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灵之废墟

  于冰福号上，萧勉招来鬼头，照顾阿信。
  对于阿信的存在，鬼头一无所知。
  乍见阿信，本就是魂修之体的鬼头，敏锐地感觉到了阿信身上的幽冥之气。
  以鬼头的见识，自然立马想到了幽冥鬼体。
  萧勉也不避讳，简单地介绍了阿信的情况。
  拜托鬼头好生安置阿信之后，萧勉走出冰福号。
  就在冰福号的一处厢房中，萧勉找到了白龙姬。
  平日里，萧勉对这位真龙之体的大姐大，敬而远之，有多远躲多远，连萧勉都不知道为何如此害怕这位大姐。
  或许，是白龙姬看向萧勉的目光，别有深意……
  然而今日，事出有因，萧勉硬着头皮，找上白龙姬。
  开门见山的，萧勉提及灵墟之事。
  “灵墟？”
  乍闻萧勉提及灵墟，白龙姬略有些意外。
  灵墟，乃是这方修行界边缘处的混沌地带。
  在那些混沌地带中，存在着一个个好似海眼的孔洞，这些孔洞不断吞噬着灵气，挤压着这方修行界。
  可以说，灵墟，便是这方修行界和灵界的边界！
  灵墟范围内，所有有灵气的东西——不管是修士还是法宝飞剑，都会被灵墟吞噬灵气，进而毁灭殆尽！
  换言之，灵墟，是修士的天然坟墓！
  也不避讳，萧勉将阿信的言辞说了一遍。
  听完萧勉的说辞，白龙姬却满是嘲讽之色。
  因为据白龙姬所知——灵墟之内，绝无灵气！
  没有灵气，修士便无法修炼，就算可以生存，也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罢了……
  “前辈可还记得：那铺天盖地的血色生物？”
  “这和灵墟有什么关系？”
  “那些血色生物，是血海中的一种微生物，名为血原虫。然则正常的血原虫，只负责疏通血海，清理血海中的杂物。咱们遇到的血原虫，却是无物不噬，尤其对灵气异常敏感——前辈不觉得：这种特性，和灵墟有些像吗？”
  “……，单凭这一点，你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不！不光是这一点！”
  摇了摇头，萧勉讲起当初东海西部的一些战事。
  那种让东吴州军团吃尽苦头的银色怪物，本体虽然是银灵，却同样是经过变异的，还同样会吞噬灵能。
  若只是银灵一件事，或许是巧合。
  若只是血原虫一件事，或许也是巧合。
  但先有变异银灵，后有变异血原虫，就绝非巧合！
  就在白龙姬陷入沉默时，萧勉将自己关于灵秀岛的怀疑说了出来，然后，直勾勾地看着白龙姬。
  “在灵墟中开辟道场，真的可行吗？”
  “前辈！当年，您也是和东海三神殿交过手、斗过法的，对于他们的鬼蜮伎俩，您就没点心理准备？反正以我对东海三神殿的认知，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
  萧勉的话，让白龙姬再度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白龙姬悠然一叹。
  “不错！他们，确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哼！东海三神殿能在灵墟中呼风唤雨，我就不信：咱们会拿灵墟一点办法都没有？”
  “灵墟！并非不可进入……”
  “还请前辈明言！”
  总算说动了白龙姬，萧勉不耻下问。
  打开了心结，白龙姬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则听完白龙姬的话，萧勉的脸色，一变再变。
  却原来，要进入灵墟，有一个先决条件：不成元婴！
  修行一旦凝聚元婴，便可以掌握气通天地的神通，从此以后，修士的身体会自发地从天地间汲取灵能。
  气通天地，这本是相当实用的一种通用神通。
  当初萧勉实力不强时，要灭杀掌握了气通天地的元婴老祖，就必须先想方设法破掉对方的气通天地。
  不然的话，萧勉必败无疑！
  然则在灵墟中，气通天地，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旦元婴老祖的身体和周围的灵墟联通之后，在灵墟强大的吸引力下，元婴老祖，会在瞬间被榨成人干！
  不成元婴，此其一也！
  第二，进入灵墟之后，禁用一切法宝飞剑。
  但凡是法宝飞剑，俱是以真元御使——在灵墟中，一旦法宝或飞剑暴露在外，便会被灵墟同化。
  同化的结果，便如修士身死道消！
  第三，灵墟之内，无时无空，无度无序！
  整个灵墟空间，便好似一团浆糊。
  时间和空间，在其中被搓烂揉碎，胡乱排布。
  修士进入灵墟空间，既没有方向感，有没有时间度。
  一个不好，修士会永远迷失在灵墟中，找不到出路。
  听完白龙姬对灵墟的介绍，心惊之余，萧勉也越发笃定：东海三神殿，必定是隐藏在灵墟某个角落里。
  只因为，灵墟，实在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绝佳到即便现在萧勉怀疑东海三神殿就在灵墟，想要进入其中，也是千难万难。
  告别白龙姬，萧勉再度将那些平日里与自己亲善的天尊强者，召集起来——为的，便是灵墟之事！
  听完萧勉的解释，一众天尊，面面相觑。
  灵墟之名，这些天尊也曾经有所耳闻。
  然则在他们心目中，灵墟，是这方修行界最边缘处，想不到，今时今日，灵墟的大名，出现在他们面前。
  “灵墟啊！那可不是我等天尊能够进入的禁地！”
  “正因如此，就算东海三神殿的老巢真的是在灵墟中，那也不过是一些不成器的金丹修士！”
  “不错！为了一些金丹余孽，就贸然进军灵墟，就算能将东海三神殿斩草除根，怕也是得不偿失吧？”
  诸天尊，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几分息事宁人的架势。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懂。
  然则东海之战，旷日持久。
  发展到今时今日，整个中土修行界，几乎伤痕累累。
  支撑着这方修行界的九根通天巨柱，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更是直接倾折断裂……
  便是整个东海，也满目疮痍。
  修行界，可说是元气大伤……
  更要命的是：灵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启。
  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诸方势力的首脑，诸位天尊，不得不权衡利弊——做出他们认为最合适的决断。
  若东海三神殿的老巢是在灵秀岛，众人自然不介意在回归中土修行界的路上，将之一锅端掉。
  但如果真如萧勉所言，东海三神殿的老巢是在灵墟，诸天尊的意思，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闻不问！
  不怪他们鼠目寸光，实在是——形势所迫！
  “晚辈恐怕：东海三神殿，就是要我们知难而退！”
  说这话时，萧勉脑海中闪现过一抹倩影……
  万冬瑶！
  不出意外的话，金丹境界的万冬瑶，应该就是隐藏在灵墟的东海三神殿本部。
  若只是一个万冬瑶，萧勉也不想大动干戈。
  然则，万冬瑶体内所谓“圣胎”，让萧勉难以释怀。
  东海三神殿，弄出这么多风风雨雨，为的便是圣胎！
  圣胎，自然不可能一直在万冬瑶肚子里。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圣胎就算迥异于寻常胎儿，时间到了，自然也就瓜熟蒂落。
  若是任由万冬瑶在灵墟中逍遥法外，说不定，一段时间的蛰伏之后，东海三神殿，又将重现于修行界。
  或许，会更加凶残，更加难以对付……
  不过，萧勉此来，并非是强求诸天尊和他同行。
  毕竟，灵墟摆在那里，元婴境界，不能进入。
  换言之，唯有如萧勉般的金丹修士，才能进入灵墟。
  以萧勉如今的造诣，元婴之下，鲜有敌手。
  萧勉甚至打定了主意，就算只有他一人，也要远征灵墟，亲看见证东海三神殿的覆灭，方才安心！
  得知了萧勉的决心，诸天尊彼此对望一眼。
  “萧勉！你有此心，实乃大善！然则灵墟凶险，东海三神殿凶残，你确定要走这一步？”
  “尊者！灵墟之行，我意已决！”
  “也罢！你有何打算，不妨明言！”
  “尊者言重了！灵墟之行，既然是晚辈一人决定的，便是晚辈的私事，岂敢劳烦诸位前辈？不过灵墟凶险，晚辈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一去不回……”顿了一顿，萧勉环视在场的诸天尊，沉声续道：“若是一去不回，还请诸位前辈看在晚辈的面子上，拉南越州一把！拜托了！”
  言罢，萧勉躬身行礼。
  善财童尊、酒剑仙、空空儿、小圣僧和鬼圣徐丸，五大天尊，眼看着躬身行礼的萧勉，神色凝重。
  这分明是——托孤啊！
  沉默片刻之后，由小圣僧开口，应下了萧勉的请求。
  不管萧勉能不能回来，来日若是南越州蒙难，在座的天尊，必将鼎力相助。
  得此承诺，萧勉拜别诸位天尊，飒然而走。
  萧勉走得洒脱，善财童尊等人，却依旧眉头紧锁。
  “这小子！非要去闯灵墟，这是在逼我们吗？”
  “逼？人家怎么逼你了？人家都明说了，灵墟之行，是他个人的决定，又没要你一起去！”
  酒剑仙和空空儿，大眼瞪小眼。
  其他三位天尊，也是哭笑不得。
  萧勉，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一个天大的难题。
  诸天尊虽然正面回绝了萧勉远征灵墟的提议，但私底下，他们也都想斩草除根，将东海三神殿这颗毒瘤挤掉。
  怎奈灵墟的环境，决定了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诸方势力想远征灵墟，也不可能动用军团作战。
  正如萧勉所言，灵墟之行，只能是修士个人行为！
  “我有一计，或许可行……”
  最终，小圣僧迦叶，似笑非笑。
  回头再说萧勉，对于诸天尊的决议，早有预料。
  如他之前所言，就算整个中土联军打算班师回朝，他萧勉一人，也要远征灵墟，去一探究竟。
  不入灵墟，绝不死心！
  要进入灵墟，萧勉自然要做些准备。
  从白龙姬那里，萧勉得到了不少关于灵墟的资料。
  要进入灵墟，最先要克服的，便是灵墟的噬灵环境。
  这一点，萧勉倒不是很在意。
  以三清归元体的变态，说不定，灵墟对他毫无影响。
  当然，凡事未雨绸缪，是萧勉一贯的作风。
  也因此，萧勉从白龙姬那里，问来了两件法宝。
  一件，名唤锁灵镯；一件，名唤固灵珠。
  锁灵镯，可以将修士体内的真元灵气牢牢地锁定在修士体内，不至于外泄；固灵珠，可以在修士体表一定范围形成一重固灵结界作为缓冲，防止灵墟直接影响到修士。
  只可惜锁灵镯和固灵珠，实在是太过偏门，便是白龙姬，也是只知道炼制法门，却没有成品法宝。
  无奈之下，萧勉不得不拜托鬼头，出手祭炼。
  至于其他飞剑法宝，倒是全然不用考虑了。
  反正灵墟范围内，禁用一切飞剑法宝——便是飞舟，若是贸然进入灵墟，也会被吞噬殆尽！
  最麻烦的，还是灵墟中无时无空、无度无序这一点。
  如今的萧勉，只知道东海三神殿的老巢可能在灵墟中，但具体在哪个位置，该怎么行进，萧勉却一无所知。
  不怪萧勉，便是阿信，也知之不详。
  一时间毫无头绪，萧勉急也没用……
  就在鬼头出手，炼制锁灵镯和固灵珠这两件辅助法宝的同时，整个中土军团，开始着手班师之事。
  至少在明面上，东海三神殿，似乎已经被肃清了！
  虽有些自欺欺人，但中土军团，归心似箭。
  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传言，喧嚣尘桑。
  南越萧勉，并不会和南越军团一起回转南越。
  此事，本来也无可厚非。
  然则，有传言，萧勉之所以脱离南越军团，迟迟不归南越州，却是因为在东海某地发现了一处上古遗迹！
  南越萧勉，身家不菲。
  这小子看上眼的上古遗迹，能差到哪里去？
  一时间，中土军团的各色修士，纷纷侧目。
  更有传言，这个上古遗迹，笼罩着一重屏蔽元婴老祖的神秘结界，也因此，唯有金丹修士，才能进入其中。
  那南越萧勉，之所以一直迟迟不肯渡劫，正因于此！
  传言到了最后，以讹传讹，越传越玄。
  对于这一切，萧勉并不知情。
  只是这一天，有人登上冰福号，前来拜访萧勉。
  萧勉乍见此人，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