大问题啊!
  真心说好,会不会有拍马屁嫌疑?敷衍嫌疑?讨好的嫌疑?
  若是故意挑刺,显得自己不是拍马屁的人,又会不会惹恼了文婧爹?
  徐寅赫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是艰难,求救的看向三叔,帮帮忙?
  “大哥,这个也给我了!”三叔眼疾手快的,再次卷起来一副好字。
  顺便帮了徐寅这孩子一次,怪不容易的,自己从来都不敢乱评价大哥的字,也亏得这孩子有眼力劲,没敢胡乱评价!不然的话,有他好果子吃的。
  谢承玉瞥到徐寅额头的冒出的虚汗,忽然想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想把这个孩子的字给比下去!
  呵呵呵!
  徐寅看到文婧的爹,笑了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真不容易啊!下次不敢在文婧爹面前乱写了!文婧爹看着自己的眼光,渗人啊!
  “三弟,你收了徐寅的字,还没给他润笔费呢!就他这样的字,少了是不行的。”
  谢承玉笑着轻松一下气氛,刚刚没注意,吓着这孩子了。
  “不敢不敢,小生还没机会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呢!这个对联,不过是信手涂鸦,若是再给润笔费,可真是羞煞小生了!”
  徐寅连连摆手推辞,未来岳丈这个话更是吓唬人啊!
  “大哥,人家不要呢!我拿走了,回头收藏好了,万一徐寅考中状元什么的,今天的字,可就真值钱了呢!哈哈哈!”
  谢承进哈哈大笑着,喜滋滋的拿着两幅对联跑了!
  不管大哥怎么折腾徐寅了,这小子进退有度的很!文婧眼光就是一贯的毒辣啊!不错,不错!哈哈哈!
  等到徐寅跟着娘,妹妹一起离开谢家,两腿还有些发软,刚刚自己答应了文婧爹什么了?没事的时候,时常过去陪他练字?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啊?
  “寅儿,你不舒服?”徐寅的娘看到儿子回来后,有些失神,便担心的问起了。
  “娘,我好好的,就是刚刚答应了谢大老爷,有空的时候,时常陪他练练字!”
  徐寅没精打采的回答。
  “这是好事啊!练练字,对你也有好处的!”
  徐寅的娘安慰儿子,哪知道儿子面对谢文婧爹时候的心理?那是准女婿时刻提防准岳丈的心理啊!能轻松起来吗?
  徐彩却看得大哥很是奇怪了,咦?大哥不是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谢文婧了?怎么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难道谢文婧的爹,很厉害?让大哥很害怕见到他?
  这样好还是不好呢?大哥怕了谢文婧的爹,说不定就不敢对谢文婧痴念,可谢文婧的爹吓着大哥也不好的吧?会不会影响大哥读书?
  徐彩纠结起来。
  “寅儿啊!你只要记住你自己要做什么就好,别的都不要担心。谢家一家都是积善之家,你不必刻意接近,也不必妄自菲薄。
  对了,这一次,你们写对联的时候,谢家大夫人跟三夫人,教会了我们制作粉丝,原本我还觉得难以接受,毕竟这可是挣钱的秘方,哪能轻易接受?
  后来她们说,谢大小姐已经将制作粉丝的方法,教会整个李家祠的村民了,也说了等过年后,粉丝价格肯定会跌的厉害,做的人多了,挣钱自然就少了。
  娘决定,还是做点粉丝卖着看看,好在甘薯便宜,扬州的甘薯,一文钱二十斤,我们手里还有几十两银子,可以花个一两银子做着看看,好歹也是谢家人的一片好心,人家是想帮我们一把啊!”
  徐寅的娘可不知道杭州甘薯的价格跟扬州差的很远,但徐寅的娘心里清楚明白,谢家是有意在帮着自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徐寅内心也对文婧爹娘家人感到十分窝心,尽管制作粉丝粉条的法子,其实自己是会的。
  自己得知文婧一家人在制作粉丝粉条后,便打消了这个主意,更何况,文婧给了自己这些银子,就是想让自己好好照顾好娘,文婧一直知道娘的身体消耗过多,怕娘时日不多。
  记得娘前世的时候,就是在自己中举后,没来得及得到消息就猝然离世,让自己悲痛不已。
  算算时日,娘离那个时候,仅仅不到两年。
  不可以!娘不可以再跟前世一样,劳累过度,以至于过早离开自己。
  “娘,别做粉丝了,太累人了。娘,今天儿子写的对联,让谢家三老爷看了后,直接抢了收藏起来了。
  连谢大老爷也羡慕儿子的字写的好,才邀请我时常过去陪他练字。
  娘,其实,我之前没敢告诉你,是怕你不肯相信我,我写的字,可比一般读书人强多了,在扬州的时候,其实不止挣了五十两银子,还有一个商人看到我的字,花了两百两,买了我的字。
  我当时担心你们不敢相信我,才将那两百两银子另外收起来,没敢拿出来,害怕娘怪我没良心挣不该挣的银子。
  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字写的多好,今天见到谢大老爷跟谢三老爷,才知道,我写的字,应该是很值钱的。”
  不得已,徐寅为了娘能安心养身体,又掏出两百两银票,徐彩服了!谢文婧实在是大手笔,哪个千金大小姐能跟她一样,花费这么多包养大哥?
  呸呸呸!怎么又说错了?是借钱给大哥!看来将来自家真的要还谢文婧两千两银子了。
  徐彩算算谢文婧借给自家的银票,之前讹诈大哥两万两的那两百两,加上后来给大哥的两百五十两,再加上大哥现在又掏出来的两百两,不对,还有谢文婧给大哥请大夫,抓药,还有给自家人买衣服的银子呢?
  这么一算,徐彩也焉了,要有人这么肯花这么多钱砸自己身上,说不定自己也架不住啊!太特么的难以招架了啊!这可是自家从来都没敢想过的银子呢!
  不行,大哥可不能就这么被她砸晕了,从此不知道上进,更不知道科举才是他唯一的出路。一辈子难道真的靠那个女人养?
  绝对不行!自己想办法挣钱也不能让大哥被别的女人养着!大哥跟自己不一样,大哥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不能被这一千两千的银子给耽误了!
  想到这,徐彩顿时挺直腰杆,过年后,自己出去看看,什么能挣钱!反正自家在这个村子还没有租水田!还是做生意挣钱快,看谢文婧挣钱,跟捡似的。
  徐寅的娘还是质疑儿子的钱的来路了。
  “你现在写几个字给我看看?正好把我们家对联也写了!”
  徐寅的娘沉着脸,很希望儿子说的是真话。
  字迹好坏,自己当然能看个大概,陪着相公读书写字多年,辨别字的能力,还有一点的。
  儿子生病之前曾写过字的,自己虽然眼睛不好,但也看的出来,儿子的字不过是清秀端正而已,怎么也不可能靠这个挣这么多银子的。
  而清秀端正的字迹,只要是读过几年书,写过几年字的学子,可以说都能做到,何以儿子能靠这个卖出这么多钱?
  当下徐寅的娘决定,先让儿子写副对联,然后再好好教导儿子,做人首先要正,切不可走上歪门邪道。靠坑蒙拐骗来挣不懂字的商人的钱。
  徐寅娘第一感觉,就是儿子定然是蒙骗了那个花两百两银子买儿子字的商人。
  徐寅嘴唇动动,想再哄哄娘,可看到娘阴沉的脸,知道坏了,娘质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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