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得证菩提

  就这样，第九重风雷之海外侧，众人各显神通。
  金威力和紫衣侯，一人属风，一人属雷，两人联手，在这风雷肆虐的风雷之海中，倒也争得了一席之地。
  雷神，本就是天雷化形，灵妖转世。
  当初雷鹏妖府中，雷神得到了雷鹏妖尊的灵能传承。
  风雷之海，因雷鹏妖尊而生，因雷鹏妖尊而盛。
  这些风雷将雷神当成了雷鹏妖尊化身，这才安分守己。
  至于萧勉这边，雷鹏妖尊的本命妖羽，依附在身体外侧，形成了一重妖羽结界，方才独善其身。
  可是那灵僧本初，单凭一手菩提妙树，就不动如山。
  瞥一眼本初和他身后的菩提树，萧勉暗哼一声。
  装神弄鬼！
  本初的菩提妙树，萧勉是领教过的。
  当日天都城煌道宫门口，萧勉和本初曾大打出手。
  虽然因为黑煞姬的出现，本初并没能全力以赴。
  通过当日一战，萧勉却见识到了本初的部分实力。
  虽然是西蜀州年青一代第一佛修，虽然本初的实力也算卓绝，但若和雷神之流相提并论，到底是稍逊一筹。
  连金威力和紫衣侯都需要联手自保，他本初何德何能？
  思来想去，唯有一人，有此通天之能。
  小圣僧迦叶！
  雷鹏妖尊的一生，和小圣僧迦叶颇多纠缠。
  若说除了雷神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洞悉雷鹏妖尊的前尘往事的话，必定是那佛门圣僧——大迦叶！
  显然，必定是小圣僧赐下了某种佛宝，让本初护身。
  恐怕就连风雷之海的机缘，也是小圣僧赐予本初的。
  这么想着，萧勉已经来到了第九重风雷之海的边界。
  “怎么着？诸位前辈，是在等我吗？”
  萧勉这话，颇有些负气。
  一则，你们是前辈高人！
  二则，你们怎么不走了？
  金威力和紫衣侯，背对而立，却同时苦笑出声。
  这小子！
  明知道第九重风雷之海不是那么好闯的，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他的怨念很重啊！
  只是他明明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巅峰，何故迟迟不渡劫？
  如说萧勉没有渡劫的把握，在场四人，谁也不信！
  以萧勉表现出来的实力，大天劫，十拿九稳。
  他们压根不知道萧勉的窘境，不是萧勉不想渡劫，而是萧勉压根招不来自己的大天劫。
  自始而终，还差一步！
  面对萧勉的调侃，雷神不言不动。
  却是本初，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第八重风雷之海一无所获，第九重风雷之海就在眼前。小僧自问：就算真有什么至宝，也已经无力争夺。”襟怀坦荡的，灵僧本初，洒然一笑：“阿弥陀佛！小僧告退！”
  言罢，灵僧本初，洒然离去。
  这一下，倒是让萧勉始料未及。
  嘿！
  这秃驴，倒是知道进退得失啊？
  心思一转，眼看着第九重风雷之海中的惊天异相，萧勉也心生退意——虽然他有雷鹏妖尊的本命妖羽在手！
  第九重风雷之海，足以让九阶化形大妖知难而退。
  万一雷鹏妖尊的本命妖羽承受不住第九重风雷之海的风雷灵能，单靠萧勉自身的防御力，很可能会出现纰漏。
  更何况放眼望去，第九重风雷之海内，一片虚无。
  萧勉实难想象：有什么灵木，能够在其中生长！
  果然，萧勉询问金威力和紫衣侯，两人面面相觑一番，也说不出有什么灵木，能够成长在此天地绝域。
  三人对望一眼，转而看向了一动不动的雷神。
  此时的雷神，背对着三人，凌空而立。
  白衣翩翩，青丝袅袅……
  若说雷鹏妖尊是雷神之母，也未尝不可。
  雷神跋山涉水，远渡重洋，就为了来这里凭吊雷鹏妖尊。
  显然，一时片刻间，她是不打算离去的……
  萧勉三人对望一眼，悄然退走。
  却在快要走出第八重风雷之海时，萧勉心神一动。
  不对！
  事情没这么简单！
  险些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灵僧本初，和雷鹏妖尊并无直接瓜葛。
  依照萧勉之前的推断，灵僧本初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十有**，便是小圣僧给了他什么提点。
  以萧勉对那小秃驴的了解，若是风雷之海如此风平浪静，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和尚，是绝不会多此一举的。
  本初之所以率先退走，莫非是以退为进？
  此念一生，挥之不去。
  若是身旁两人不是金威力和紫衣侯，萧勉或许会将计就计，联合本初诓骗他们离去，然后再杀本初一个回马枪。
  只是如今，萧勉却和盘托出。
  三人稍一商议，决定暂缓行事。
  当下，就见紫衣侯大袖一挥，紫气氤氲，紫光绚烂。
  一阵紫光包裹住三人之后，化成一道雷光，消失不见。
  紫衣侯这一手紫绶华服的神通，比之当日玉门天关前，那可是天壤之别，今非昔比。
  即便是元婴老祖以神识相探，也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就这么静待了半个时辰，金威力眉目一动，点了点头。
  藏匿之前，金威力散发出去大量金风灵羽。
  这些金风灵羽和风雷之海中肆虐的罡风极其相似，既不会受到罡风攻击，又可以监视风雷之海中的一举一动。
  根据金风灵羽的回馈，风雷之海，渐生变数。
  又等了盏茶功夫，三人这才破壁而出。
  化成三道闪电遁光，三人扑向了第九重风雷之海。
  轻车熟路，一帆风顺，前方却传来一阵阵灵能波动。
  毫不隐藏行踪，三人联袂现身。
  三人的去而复返，让本初和雷神正在进行的激斗，戛然而止，五人再度见面，气氛难免尴尬。
  不等有人开口，第九重风雷之海，异变突生。
  原本好似天地绝域的第九重风雷之海，突然风平浪静。
  不光如此，一重柔和的佛光，从天而降，挥洒四方。
  哼！
  果然有古怪！
  眼见本初心急火燎地冲入其中，萧勉不甘示弱。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五人一起冲入了第九重风雷之海。
  暖洋洋的佛光照彻之下，众人只觉得如沐春风，如晒暖阳，便是连之前一直充斥着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平复下胸中的情绪，萧勉似笑非笑地看着本初。
  眼见其他四人都看着自己，本初脸色一变。
  “诸位！此处虽是雷鹏妖尊当年成道之地，但雷鹏妖尊陨落之前，已然在迦叶圣僧护持之下，皈依我佛！今时今日，距离雷鹏妖尊寂灭正好六千年轮回，按照迦叶圣僧当年和雷鹏妖尊的约定，若是她与我佛有缘，当在今日，得证菩提！”
  “然后呢？”
  “这……若有可能，或有些机缘留待后世有缘人！”
  “原来如此！”了然一笑，萧勉对着本初问道：“那小秃驴……我是说小圣僧，就没说其他的吗？”
  “……，没有！”
  本初，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四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第九重风雷之海最中心处冲去，那里，赫然有一根通天之柱，直上云霄。
  到了近前，众人见那根通天之柱虽然极高，却并不粗大。
  粗略看来，这通天之柱不过丈许粗细，却一眼望不到头。
  不用招呼，五人顺着通天之柱，逆天而上。
  如此飞遁了足有盏茶功夫，算算距离，怕是有百里之遥。
  百里之遥，放在陆地上或许并不算什么，但若是一根百里之遥的石柱通天而起，那绝对称得上是擎天之柱。
  总算，五人不分先后，登顶通天之柱。
  到了石柱顶端，五人却大失所望。
  丈许的石柱顶端，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有……
  却在这时，四面八方，佛光聚顶。
  细密佛光，不断聚合，渐渐化成了一尊佛光天女妙相。
  天女身着白衣，一头黑发，宝相庄严，气韵天成……
  雷神浑身一颤，抬起素手，缓缓地摘下了鬼头面目。
  再一对照，那天女的模样，活脱脱便是雷神的模样。
  不出意外的话，这天女妙相，便当是雷鹏妖尊的佛相。
  只是任凭雷神如何呼喊，那尊天女妙相，却毫无反应。
  “本初大师！我看这天女妙相，虽然成就了佛相法身，但似乎还不能脱离尘世束缚，直达西方极乐净土啊！”
  “这……，似乎她还有未了夙愿，羁绊了因果！”
  “本初大师，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助她一臂之力？”
  “……，迦叶圣僧只让小僧前来此地，只说若是有缘，当有机遇，却没有告诉小僧具体的行止法门。”
  “哼！他就喜欢故弄玄乎……”
  这么抱怨着，萧勉脑海中，却浮现起了往日情景。
  当初在雷鹏妖府中，萧勉曾经见到过一些金柱，金柱上镌刻着雷鹏妖尊呼风唤雨的一生。
  雷鹏妖尊初生之际，被迦叶圣僧所救。
  雷鹏妖尊临死之际，也是迦叶圣僧护持相送。
  那最后一幕中，迦叶圣僧，似乎递给雷鹏妖尊一截枯木。
  想到这里，萧勉福如心至，扫视整个石柱平台。
  平台一处凹缝中，果然被萧勉找到了一截手指粗细的枯木——历经六千年，这根枯木竟然没有风化殆尽！
  莫非，雷鹏妖尊的羁绊，便是这截枯木？
  “此乃佛门神树——菩提木！”却是本初，一口道破了那截枯木的来历：“菩提木千年不腐，万年不朽，果然不假！”
  “……，这截枯木，会不会就是雷鹏妖尊的因果？”
  萧勉，道破了自己心底的怀疑。
  其他人还没怎么样，雷神却一把夺过了那截枯木。
  然则就算枯木入手，她也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也正因此，萧勉才任由她予取予夺。
  无奈之下，雷神不得不将那截枯木交给其他几人，然则众人谁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最终，那截枯木又回到了萧勉手上。
  “本初大师！你的菩提妙树，不就是佛门神树菩提树化形吗？同根同源，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手持着那截菩提枯木，萧勉问着本初。
  本初闻言，沉吟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眼见如此，萧勉也不在意，反手取出两个瓷瓶。
  一瓶长生水，一瓶不死土。
  当日归海化龙，虽然耗费了大量不死土，但萧勉身上不死土的库存本就充足，虽有浪费，还有盈余。
  那瓶长生水，则是东进路上，萧勉新近提炼而成。
  当着其他四人的面，萧勉将不死土倒在石柱平台上，又将那截枯木插在不死土中，然后在枯木根基处洒满长生水。
  如此这般，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这样若还是毫无所获，萧勉就只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算是帮了雷鹏妖尊一把。
  毕竟雷鹏妖尊虽然一世称霸，却孤苦终身……
  众人的注视下，那截枯木，毫无动静。
  略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萧勉转身欲走。
  却在这时，萧勉突然瞥见本初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萧勉刹住了脚步。
  缓缓地转过身来，注视着那截枯木，萧勉福如心至，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点向了那截枯木的顶端。
  指尖和枯木轻轻一触，枯木微颤，萧勉微颤。
  那一刻，萧勉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灌入体内。
  当初在雷鹏妖府那些金柱上见到过的诸般景象，好似一片片不住翻页的图册，在萧勉脑海中走马观花……
  雷鹏妖尊的一生，昙花一现。
  等萧勉恢复意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枝萌芽的新枝。
  菩提树，本就如本初所言，千年不腐，万年不朽。
  不死土和长生水，已经足够激发菩提树枝的生机。
  然则最终促使菩提枯木发芽的，是萧勉指尖那点佛性。
  以佛性为触发点，枯木逢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天空中那尊原本紧闭着双眸的天女妙相，豁然睁开灵眸，如有灵性地注视在萧勉身上。
  就见那天女妙相，双手合十，十指交叉，以右加左，成归命合掌之势，朝着萧勉，浅浅一礼。
  萧勉不敢怠慢，赶忙回礼。
  起身再看时，空中的天女妙相，已然化光而去。
  枯木逢春，得证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