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沂王太子

  长舒了一口气,朱祁钰点了点头似乎是发泄了干净,身子一软便是瘫坐在了椅子中,全然不顾朱祁镇此时要吃人的眼神。
  “在也先的时候朕就曾想过为何会沦落如此境地,想过百般原由但······”朱祁镇咬着后槽牙气的话语都是说不清楚,“但···但朕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是你,是你···害朕!”
  瘫坐在椅子上,朱祁钰瞥眼看了一旁的哥哥,淡淡的说道,“其实王振不做什么你也是必定会战败,二十大军打不过三万瓦剌也是无能之极了。”
  这句话像根钢针戳破了朱祁镇满身的怒火,刚刚涌上心头的气愤全都化作了羞愧。
  “咳咳,好了,朕自己的事情说完了,好该说说这大明国的事了。”皇上朱祁钰捂着手帕咳嗽了两声说道。
  挑起眼睛太上皇不解,在这幽禁的岁月里国家大事似乎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了,疑问道,“大明国的事,大明国还有什么事情能和朕扯上关系呢?”
  “昨个儿,兵部尚书于谦领众大臣来到朕的案下说是商议国家储君的事情,说国不能一日无君,君一日不能无继。”朱祁钰仰天叹了口气说道,“东宫,已经空了很久了。”
  “于谦,于延益。”朱祁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是那个和也先议和,解了土木堡之败的人?”
  点点头,这个两个旧时今日的君王一谈到国家之事都是冷静了下来,“没错,是那个于延益,现在已经是兵部尚书了,呵呵,你不在的时日他可是为大明国立了不少的功劳呢!”
  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暗意讽刺,朱祁镇此时才有些稍稍明白往日里平常人所说的君心难测。
  “朕听说过他,说是在民间口碑声望相当不错。”
  “不错!”朱祁钰狠狠地一拍桌子,暴叫道,“朕当时还病倒在床榻上,他于谦隔着帘子和皇案就敢和朕说后继之君,不错!是不错,朕是病了但还没死,他···他···他还说要回去和大臣相议明个儿上疏在朝堂上好好商议商议!”
  “二弟······。”太上皇朱祁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不知何时便跳脚的弟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话音未落,朱祁钰咳嗽两声便竟又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北平城内竟有传言说大学士王文正力劝朕立襄王长子为太子,皇兄,你说这般可行?”
  见朱祁钰眼神冰冷地望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太上皇浑身便是一激灵刚到嘴边的话竟是又缩了回去,良久沉默不语。
  折叠手中的锦帕,见自个儿的哥哥不作声,皇上朱祁钰便说道,“朕,不同意。朕的江山不能由一个身后有党羽之人所执掌,朕的百姓也不能被权势给欺负!”
  心中疑惑已是到达顶点,思来想去朱祁镇心中也未曾想出什么合适的人选,望向一旁的朱祁钰,那诡异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
  “沂王怎么样?”良久朱祁钰打破了沉默,冷不丁的就丢出了这个问题。
  “沂王?”顿时,太上皇朱祁镇的瞳孔便是一阵收缩,这沂王不是他人,正是他朱祁镇三岁便再不曾见过的儿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眯起眼睛,朱祁钰看向自个儿的皇兄,此时全然是一个苍老父亲的形象,未到而立之年鬓发间竟是有了几缕银丝。
  “还不错,朕没听过他惹出什么祸端,想来有太后安排的万贞儿看护着过得也不会差到哪般去。”
  “是吗,”朱祁镇似乎是安心些,“那他······”
  还未等他说什么,朱祁钰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朕,这么问你不为别的,就因为那该死的于谦向朕提议的人选,不是别人,就是你这儿子,昔日东宫之主、今日的沂王,朱见浚!”
  “见浚!”心头上猛的一阵打鼓,朱祁镇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冷下了脸说道,“你要立见浚为皇储。”
  “没错,朕心里同意了,”朱祁钰点点头淡然道,“沂王最为合适了,你这个失了势的太上皇是他的父亲,朕这个当今的皇上是他的叔子,别人不说,但朕知道他沂王没有一个谋士,没有一个大臣会去想要投靠的。”
  “对,没有党羽,”朱祁镇惨淡的扯嘴一笑,“要有一人投靠恐怕见浚也不能活这么长时间。”
  “他空有皇室的名头,没有王爷的实权,朕不给他,他不敢要!”说完,朱祁钰挑眼看着眼前的哥哥。
  良久,似乎是想了很多,朱祁镇无力说道,“你就不怕,他掘你的坟。”
  “掘朕的坟?”朱祁钰哈哈一笑,“朕不在乎,朕的太子不在了,生后事于朕便是无关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为何听了朱祁钰的话,朱祁镇却是猛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很彻底,笑得很畅快,在这南宫的前堂里来来回回的回荡着。
  “朕明白了···你···你···你是要朕死。”
  “咳咳,没错,你死朕才放心。”
  “哈哈哈!”朱祁镇面如纸色,“好好好,朕的好弟弟啊,朕的好弟弟啊!”
  看着眼前这般景象的哥哥,朱祁钰倚在椅子上一挑眉道,“皇兄,这般,你看如何?”
  收了笑声,朱祁镇站立起死死看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到不熟悉的二弟,“祁钰,你真心的吗。”
  “君无戏言。”
  朱祁钰掷地有声,也打破了哥哥朱祁镇的幻想。
  “好,好,朕······不,皇兄答应了······”
  说完了这一句,朱祁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瘫坐回了椅子里。朱祁钰撇眼看了眼他,喝了口茶便是站起了身。
  走到前堂门前,守卫着的太监便打开了门栏,风一起吹起了他手中的锦帕,也停顿住了他的脚步,站立在门坎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头也不回的说道,“朕记得,见浚那小子好像三岁就离了你,朕想,他应该对你没有什么太多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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