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第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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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情戏?”
  梅林紧紧盯着韩风的眼睛,清瘦的脸上,一副古井不波的神情:
  “我还需要给你表演苦情戏?哼哼,哪怕你就是亚瑟口中所谓的神王,也最好不要在我面前空谈地狱……因为,那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存在!”
  连地府阎君都不能想象地狱的景象了,老子还混个毛啊!疯哥登时就有发飙的冲动——说到对天地人三界的了解,你丫的难道还能比老子更清楚、更……专业?!
  凡是威胁到阎君陛下饭碗的家伙,就一定要将之轰杀成原子状态!疯哥虽然不知道如何让科学体系与修炼体系对应,却丝毫也不影响韩大阎君睚眦必报的崇高心性。
  “梅林是吧?”大敌当前,韩风无论如何也不能弱了自家气势:
  “收起你那一套!你所擅长的东西,在我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巍巍华夏的万年传承,怎会是你这种西方蛮夷所能臆测!”
  疯哥定定看着对方,淡淡笑道:
  “亚瑟,放开你师父,回到我身边来吧。”
  “我倒想看看,一个连乌龟壳都回不去的家伙,如何还敢在这天地间大言不惭!”
  梅林闻言一惊,随即便发现果然已经无法与“飞碟”取得联系,顿时便有些慌张,正想勉力再试,就见亚瑟放开自己双腿,缓缓起身退后。
  “老师,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让我在穿心之后依然不死,也许这一切就像当年上帝挽救了我的生命一样。可是,我必须遵从上帝的旨意,服从神王的命令。”
  亚瑟目不转睛的看着梅林,英俊的面庞,笼罩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您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最亲的亲人,您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但是,在对生命的尊重之上,更令人敬畏的,还有信仰!”
  亚瑟低头看了看心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猛地重新抬起脸来,在韩风和梅林之间张望几眼,咬牙沉声道:
  “如果可以,我愿将所有的生命和所有的感情,都用来追随老师……而将我所有的信仰和精神,都皈依上帝和神王!可是,亚瑟只有一个,又如何才能实现这样的理想?!”
  亚瑟褪下上身早已褴褛不堪的衣襟,露出精壮却伤痕满布的胸口,再次单膝跪下:
  “老师,亚瑟知道您能力强大,求您用手中的圣剑,将亚瑟的感情和信仰切割开来,以实现亚瑟所有的梦想!”
  亚瑟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视如生父的老师梅林与宣誓效忠的神王韩风能够共同并存,相互之间永无争执。然而,现实依然真他妈太过骨感——就在亚瑟佝偻着的身影背后,北极熊人、死灵十字军和金甲巨灵之间的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这是根本无法调和的矛盾。
  哪怕亚瑟就是献出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也绝不可能稍缓韩风与梅林之间早已注定的战争!
  尤其是韩风。
  这位重视自家小命大过一切的地府阎君,早已准备好一切,誓要将所有影响到抗劫大计、影响到自家安危的一切因素都消除干净,就更别说像梅林这样连鸿钧都能蒙蔽的大能了。
  这绝对是一个最不安全的因素,若不将之彻底清除,疯哥必会寝食难安!哪怕就是在床上造人之际,也不得不分心留意梅林的动向!
  在韩风看来,梅林,简直就是比坎比纳星球的狂暴钻石都还要更凶残、更不稳定的存在。而在阎君陛下心中,凡是有可能影响大爷小命的东西,都是危险品!
  既然是危险品,那么……
  亚瑟的请求虽然发自至诚,疯哥却又如何可能答应?
  其实莫说是韩风了,就连梅林,也不可能遂了亚瑟的心意!
  “亚瑟,起来!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最强大的魔法师,怎么可能靠乞求和敌人的怜悯生存!”
  “有志气!呵呵。”韩风干笑几声,轻轻鼓掌道:
  “我不会关心你的结局……呃,还是叫下场比较贴切!我只想搞清楚,在五百年前,你是如何蒙骗过鸿钧那怪老头,然后丢下耶和华一个人跑路的。”
  “梅林,你我之间,肯定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难道你还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难道你至死都还要继续蒙蔽你唯一的弟子?”
  “你应该知道,要成为真正伟大的魔法师,最重要的,就是诚实!既然你自诩最为强大,那么就肯定最为诚实——难道不是?”
  这阎君语出如刀,生生将梅林逼到了拼人品的层面——如果你老实交代是如何从鸿钧魔掌中逃脱的,那你就是最伟大的魔法师。当然,首要的就是诚实。
  如果要想隐瞒,那你自然就不是最伟大的哪一个了。
  只不过无论梅林作何选择,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就是韩风的如意算盘。
  哥们只需要知道原因,而你只需坐等结果!
  至于亚瑟……呵呵,有哥的小命重要么?
  …………
  “你也知道鸿钧?!”
  梅林清秀的脸上,总算流露出一点惊讶之色。那大大的黑眼睛眨巴几下,突然嘴角一撇,连连冷笑几声,不屑怒道:
  “果然如此!果然都是东方的黄种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
  “那鸿钧是这样,成吉思汗也是这样!过去这么多年,到了现在,你这所谓的神王还是这样!”
  “卑鄙!残忍!根本就没有契约精神!”
  韩风登时一头雾水。
  无论怎样谩骂鸿钧,疯哥都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这怪老头确实该骂。而且现在骂鸿钧又不需要任何成本——只要你想就可以!问题的关键,在于鸿钧老头只是个体,怎能怪罪到所有黄种人身上?尤其是成吉思汗,又怎会与梅林有所交集?
  还好,也许是为了减少亚瑟心中左右为难的痛楚,也许是因为昔年之事太过得意,梅林并没有让韩风等上太长时间,便重新换上了笑脸,微微摇头道:
  “别把我与耶和华相提并论……毕竟鸿钧想带走的,只有他!至于我?呵呵!”梅林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索性褪下雪白斗篷上的头套,露出精心编织的一截小辫:
  “鸿钧那老道士——还是他告诉我道教是怎么回事的呢——同时将耶和华跟我抓到面前,却只带走了耶和华。因为那老头曾笑眯眯的告诉我,说是他不想再看到一个有任何魔法存在的新世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什么‘新世界’,”梅林叹了口气,扶起亚瑟,眼神突然变得很空洞,也很迷茫。“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笑容。”
  “似乎在笑,又仿佛没笑……那神色里,只有孤傲和不屑……”
  那一定是你被鸿钧嫌弃了呗!韩风大乐,却丝毫也未表现出来,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倾心静听这一段五百年前的秘辛。
  只是没想到鸿钧居然和自己同样看不上西方魔法,疯哥心中对鸿钧敌意稍减,竟还觉得那怪老头也还是有可爱的一面。
  “耶和华召唤了所有的天使进行救援。”梅林踱了几步,暗中努力联系那架“飞碟”,口中却接着道:
  “但天使们都被鸿钧一网打尽!”
  “那可是真正的渔网,我发誓,我从来也没见到过能自动捆绑猎物的大网!”梅林脸上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一丝惊惧,可以想象当时所有天使在网笼中如鸡仔一般拼命挣扎的场面。只是韩风依旧嗤笑不已——那就是很简单的捆仙索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子的婆娘、唐月儿身上的混天绫,可是比那东西厉害多了!由此可见,蛮子就是蛮子,哪怕已经进化到能自行修炼了,也始终只是蛮子。
  除了欧洲,难道还能在华夏见到骑着扫帚乱飞的修真者?
  梅林自是不会理睬韩风的腹诽,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若无其事的道:
  “当时,所有的天使都被捆成一团。不过……”梅林转过头来,看了韩风几眼。“如果你真是神王,就应该知道,耶和华并不止上帝这一个身份!”
  韩风点点头:
  “我知道。耶和华不仅是光明教廷的上帝,同时还是黑暗议会的象征——撒旦。这早就已经是常识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梅林深深凝注他一眼,也点了点头:
  “果然是神王……”
  疯哥嘴角一抿,居然还腼腆的笑了一个。
  双方一老一少,有问有答,看起来和谐得很,却只有这两位当事人知道,暗中的交手,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回合!
  梅林拼尽全力,以当年隐秘为幌子,试图引开韩风注意力。但不论梅林如何拼命,也始终无法联系上那架在半空中静静悬浮的“飞碟”!
  而韩风,则是轻描淡写的静听往昔秘辛,似乎根本就未注意到梅林的举动。
  饶是如此,梅林依然败下阵来,这才是深刻凝视韩风的真正原因,而与耶和华的撒旦身份毫无瓜葛。
  只不过除了韩风,也确实没人知道,就在那“飞碟”与梅林之间,某阎君居然死不要脸的布下了整整十八层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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