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背水一战
郭国勇头朝下,双腿朝上,跳落在观众中间的地上。椅背带着刺耳的爆裂声断开了。观众中爆发出恐惧的叫声。他们畏缩地朝后退着,郭国勇双手代替脚撑住自己,稳稳地落在地上。
侍者和领班急忙站起来,他们必须尽快消除这一意外事故。
郭国勇扶着铜栏杆,显得有些迷惑、困窘。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只是一时头昏。”他说,“没有什么,可能是过于兴奋,过于激动造成的。”
人们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自然,他们也对这场巨额赌博不能进行下去而感到遗憾。这位先生是抽回赌注,躺下来,准备回家呢,还是去请医生来给他看病?
郭国勇摇了摇头,现在他已完全好了,他向桌上的旁家和庄家表示了歉意。
侍者端来了一张新椅子,郭国勇重新坐了下来,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利弗尔,发现他原来气势汹汹的脸面已变得惨白,还带着一副惊恐的神色。
桌子四周传来一阵对赌博的种种推测的议论声。
郭国勇两边的邻座朝他侧过身体,关心地询问着他身体状况和在赌博之前的休息情况,他们埋怨这里满是烟雾,缺少新鲜空气。
郭国勇礼貌地做了回答,他转身审视着身后的人群,那两个保镖已无影无踪,只有侍者正拿手杖在找失主。
手杖好象没坏,但是那个橡皮套不见了,他朝侍者点了点头。“请你将这根手杖递给那位先生。”
他指着费利克斯-莱特,“他会将它交还给手杖主人的,这根手杖是他的一位熟人丢下的。”
侍者朝他鞠了个躬,表示感谢,郭国勇得意地想着,莱特只要稍作检查,就会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在大庭广告众之下做出这样令人莫名其妙的表演。
他转身面对牌桌,拍了拍他前面的绿色台面昵,表明他已做好了准备,可以正式开战了。
“牌局继续进行。”领班毫无表情地宣布,“赌注为三百二十万美元。”
观众一齐涌上前来,利弗尔用平平的手掌拍着盘子,发出一阵阵响声。
他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又掏出那个金属圆筒,用鼻子吸了一吸,“真恶心。”杜庞夫人在郭国勇的左面说道。
此时,郭国勇的大脑异常清醒冷静,刚才他奇迹般地躲开了一次可怕的枪击,他仿佛感到腋下还淌着恐惧的汗水,但是他成功地巧用椅子打败了敌人。
现在,他坐在椅子上,竭尽全力,小心谨慎,进行最后的搏击,纸牌正在盘子里等着他,它们一定不会使他失望的,他的心为着那即将到来的场面而悬了起来。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钟,除了围满人群的这张巴卡拉牌桌外,另外三张二十一点牌桌和三张轮盘赌桌仍继续进行着赌博。
巴卡拉牌桌四周一片沉默,只听见邻桌传来的计帐员拖长的声音:“凡是九点、买红、买单和买低的,统统赢。”
这是对他,还是对利弗尔的一种预告呢?
两张牌穿过绿色台面昵轻轻滑向他身边。
利弗尔身子前倾,就象岩石后面的一条章鱼,从桌对面狠狠瞪着郭国勇。
郭国勇右手平稳地伸向纸牌,把牌赶到面前,他希望刚才轮盘赌台的吉兆能给他带来好运,拿来的这两张牌不是九点,至少也是八点。
他用手掌遮住两张牌,牙关紧咬,下颌的肌肉在颤动,全身由于自卫的条件反射而僵直起来。
他的两张牌都是q,红桃q和方块q,两张纸牌在阴影中粗野地看着他,这是最糟糕的牌,一点也没有,是个零。
“要一张牌。”郭国勇说话时尽量不带任何感情,他知道利弗尔的双眼象利剑一样盯着自己,想看出什么端倪来。
庄家慢慢将自己的两张牌翻过来,他只有三点——一个k和一张黑桃三。
郭国勇慢慢地喷出一团烟雾,他仍然有一个机会,决定双方胜负的牌都在各人的第三张上。
利弗尔拍了拍盘子,倒出一张牌,是郭国勇的牌,郭国勇的命运被利弗尔慢慢翻了过来。
这是一张九,一个极好的红桃九,它在吉普赛人的咒语在被称作--爱和恨的暗示,这张牌使郭国勇稳操胜券,但表面上他丝毫不动声色。
这张牌对于利弗尔来说算不了什么,因为他不知道郭国勇手里的底牌,他想,郭国勇手里拿到的牌也许是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他共有十点,也就等于是三张废牌,或许他原来手里有二点、三点、四点,就算有五点吧,那么加上这张九,他的最高点数也不过只是四。
利弗尔绞尽脑汁想弄清楚郭国勇的意图,郭国勇刚才得了一张九点牌,通常情况下,他应该掀开自己的底牌,结束这局比赛,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显然决定郭国勇点数的是那两张扣着的牌。
而在利弗尔这一方,必须得到一张六点,才能跟郭国勇抗衡。
汗水从利弗尔那钩形的鼻子两边淌下来,他那厚厚的舌头灵巧地伸出来,舔去流到嘴角的一颗汗珠,他看着郭国勇的牌,又看看自己的牌,再看看郭国勇的牌。
终于,他耸了耸肩,从盘子里抽出一张牌给自己。
他翻过这张牌,桌上的人都伸过头来,这是一张极好的牌,一张五。“庄家是八点。”计帐员面无表情的说道。
郭国勇一声不吭地坐着,利弗尔突然咧开嘴,发出狼嗥似的狂笑,他认为自己一定是赢了。
计帐员几乎是勉强地伸出长长的掀牌杆,朝郭国勇前面的两张牌抹来,桌旁不止一个人认为,郭国勇一定输了,被打得大败。
牌杆将两张粉红色的牌翻过来,快乐的皇后q微笑着看着众人。“九点。”人们一下子全愣住了。
桌子四周传来一阵巨大的喘息声,接着是一阵议论。
郭国勇紧盯住利弗尔的眼睛,只见这个大人物瘫在椅子里,仿佛他的心脏被猛击了一下一样。
他的嘴大张着,难受地闭了一两次,他的右手不断抚摸着喉咙,然后,他倒向椅后,双唇变成灰白色,堆在桌子中央的一大堆筹码统统被推到郭国勇的面前。
这时,利弗尔又把手伸进夜礼服的内口袋,掏出一叠筹码扔在桌上,计帐员赶紧用手指清点起来。
“赌金一百万美元。”他郑重地说,然后从郭国勇的筹码中拿出一百万筹码,往桌子中央一放。
郭国勇想,这是最后的决战,这个家伙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这一百万美元就是他最后的赌本,他已处于我一小时前的境地,但是,如果他输了,是不可能有我刚才那样的奇迹发生的。
郭国勇仰靠着椅背,点燃一支烟,在他旁边的一张小桌上,放着一瓶香槟和一只玻璃杯,他二话不说,抓起香槟倒满酒杯,然后两大口将酒喝尽。
接着,他靠着椅背,双臂弯曲放在前面的桌子上,好象柔道或摔跤运动员准备上场一样,他左右两边的旁家则保持沉默。
“跟进。”郭国勇盯着利弗尔说道。
两张牌再次被抽出来,径直送进他伸出的双臂之间的绿色台面昵上。
郭国勇慢慢拿起牌,只粗略地看了一下,便将牌翻过来,放在牌桌中央。
“九点。”计帐员报告。
利弗尔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两张黑桃k。
“零点。”计帐员小心地把一堆筹码推到郭国勇面前。
利弗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一点赌本汇入郭国勇左臂阴影下密集的筹码之中。
然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目光呆滞地来到栏杆的出口处。
他拿掉链钩,放下链子,观众为他让开了一条路,好奇地看着他,同时他们也很害怕他,仿佛他身上散发着死尸的味道,最后,他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郭国勇站起身来,从身旁的筹码堆中拿出一枚一千美元的筹码,扔给桌对面的领班,然后说了几句热情、感谢的话,请计帐员将他赢的钱存入钱柜。
其他赌客已纷纷离座,没有了庄家,也就不可能进行赌博了。
此时已是两点半钟,他向左右的牌友们致以感谢和告别,然后悄悄走到栏杆旁,琳达-维纳斯和费利克斯-莱特正在那里等着他,他们一起走向收款处。
郭国勇被邀请到赌场董事的私人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他赢的一大堆筹码,他又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放在筹码中,一共是七百万多美元。
郭国勇点出三百五十万放在一边,准备还给费利克斯-莱特,剩下的换成了一张能随时兑换成现金的支票。
赌场的董事们热情地祝贺他赢了这么一大笔钱,并希望他能乘兴玩一个通霄。
郭国勇推说还有其它事要做,便告辞出来。
他走到酒吧旁,将莱特的钱递还给他,并对他在危急关头大力相助深表谢意。
莱特笑了笑指指琳达,郭国勇会意的笑了。随后,他们一边喝着香槟,一边回忆刚才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