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血战鲁尼(下)
杨夙枫微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出口，不过踱了两步之后还是缓缓地说道：“我想你帮我给尼穆莱本人写一封信，告诉我们并没有存心和他作对的意思，但是守土有责，不得不战，如果他愿意退兵的话，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来谈判冬日要塞的问题，如果他坚决要战，我们只好拚死抵抗到底……”
凤采依深深的看着杨夙枫，嘴角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什么都没说。
杨夙枫却觉得自己内心里的真正想法似乎已经被对方知晓，只好无奈的说道：“其实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还不是和鲁尼利亚王国完全翻脸的时候，我的确想给双方都留下一点余地，不想闹得太僵，否则，就算这一仗我们就是赢了，也是后患无穷。对于鲁尼利亚，我有一些新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只能我们两个知道，其他人还是必须告诉他们要血战到底。”
凤采依微微摇头说道：“写信倒是不难，但是尼穆莱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的，下一次的进攻将会非常的猛烈，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我猜测他应该会出动全部的兵力和攻城武器，孤注一掷。”
杨夙枫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刚才的想法是建立在我们取完全胜利的基础之上的，战败了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件事情切记保密，否则我这领主的位置大概也坐不稳了。”
凤采依领会了杨夙枫的意思，很快就信件写好，并且选派了一个有胆量的战士送出去，结果那个战士平安回来了，还带回了十个金币，说是尼穆莱亲自给他的，但是尼穆莱很坚决地拒绝了杨夙枫的好意。
“在伟大而勇敢的鲁尼军队面前，没有攻不下的堡垒，你们很快就要沉浮在英明而伟大的鲁尼利亚国王陛下面前，祈求他的宽恕。”那个战士将尼穆莱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杨夙枫。
凤采依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你似乎是在对牛弹琴呢！”
杨夙枫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那就继续打吧，打完了再说。”
从中午开始，鲁尼军队的军营开始有了动静。从望远镜里面看过去，鲁尼军队并没有气馁，他们的军营里很忙碌，仿佛在准备什么攻城的工具，果然，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对方的军营里出现了**，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到达了。
在同一个时候，从琶洲港用快马运来的武器弹药也开始送到，主要是手榴弹和迫击炮弹，根据杨夙栩的说法，已经几乎清空了琶洲港的所有库存。随同弹药一起到达的，还有三百多名临时组织起来的后备役人员，他们都是丽川府附近的零星匪患，后来被周德威消灭瓦解后，挑选部分素质较好的人员补充到后备役里，这次战斗也终于派上用场了。杨夙枫临时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枝米奇尔步枪和四十发子弹，将他们安排在蓝羽军战士的中间，交错使用。
战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诺大的冬日要塞，诺大的布达里亚高原，仿佛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杨夙枫站在城楼那里，手中的少将佩剑紧紧地握在手里，静候着敌人出动的时刻。
下午四点，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锣鼓声，鲁尼军队的总攻开始。
三千五百多人的军队倾巢而出，前面是骠悍的斧头兵，每两人扛着一把竹梯，足足有五六百把，后面是密密麻麻的长矛手，手持接近两米长的长矛，后面则是数十架赶工做出来的简陋的云梯车，下面是密密麻麻推车的人群，上面站着清一色的帕尔玛长弓手，最后是三门用骏马拉动的大炮。一时间，整个冬日要塞面前都是源源不断涌来的敌人，他们飞速前进的脚步重重的踏在大地上，令大地仿佛都要颤抖起来。
“这回是要大干一场了！”射颜摩拳擦掌的亢奋的说道。
杨夙枫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尼穆莱使出这种人海战术，虽然可以让自己开始的时候有点吃紧，可是最后却只能是尸横遍野的局面，在这种不同时代武器的较量之中，人海战术已经成为最愚蠢的一种，它将注定尼穆莱的彻底失败。只可惜，这些英勇的鲁尼战士再也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在密集的鲁尼军队中，果然看到了尼穆莱的身影，他穿着非常显眼的大红的将军服，头顶上高高的帽子还竖立着一根尖尖的花翎，仿佛生怕敌人不知道他就是将军似的，他手中提着一把硕大的战斧，时不时地举起来朝天一振，然后大声呼喊，随着他的呼唤，鲁尼士兵的士气一浪高过一浪，喊杀声惊天动地，的确让人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自由射击！”杨夙枫拔出佩剑，斜斜的指向前方，高声下达了作战命令。
迫击炮的炮弹首先在鲁尼军队的三门大炮旁边爆炸开来，跟着更多的炮弹落在那些站满了弓箭手的云梯车周围，将云梯车炸得粉碎，上面的弓箭手好像稻草一样的掉下来。在完全不同时代的武器对抗中，云梯车只有挨打的份，不过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时间也不能完全将它们全部轰掉，于是它们也逐渐的逼近了。残存的一门大炮终于进入射程，发射出一发爆炸弹，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城门，随即爆炸开来，可是城门后面早就被杨夙枫下令用泥土全部堵死，所以没有丝毫的效果。但这已经令杜戈尔觉得很没有面子，他连续发炮，终于抢在敌人发射第二发炮弹之前将其炸碎。
杨夙枫眉毛扬了扬，没有了火力掩护的敌人难道还要冲锋么？
答案是肯定的。
前面冲锋的鲁尼步兵早就冲到了城墙下面，他们跳跃着翻过同伴的尸体，像一群野狼一样的冲到了城墙下方，可是毫无意外的，迎接他们的是暴风雨一般的手榴弹，阵阵腾起的烟浪带起纷飞的残肢断臂，让杨夙枫有些不忍目睹。许多竹梯在烟雾中靠到了城墙上，源源不断地鲁尼战士顺着竹梯爬上来，可是总是爬到中间的时候就被手榴弹炸碎了竹梯，仰天摔了下去。然而，即使在这样艰难的对抗中，依然有部分鲁尼战士爬上了墙头，但是很快就被严阵以待的蓝羽军用步枪打死在墙头上。
凤采依轻轻的摇摇头，这种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鲁尼人的想象力，他们还停留在古老的冲锋的年代。或许在之前的年代，他们的确是最骁勇的战士，可是现在却已经落后。包括尼穆莱本人，他身穿大红的鲁尼军队将军服，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显眼，所以迫击炮弹很快就围绕着他爆炸开来，他不知不觉地就消失了。
残存的云梯车终于艰难的进入了射程之内，帕尔马长弓开始了射击，蓝羽军顿时就有好几个人倒在了对方准确凶狠的箭头下，令的蓝羽军的火力微微窒息了一下，让更多的鲁尼战士可以爬上城墙。但是，他们的箭雨只是昙花一现，很快的，他们要么被迫击炮炸倒，要么被密集的弹雨打倒，渐渐的终于没有了声息。而爬上墙头的鲁尼战士，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就被密集的枪林弹雨打倒了。
这根本是不同时代的军队的较量，鲁尼军队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杨夙枫冷静的观察着战场的态势，招手让射颜过来，低声说道：“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有没有办法能够抓到一些俘虏？”
射颜说道：“除非我们冲出去包围他们。”
杨夙枫朝凤采依看了看，征询他的意见。
凤采依为难的说道：“冲出去抓俘虏不是不可行，只是势必增加我们的伤亡。我们一旦脱离工事，在平地上和鲁尼战士交手，恐怕吃力不讨好。而且，我们新兵太多，一旦离开要塞，可能会引起混乱，反而给敌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杨夙枫失望的说道：“唉，那算了，可惜了，都是很好的战士……”
射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道：“他们国内还多的是，有什么可惜的？等哪天我们打下了鲁尼西亚，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杨夙枫无言的点点头。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鲁尼军队渐渐趋于强弩之末，但是他们仍然没有选择后撤，而是坚持不懈的继续冲击，尽管这种冲击已经变成毫无意义的自杀也没有停止。终于，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战场上的枪声开始稀落下来，鲁尼军队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枪声也平息下去了。
许多蓝羽军战士似乎对战胜鲁尼军队的事实还是不敢相信，他们并没有发出震天似的欢呼，而是半信半疑的继续盯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生怕在某些地方还隐藏有大量的鲁尼军队，直到勒普亲自率领一个连队的战士从绳索上攀爬下去，小心翼翼的摸进敌人的军营，发现里面确实已经空无一人，才最终确信了胜利，欢呼声随即响彻云霄。
欣喜之余，杨夙枫立刻下令清点战场，结果意外的发现包括指挥官尼穆莱在内的一百多名鲁尼战士因为被迫击炮弹炸晕过去，还没醒来，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俘虏。除此之外，其余的鲁尼战士全部战死，可谓全军覆没，冬日要塞城墙前面的尸体堆起来有一人高，由于血水实在太多，即使是干涸的布达里亚高原也无法完全容纳，血水顺着斜坡缓缓地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
蓝羽军也伤亡了过百人，主要是炮兵，包括炮兵两名主将蒙迪尤和杜戈尔在内也负伤了，主要是敌人的云梯车的箭雨造成的，鲁尼弓箭手毫不客气的将攻击目标指向了迫击炮，导致了炮兵的大量伤亡，反而其他部队一点事情也没有。蓝羽军制服没有丝毫的装甲，在抵抗弓箭手攻击方面无疑是非常薄弱的，不过杨夙枫并没有意思要改变这一点。另外，由于还不算完全成熟的制造技术，有三门迫击炮在连续发射的时候发生了炸膛事故，也使得十多名炮兵付出了昂贵的生命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