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赎身
卞的是附近巡逻的坊兵,带队的是两个兵马司指挥侧,都是六品的武官,他们与百姓关系密切,被称为坊官,或是坊里老爷。地位卑下,但管的事着实还不少。
他们带来的坊兵们人数不少小装备也很不坏,一百多人挟弓引箭,刀剑出鞘,把个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京城治安,除了锦衣卫外。就是靠的五城兵马司,还有分道而治的巡城御史,至于顺天府,到是不必理会治安的事。只管民政就好。
“下官见过都督大人。”
接到消息,坊官以为能立一大功,或是捞不少好处,谁知道人一进来。气势汹汹的还未及讲话,底下有人眼尖,已经把张佳木认了出来,两个武官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这一回,怕是要遭。
这里是他们的巡逻地段,居然有无赖攻击国家柱国重臣,这一下不仅这些无赖人头不保,恐怕他们这些倒霉官儿,这一回要吃的挂落也不轻。
好在,看出来张佳木这个锦衣都督身手真好,三十几个无赖这会都躺在地上,一个个哎哟呻吟。断手断脚的都不在少数,张佳木几个锦衣卫的官员,没有一个身上带彩的,两个坊官扑腾一声就跪了下来,齐齐道:“下官们巡靖地方不严。出了这等乱子,都是下官们的罪过,请大人恕罪啊。”
“无罪,你们起来。”张佳木心情不坏,难得松松筋骨,这帮人可不是他的手下,对他不敢放开了他,刚刚这么一点时间,打翻了十来个人,打断的骨头也十几二十根。手痒是彻底止住了,当真过瘾的很。
他叫两咋。坊官起来,再看看外头,皱一皱眉,道:“不必带这么多人来,这样,你们留一些人下来,帮同押着这些人回北所去,这个案子,既然是我遇到,当然是由锦衣卫接下来审理,贵官就不必劳神了
张佳木话说的还是很客气的。坊官虽然品级不高,但分段设守,责任很大。也可以直达天听,有一些背景也很不错,没有必要开罪他们。这里少烦他们,将来总也能记一小功,算是不错了。
果然,听到他的吩咐,两个坊官都是面露喜色,当下又主动请樱,还是张佳木坚拒,后来只留下几十个来,又吩咐人把坊间跑出来看热闹的百姓都赶开,两个坊官这才乐滋滋的走了。
在张佳木与坊官敷衍的时候,里头被制住的贼众已经被一个个挟了起来。除了被打折了腿的,都是用一根绳索绑在一处,几十个人绑成一串。预备带回北所,一起详加审问。
这也是个大案子了,锦衣卫除了刺探百官外,京城治安也是很重的一块,这一次破了案,从上到下小也能落个不轻的奖赏了。
当然,对张佳木这咋。层面的来说,破这种案子无足轻重,他要的不是一个能吏的评价,所以,他打算把功劳全部全到下头,算在自己这些心腹手下头上好了。
这种打算,不必出口,在场的这些心腹们大致也能猜的出来。从李瞎子以下,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原本就说出来闲逛一圈,倒是正巧遇上大案子,此案最少要斩几十颗脑袋,没准还能顺藤摸瓜,摸出不少以前被这伙贼敲诈过的富户豪伸,顺道儿再敲一扛,又有好名声又有银子落袋,没有比这咋。再好的事啦。
李瞎子拿孙锡恩来打趣,叫着他的小名。笑道:“孙小驴子,这一次真是托福的很,我这个百户没准就能升一级,闹个副千户当当
“呸,想你的好事吧。”孙锡恩自觉得意,嘴上却是一点不让,只道:“你当是你运气好,要不是大人来,还不定怎么样。我说,你那个身子板。当初怎么从坊丁队里混出来的?”
李瞎子吃了一亏。脸上愤然,但一时想不起反驳的话来,便是黄二。自己摸摸后脑勺,想了想。虽然他身后不错,刚刚也帮了不小的忙,但张佳木要是不来,想拿下这么多人,怕也是没谱的事。
各人都是面色尴尬,当下属的原说是要保护上司来立功,谁曾想是上司护着属下,顺道儿还把功劳也分润给了下属,这话,怎么说起?
张佳木却懒得理会这些下属的斗嘴,打发完坊官,回转身来,看妓院中人已经跪了一地都是,开玩笑,他可是堂堂国朝从一品武臣,妓院中人见一个坊里老爷六品官儿还得拍马屁溜须子的讨好,来一个锦衣卫的校尉。院子里当家的就得老实把份例银子送上,这会儿就是锦衣卫指挥中的指挥,国朝从一品宣力武臣站在众人的面前!????????他一回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老鸠就膝行向前,颤着”奴奴给大人请安,大人,众伙贼实存是装的象。奴旧酣被他们哄了,实在不是,”
“起来”张佳木对这个职业的人也没有什么歧视,当然。逼良为娼就是两码事了。他不便搀扶,只是叫了一声,然后便道:“不懂规矩么,除了谢赏或内廷朝会,便是宫女见了皇上也不需要跪,福一福也罢了,你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明朝倒确实是有这种照顾女人的规定,内廷之中,宫女见了皇帝都只需万福见礼,不需跪拜,在当时,官员不准坐轿子,但女人是可以坐轿的。种种规定,也算是在细节上对女子有所照顾了。
听他这么一说,老鸠才勉强站起身来,福了几福,再三再四的赔罪。
张佳木并不在意,只漫应几声也罢了。妓院和赌场是下九流的勾当。就是京中那些武官世家,也很少有插手这两个行当的,赚这个钱就太丢人了,收点保护费也就得了,不需要太在意。
倒是人群之中,三人一处的徐穆尘和名叫小红的红尘知已,还有惊魂未定的年锡之,这几个人,需要他特别的注意。
“徐兄”他上前几步,开玩笑道:“怎么样,温柔乡中的滋味,也并不全然好受吧?”
听他这位大人物拿自己打患????小红也是脸红,但她毕竟是见惯风浪的人物,年纪虽然不大,却并不怯场,只是福了一福,轻声道:“小红谢过大人。”
“嗯”张佳木不便和行院中人说笑,只是略点了点头,便又向徐穆尘道:“徐兄,怎么样,贡院已经放人进场,你还在这里耽搁什么?”
说罢,又向年锡之道:“还有你,斥兄。令尊尚在诏狱,你中或不中。关系也是很大的。”
这句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年锡之这才回过神来,先是长揖到地,接着居然语带泣声,他道:“家父的事,就已经拖累大人久矣,今又施以援手,门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和徐穆尘,原本都是对张佳木自称学生,这也是当时读书人对大官的流行称呼,但自称门生,就是要投效于张佳木门下,以举人或是将成新科进士的身份以门生自居。这就是因为所欠人情太大,这个读书人亦没有办法之故。
“不必如此自称。”张佳木笑道:“招人物议,将来再说吧!”????????“是!”年锡之毕竟是官宦世家,躬身答道:“那先以侍生自称,不然。侍生无以立足于大人座前。”
“也罢了,随你。”张佳木点头应下来。又道:“但你们不必在此多耽搁,早些去入场吧
“是”年锡之答道:“只是侍生还要先去取考篮等物。”
“这也不必如此麻烦”小张佳木想了想,笑道:“我派人给你去取一份来,保准都好用就是了
年家也不是豪富之家,料想年锡之备的物品也未必就是上佳,正好。人情卖到底,不妨再给他预备一份,教他从容去应试就是了。
这么一来,年锡之的感情之色,简直无以言表,倒是他的老表孙锡恩咧嘴大笑,拍着表弟的肩膀,只道:“咱家大人就是这样,你慢慢儿就知道了!”
年锡之安排妥当,徐穆尘却是一直默然不语,他在考前还来狎故,在场的人多半瞧他不起,孙锡恩心眼不宽,当即就变了颜色,转脸向徐穆尘道:“怎么样,大举人,你自己不去,也不必耽搁我这老表吧。”
徐穆尘脸色苍白。亦有一点愧色,但他看着身边小鸟依人般的红。却又转为坚定,看来,这个穷书生在这里用情颇深了。
张佳木想了想,他倒是没有什么偏见,又一心要结纳招揽几个读书人,当下只是笑道:“来,唤老鸠过来
他是何等人样,一声吩咐,那老鸠屁滚尿流般的过来。垂着手只是听吩咐。
张佳木道:“此女身价银几何,我帮她赎了身,暂且住在你处,等徐公子应了考,是带了回去,还是另有打算,将来再说吧。”
“不值几个钱”老蔼一脸是笑,只道:“大人的吩咐,咱们一定把小红好好照料好,等徐公子高发了,来风风光光迎她入门,这也是咱们院子里的一桩喜事。”
当时的人,买个妾什么的,和后世人的买辆摩托车也没啥区别,在道德上没有一点可指摘的地方,徐穆尘只是囊中羞涩,不然早就把小小红买了下来,此时听得张佳木如此说,除了长跪以谢之外,简直也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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