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一战扬名

  盘曲上崇椒,崎岖倍觉劳。
  水深因岩狭,山峻带云高。
  昔过年三纪,今来鬓二毛。
  停车增慨叹,斜日照征袍
  这是清雍正川陕总督岳钟琪描写朝天关的一首诗,从这里可以看出朝天关的艰与险,朝天关虽说没有剑门关那样险要,但它是四川北大门的第一道关隘,朝天关位于保宁府广元县境内,属于利州卫的防区,利州卫是陆皓山的地盘。
  实际上,现在整个四川都在陆皓山的控制之下。
  崇祯八年正月初六这天,朝天关一改昔日平和的气氛,显得剑拔弩张,关门紧闭,一队队的弓箭手在关隘上严阵以待,关隘内,是陆皓山麾下精锐的部队,而关隘外,三边总督洪承畴麾下的先锋二曹,曹文诏和曹变蛟正率着五千精兵在关门外叫阵。
  二曹果然是猛将,陆皓山站在城墙上,看到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穿着一身银色山文甲站在队列前,身体魁梧、目光坚定,身后的五千精兵衣甲整齐、站得有如标竿一样直,饶是山风阵阵,可是这五千人犹如五千根木桩一样订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是静静站在哪里,可是一股肃杀之气就弥漫开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精兵。
  烂船还有三斤钉,大明朝虽说危如累卵,大厦将倾,但是它的底蕴还在,瘦死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一些忠臣良将支撑大局,明末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就是士兵的饷银都发不出,后金又不断挑衅,辽东年年开战。可就是在这样的困难的情况下,崇祯还坚持了十七年,大明的江山才易主。
  现在才是崇祯八年。大明朝还是有不少底子的。
  曹文诏没想到小小一个紫天关也敢拦着自己,特别是自己还是奉兵部命令的情况下。陆皓山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抬下打量这陆皓山,他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利州卫指挥使,竟然敢下令拦截自己去路。
  四川应该出事了,曹文诏心里暗暗想到,自己前后派了几拨斥候,可是到现在音讯全无。只是,这件事是谁在后面主导的呢?
  曹文诏是一个武将,喜欢直来直往,有陕西人的豪爽,有的时候能动手就不吵吵,看到陆皓山出现在城楼上,对侄子兼副将曹变蛟使了一个眼色,曹变蛟心领神会,马上策马上前,离城城大约半箭之下。这才大声地说:“上面的可是陆指挥使?”
  “没错,小曹将军,一别将近一年。将军的风采依旧,陆某佩服。”陆皓山笑呵呵地说。
  两人有过几次交集,也一度惺惺相惜,也算是熟人了。
  曹变蛟笑了笑,不过马上面色一整,一脸严肃地说:“陆指挥使,这次曹某是奉兵部的命令进川剿匪,兵部也下令四川的军民予以配合,手续齐全。为何你下令将士阻我等入关,居心何在?若是延误了战机。这个责任你负得起?”
  前面还算和气,说到后面。可以说声色俱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陆皓山笑着说:“四川的匪患已清,横行狼、满天星等贼人不是被擒就是被枭首,奏折已派人以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陆某可以负责地说,四川已没战事,就不劳二位将军白走一趟了。”
  什么,四川匪患已清?
  曹变蛟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应道:“四川匪患已清,那是一件好事,曹某听了也替四川的军民高兴”,说完,曹变蛟语音一转,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当兵,只听从兵部的调令,洪总督限期我们入川,无论怎么样,我们也要在限期内抵达目的地,至于是进是退、是打是撤,那要等总督大人下一步的指令,陆指挥使,你也是武官,我想军令如山这几个字的意思你也明白,还请把关门打开,让我们执行军令。”
  “曹将军请回吧”陆皓山丝毫不为动道:“洪总督和朝廷方面,陆某自会解释。”
  “陆指挥使拒我等入关是何用意?”
  陆皓山大声地说:“很简单,一来不妨二位曹将军建功立业,匪患已清还要多走一遭,劳军远征没有必要,不过趁机到别省剿匪更好,二来四川大乱,军民损失极大,实在供养不起这么多军队,还请曹将军以民为重,让四川的百姓过一些安生的日子,如是怕负责任,那么把一切责任都推在陆某头上即可。”
  “如果本将坚持要入呢?”
  “那只能手底见个真章,不过希望这种事不要发生。”
  曹变蛟闻言大怒,自己奉命剿匪,哪里去不得,无论去到哪里都是座上宾,现在奉令入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也这样傲气,脸色气得通红,看着陆皓山,目光中带着杀气,咬着牙说:“依陆指挥使之见,那要怎样才能打开关门,让我等进川呢?”
  “简单,只要有韩指挥使的手令,陆某马上放行,绝无二话。”陆皓山一脸认真地说。
  韩文登早就被自己灭了口,想找韩文登的手令,除非下地府。
  “大胆!”曹变蛟大声喝道:“我这里有兵部的命令,也有洪大人的手令,而你只认韩文登的手令,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陆皓山哈哈一笑,淡定自如地说:“俗话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再说现在这些命令是给韩指挥使的,与陆某无关,一句话,我只认韩大人的手令,有手令,马上开关门恭迎诸位入川,若是没有手令,那不好意思,诸位请回。”
  “如果我们硬要过呢?”
  “那就是踏着陆某的尸体过。”陆皓山寸步不让。
  曹变蛟狠狠地盯了陆皓山一眼,然后跑回和自己的叔叔曹文诏汇报。
  “大人,他们会动手吗?”看到曹变蛟退了回去,李定国有些担心地说。
  “会”陆皓山肯定地说:“不过兵戎相见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作不了主,他们要向洪承畴请令,以这位三边总督霸道的个性,一座小小的关卡他不会放在眼内的,等着吧,过二天他们就是会动手了。”
  说完,陆皓山很快下令道:“定国,下令火铳队养精蓄锐,到时要好好干,嘿嘿,要是没显示一下实力,只怕我那都指挥使和四川总督的圣旨也不能顺利批下来。”
  “是,大人。”李定国马上应道。
  陆皓山猜得没错,曹文诏和曹变蛟虽说脾气不好,官也大,但是自相残杀、对自己人下手的事也不敢由着性子来,一边派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司洪承畴请示,一边退后五里扎营,为了防止川军偷营,不仅安了拒马,还挖了战壕,大队的巡逻后好像防贼一样防着紫天关的一众将士。
  第二日相安无事,等到第三日,接到命令洪承畴“敢阻拦者格杀勿论”的命令后,曹文诏和曹变诏召集了所有将士,警告一番无效后,曹文诏下令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冲啊”
  “杀!”
  “将军有令,第一个冲上城墙的,记头功,赏百金。”
  “这些川娃子,敢当我们的去路,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曹文诏一声令下,曹变蛟身先士卒,吼声连天地向前冲,而等待的这二天曹文诏也并没有虚渡光阴,很多士兵推着撞车、云梯、投石车、火炮等冲紫天关冲锋,用曹文诏的话来说,在洪总督到来之前,扫清入川的屏障。
  这不仅有乎到自己的声望,也关乎到自己的利益,剿匪是一个苦差,也是一个肥差,只要稍稍用一点手段马上就财源滚滚,闲时只能吃一点兵饷,全家饿不死撑不饱,可是一旦打仗,那可是战鼓一响,黄金万两。
  在曹变蛟的率领下,几千人犹如几千头饿狼,杀声冲天向紫天关冲去,曹文诏准备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紫天关。
  四川相对和兵,士兵欠缺训练,战斗力较低,相反,自己的部下这些年南征北战,已经成为百战精兵,对曹文诏来说,如果是剑门关,那得要洪承畴率领大军到来,可是小小的紫天关,他的五千人马总以应付。
  看到曹文诏发动攻击,陆皓山没有动,有些冷漠地看着下面那密如蚂蚁的士兵,嘴边露出一丝冷笑:终于,蜇伏了这么久,终于踏出了割据的第一步,为了这一天,自己足足为之奋斗了六年。
  近了,近了,当曹变蛟等人距紫天关约二百步时,陆皓山把手一挥,大声地说:“打!”
  陆皓山一声令下,李定国马上大声吼道:“火铳队三段式射击,给我打!”
  “砰砰”
  “砰砰砰”
  端着新式火铳的士兵早就准备好了,这种新式火铳采用的铁皮弹,装填方便,不用导火线,威力大、射程远,杀伤力巨大,听到李定国的命令,一个个毫不犹豫向下开枪,曹文诏和曹变蛟是洪承畴麾下的猛将,陆皓山决定,自己就要踩着他们叔侄成名。
  曹文诏想一举拿下紫天关,为他的勇猛证道,陆皓山也没有留力,一开始就祭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准备在朝天关一战扬名,从而震慑朝廷,达到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目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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