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在阿尔泰
看来乌拉特旗这个位置绝佳的未来突击营桥头堡,还真的是想甩都甩不掉了的天赐礼物了。其实孟遥也知道,就算两人不帮腔,最终他也一定会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将它拿到手中的。
为了整个民族复兴的终极目标,任何手段和心机都没有什么对与错,有的只是对整个过程的成功把握和推进。
不过,瞧这两人说的话,“把心放进肚子里”,可真是暧昧呀,尤其是人家正怀着一个大肚子呐。
孟遥有些嗔怪地瞪了两人一眼,随即沉声问道:
“奇福晋,别的我们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就正式向你庄重承诺,以后乌拉特旗的所有事务,都将在我突击营的全力保护之下。当然,我们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还需要你自己认真思考。具体事宜,就由我们的教导员陆涛与您详细协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向你要一个人。”
“您说,孟将军。”奇俊峰爽快地一点头道,“不管是谁,哪怕就是您亲自点我的名,我也绝不含糊。”
晕,我要你做什么,家里还有一大堆母老虎搞不定呐。
孟遥忍不住揉揉鼻子,脸上猛然就是一黑道:“郝游龙,这个人您务必要交给我。奇福晋,他现在没有在您的卫士中吧?”
奇俊峰诧异地看看孟遥,马上摇头道:“他不在队伍里,不过我们已经约好了,明天他将在下一个蒙古包的临时聚集地等我们,然后我们再转向绥远省去面见傅作义主席。”
“果然没在您身边呀,这样倒要费点手脚了——”
孟遥沉吟着,忽然不容置疑地说道:
“绥远省那边您暂时就先不要去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傅作义将军他帮不上您和您的乌拉特旗。现在日本人的在那里的势力越来越大,他几乎已经分身乏术。所以,我建议您可以先暂去我们在中蒙边境的基地,一面召唤旧部,一面等待时机。”
“如果您能收留我们,那真是最好不过了。”奇俊峰欣喜地说着,忽然又面露难色地看看孟遥,小声说道:“孟将军,我还有一个十分担心的问题,就是、就是不知怎么说出口。”
孟遥瞅着她忽然手抚凸起的腰腹,不觉心念一动:“您是怕你的孩子是男是女吧?这个你大可放心,他一定是一个小王爷,所以继承王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啊,奇俊峰听着,听着,忽然第一次露出羞怯的表情,慢慢低下头哼哼道:“孟将军,您、您又不是医生,更不是大喇嘛,您又怎么能知道这些?”
孟遥赶紧呵呵一笑,随手一指帐外道:“我们军医已看过,不会错的。”
第二天,按照预先约定的路线,由奇俊峰的卫士长云虎为向导,骑兵军骑二师扎噶尔亲自指派了一个团长,带着两个骑兵连去了下一个蒙古包接头点。而奇俊峰则向她的所有跟随者说明了情况后,便跟着孟遥赶往突击营在阿勒泰山脉的主基地。
已经知晓了所有情况的杨茂明,早已守候在基地最外围的一个路口,翘首相望着。要知道,从警卫员岗位到蒙古支队副政委的跨越,事实上的二把手,除了有对他警卫工作的认可,更多的还有着力培养的意味。
干部奇缺呀,但再奇缺也没有到滥竽充数的地步。所以,这些年的磨砺,倒让杨茂明真的再很多方面都有了一个跃升。
看看这里外紧内松的防御工事体系,以及几可乱真的各种伪装,与山体和植被、树木浑然天成。穿过这一道道工事和哨卡,一旦进入到山脉主体,你就会发现马上就像变了一个天地一般,大片大片绿油油的青稞苗田长势喜人,各式各样的大棚作物鳞次栉比,间或掩映在山坡之上一幢幢的小楼,好一派塞外江南的欣欣向荣的小气势,大手笔。
孟遥他们还好说,规划图、基地建设蓝图等等,反正几乎都是首先要出自他们之手方能变成现实,而且开建之后的效果图和现场照片,也早就一批批地送报过他们。所以,惊讶的也只能是奇俊峰这些见惯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苍茫,对这种来自后世的高科技、高集约化的农庄加基地的模式,自然也就瞠目结舌了。
“孟、孟将军,您、您们这里怎么比、比绥远省府还要气派呀,我记得这里曾经都是戈壁、荒滩和野山,哪里有这样的精致啊。”
目不暇接的奇俊峰感觉骑在马上,已经几乎连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
而她的手下们却俨然是另一番气象。一个个咬着拳头四处瞅着、望着,一个个又突然变得十分地沮丧。
“额的个娘亲呀,我们的牧场、蒙古包要都是这个样子,你说那些王爷们、大喇嘛们还需要整天打来打去吗,我们也就不用夹在中间累死累活的喽。”
“是呀,图布哥苏达尔,你们前旗的大喇嘛好像宣扬过的景象,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样子哩,他没有骗人。”
“也不知道我们的女王爷,会不会像我们这样想。唉,要让我的额娘和婆娘、儿女也都住进这样的地方,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以及奇俊峰不加掩饰的追问,孟遥微微一笑,轻轻拉一下乌骓,返身看一眼奇俊峰道:
“奇福晋,除了绥远省首府和归绥这些大城市,您还去过什么地方?”
奇俊峰摇摇头,有些向往地道:“石王曾跟我讲过我们中国还有很多大地方,而且他最喜欢上海。所以,以后若是有机会,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上海。现在嘛,我、我还真的再没去过任何地方。”
“那好,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这个心愿。”孟遥说着,换上一副庄重的表情道:“奇福晋,您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并理顺您与我突击营的关系,我将正式邀请您去上海访问。”
“好,孟将军,我们一言为定。”
奇俊峰说着,忽然抬起一只手掌,定定地望着孟遥。孟遥一怔之下,随即会意地也是一探手,与她啪地一声击掌为誓。呵呵,这事大概就这么定下了。
就这样一路说着,看着,一辆东风型猛士战车忽然飞驰而来,紧接着嘎然一声停在了孟遥面前。
车门还没打开,杨茂明的脑袋便急不可耐地探出来,惊喜万分地大叫了一声:“营长,你怎么现在才到哇,急死我啦。我都两年没见到你了,也不说早点赶过来,人家张泽雄昨天傍晚都已经睡在了基地软和和的床上,你还在奔波。”
孟遥还没接腔,陆涛已故意板起脸问道:“杨政委,你一个大骑兵军的副政委,不骑马迎接我们,却开着一辆战车而来,成心找骂是吧?”
高志远一听,马上顺嘴就接上一句:
“教导员,你总算替我们骑兵军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不知道,我们这位副政委同志,自打来了骑兵军,待在马背上的时间那简直就是屈指可数。下面各师的头头脑脑提意见,哈哈,你猜人家怎么回答的?骑兵军个个都骑在马背上打天下,总要有一个人在地面上割草守望,送衣送粮吧。你们听听,这么一说,最后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人家这也是守土有功啊。”
覃五柄却是乐得已是眉开眼笑的,要论交情,除了孟遥,这里的所有人估计都比不上他们了。
一起上学翘课,一起泡妞谈恋爱,一起上阵挡枪子。想想吧,呵呵,这三样加在一起,那才是真正铁打的战友情呐。而且要真论起来,诸葛盾算他的一个手把手教会他警卫工作的师傅,那杨茂明就是他第二个背靠背厮混在一起的另一个全能师傅了。
这小子二话不说,飞身下马,拉出杨茂明,直接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他这一下子,可把奇俊峰吓坏了,惊叫着刚要捂嘴,却发现一旁的孟遥也是神情大变,竟然也是滚鞍下马,瞪着杨茂明就是上上下下的好一番端详。
等覃五柄闹够了,杨茂明方才轻轻推开他,挺胸立正地正式来了一个敬礼:“营长,新编骑一军副政委杨茂明向你报到,欢迎营长前来视察。”
孟遥点点头,回礼道:“礼毕。呵呵,这一路上我都看见了,看来我没有选错人呀,你还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粮草官。”
说着,他便看似不经意地瞅了一眼高志远,“老高,他把你这个家,管得还算有模有样吧?”
高志远呵呵一笑,马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搭档,不是感谢你,他一来,我真的省了不少心,可以全力以赴去抓军队建设了。”
奇俊峰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忽然悄悄拉了一下陆涛:
“陆、陆涛将军,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呀,你们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
啊,陆涛被问得一愣,但马上又恍然大悟道:“哦,奇福晋,不好意思呀,我们都是很多年都没想见,所以一见之后有些忘乎所以,让您见笑了。走吧,我陪您先行一步,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走就是。”
谁知,奇俊峰却忽然摇摇头,盯着东风猛士战车就是痴痴地看起来。
“陆涛将军,这是你们的什么车呀,样子好怪,我看着像铁甲战车,但又不像铁甲战车,它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吧?”
呵呵,陆涛挠着头皮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孟遥,随即一探手将他拉了过来: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孟遥将军吧。这军事上的事情,我一般不管,也不过问,您还是请他跟您讲吧。”
奇俊峰一听,立刻便将她的一双好奇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孟遥身上,并且还有意捧着她的一个大肚子,艰难地向他挪动了一下,好像以便侧耳聆听一样。
这个陆涛,现在可真是踢皮球的高人,自己把握不了的事情,一律学会了往别人身上推的毛病。
也罢,也罢,既然把人家请了进来,该给人家看的就让人家一次看个够吧。
孟遥沉吟了几秒钟,心随手动地索性一把拉开了猛士车门,然后很绅士地一躬身道:
“奇福晋,老实说这的确是我们很厉害的一种武器,而且比您见过的小鬼子那种战车,不知利害多少倍。您是突击营的贵客,怎么样,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弃马换上它。正好接下来也进入了山路,这样对您的身子也许会更好一些。”
“真的吗,孟将军,您真的不怕我坐完您的车回去以后乱说?”
奇俊峰说着,忽然在马上手舞足蹈地扭动起来,再也没有一点王公贵族矜持的样子,忙不迭地召唤着她的卫士:
“快,你们几个,快把我扶下去,我要改乘孟将军的宝车。”
所谓欲速则不达,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急切想要的东西,那个过程往往越是容易出错。就在几个卫士七手八脚地搀扶奇俊峰下马时,或许是心情过于激动,她的一只脚还未完全抽出马镫,她的整个身体却已经歪了下去。
只听哎呀一声,奇俊峰随后便是紧紧皱着眉头,脑袋冲下就要一头栽向山路旁的悬崖下。
说时迟那时快,恰好就站在悬崖边的猛士车旁的孟遥,几乎是本能地探出双臂,身体猛然前倾,腰腹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大力,硬生生地一把接住了早已吓得双眼紧闭的奇俊峰。
随着这种惯性,早已在千百次的伞降训练中练就了一身过人的应急反应机能的身体,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惊险万分地将两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凭着良好的感觉和对空间感的把握,孟遥在坠落的一刹那间,将他的一只脚准确地勾在了敞开的猛士车门的把手上。
这也多亏了孟遥鬼使神差地先行打开了车门,不然的话,就算他有一身空降兵的本领也是枉然。
紧接着,孟遥几乎想都不想,整个身体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愣是怀抱着臃肿的奇俊峰,猴起身子,嗖地一下便钻入了车厢之中。
不过,他还在惊魂未定之时,心里刚刚叫了一声侥幸,就发现一双温软而潮湿的嘴唇,恰好不偏不倚地盖在他的一张干冷的嘴唇上。
呃,这、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就在孟遥尴尬万分而又不知所措地与奇俊峰四目相对之时,对面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忽然迸出两行热泪,忽闪忽闪的,就像两只打湿了翅膀的蝴蝶,在那里跳得人心直忽悠。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觉嘴唇上一凉,接着耳畔传来一声又羞又怯的声音,嘤嘤嗡嗡地好像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