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英勇和悲壮
节选的部分是吴建祥少将写的一本书,书的作者在南部非洲期间任南部非洲战区负责西南方向战斗的副参谋长,作为一个经历了残酷战斗的职业军人,抱着将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公布于众的决心,写下了这本以作者日记为内容基础的书,让我们共同在书中回望那个历经炮火洗礼的南部非洲吧!
在无名高地上,一个陌生村子附近的鲁斯克尔特,这个南非山村的名字有如一根利刺,时时刺痛着我的心。
1990-1991年的残冬,昼夜温差很大,空降兵部队第三旅第二营第五空降兵连与数量将近二十倍于己的敌人进行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如今,当围绕着五连悲剧的流言和臆测的狂风暴雨似乎已经平息的时候,想必许多人都很想知道,那年冬末春初在不幸的766高地死亡221名南华伞兵实际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1991年2月,我们给南非军队准备了一份不愉快的意外礼物,在他们的后方纵深地区空投了一批战术伞兵,这一来便截断了南非军队当时通过至的山路补给武器弹药的主要通道,这条路是原南非各地的数百名志愿者在炮火下为南非游击队修筑的。
在南非高原的崇山峻岭上组建的由第三装甲旅,第三空降旅,第二飞行集群组成的我国东部攻击集群,将那些由于出乎意料而惊惶失措的敌军沿着阿尔峡谷往下驱赶,即从阿平顿与肯哈特往东南赶向南非腹地方向,如果过了德阿尔再往下便是一马平川了,南非参谋部明白,在平原上他们企图进行武装抵抗的一切尝试都注定会失败。
因此他们便分散为几支队伍,格拉夫上校将他的两个营带到西南方自己出生的村庄厄尔村也就不足为奇了,根据侦察报告,哈塔上校指挥的欧洲雇佣兵和哈比教派分子则往东南,朝德阿尔方向转移。
哈塔上校要想在遭到我军部队四面八方钳制的这一地区寻找一个突破口,说轻点也是可能性有限,为了突围到德阿尔地区,这个地区在那里有一个遍布南非各地的山区基地网,他必须要么沿着奥兰治河,要么沿着其支流巴祖尔河道,向上朝达格拉斯运动、沿着又陡又滑的山路转移不仅十分危险,而且很费时间。
然而我们当时却未能估计到,敌军会耗费极大的精力冒险向北突围,各路南非残余部队终于得以会合,萨耶、阿尔萨、巴库等一批南非战地指挥官的从一个营到三个营不等的部队和南非北开普省由一支农民组成的一支队伍,它们和几支欧洲雇佣军小部队混合到了一起。
后来查明,当时普里斯卡地区集中了将近三千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军人。
2月28日,根据东线指挥部的命令,第三空降旅的第二营接到一个任务:次日14时前赶赴普里斯卡东南四公里处的阵地,该营的一部分兵力则封锁谢利缅居民点地区,阻止敌军从这一方向突围。
然而南非残军已慌不择路地一头闯了过来,首先经受抗冲击强度考验的是以李建勇少校为首的第三连的空降兵们,他们已占领普里斯卡以东五公里处的几个制高点,南非军队一再试图沿着巴祖尔河道冲破该连组成的火力体系突围,结果都未能成功,遭受了相当大的伤亡。
这时,第二营的部队一时尚未投入公开的火力还击,只是控制着沙罗河谷上方的几个制高点,为了防止南非残军潜入沙罗河和巴祖尔河之间的山地,第二营营长命令第五连连长莫家远少校再占领普里斯卡近旁的一个制高点。
由于连长头天刚刚调来,尚未来得及和连里的人认识,只好由第二营副营长**义中校率领部队,在类似的作战环境里,真正的军官们都是这样做的。
空降兵们面临着不小的考验,当时需要在有限的数小时内,全副武装踏着冬季光滑的山间小路,完成向指定地点的急行军。
除此之外,还要带上新营地所需的沉重装备——帐篷和小铁炉,没有这些东西,在南非冬天几度的山区根本无法生存,尽管士兵们紧赶慢赶,结果仍然未能按时抵达命令要求的阵地。
就为这个原因,我也受到了责难:为什么不用直升机将伞兵们空投到预定的地区?的确,当天的天气条件允许这样做,而且我们的直升机驾驶员也常常能创造奇迹,但是要实现这种操作绝无可能,因为经过空中侦察,在古老的高山森林中根本找不出一块适合空降的场地。
2月29日中午,当第五连的主力还在766高地上时,罗建上尉指挥的轻装前进的独立侦察排已经眼看就要抵达命令要求的高地了,可是他们在山麓发现了敌人的一支先遣巡逻队,据事后查明共有120名欧洲雇佣兵。
我军侦察员利用起伏的地形隐蔽地接近敌人,向他们投掷手榴弹、但独立侦察排因此而暴露了自己,只好朝连队主力急速后撤,好几支敌军雇佣兵小队尾随他们接踵而来,企图从西侧包抄侦察员们。
连长莫家远少校率领部分空降兵前来援救自己人,然而这场遭遇战的实力太过悬殊,因而空降兵们不得不背着伤员返回766高地。
正在这个时候,我们成功地截获了南非几支部队间的无线电通话,这时候南非残军分成数量大致相当的两路人马,分别沿着沙罗河和巴祖尔河前进,从莫家远少校所部驻守的766高地的两侧迂回。
他们隐蔽地行进,没有命令绝对禁止开枪,但空降兵发现了他们,这1600名南非武装人员一直在追赶后撤的侦察小分队。
正在这时候,南非指挥官下达了命令,要求以各种火力杀伤尚未来得及掘好掩体的空降兵,一场极其猛烈的迫击炮射击开始了,火力袭击之后,敌人第一次向南华伞兵们提出缴械投降以换取保全性命,然而此时此刻空降兵们没有一个人胆怯,没有畏缩不前,绝不肯屈服于敌人的挑衅。
尽管在类似的情况下,严格说来,每个人都可以自己为自己拿主意,在空降兵拒绝投降之后,战斗以更大的力度重新爆发。
嗣后,国内某些对军事一窍不通偏偏又爱轻易下结论的政界精英人士,却连连兴师问罪说:为什么不使用陆军航空兵、炮兵的火力?而且还责怪作战指挥部门置空降兵们于不顾,在伞兵第五连的队伍中连一个炮兵校正手也没有派。
我明白这纯属感情用事,不过将心比心,诸如此类的指责也完全可以理解,然而事实所表明的情况却迥然不同。
从2月29日中午到3月1日凌晨,第三伞兵旅的炮兵们曾将1200发155mm炮弹倾泻到766高地所在的区域,一夜之间就发射出900发之多!炮筒上的油漆都烧焦了,后坐力垫破裂并开始流油,形象地说,大炮已经挺不住了,而被团团围困的空降兵们也没有屈服。
炮兵校正手组长、牵引火炮营营长罗大勇少校当时就在高地上,与叶秋欣副营长共同校正炮兵营炮手们的火力。
第三空降旅旅长整整一昼夜都和他们保持着通讯联系,将一发发炮弹打到被围困的空降兵指定的地点,罗建上尉甚至双腿被迫击炮弹炸断之后,仍然在不停地召唤炮兵火力。
一等兵符德金眼看着伤员被夜里的严寒冻得痛苦不堪,便决定从弃置在高地斜坡的睡袋后面出击,他的这次尝试使他遭到了厄运,步步近逼的南非士兵发现了这位南华战士,残酷地拷问他,用冲锋枪托打他,打得他周身血肉模糊,失去了知觉。
敌人以为他已经死了,便将他扔到一旁,然而这位备受摧残却英勇不屈的南华士兵被夜间的严寒冻得清醒过来之后,竟然设法找到了自己的冲锋枪,带着它突破重围返回了自己的驻地。
伞兵第三旅眼见得伤亡惨重,完全明白整个局势的悲剧性质,为了援救自己被围困的战士,旅长命令一个空降兵连连夜赶赴战区。
空降兵经过山地行军,试图渡过山间的巴祖尔河,却遭遇了伏击,只好在岸边设防固守,在炮兵营的火力掩护下,他们曾数次试图渡河,但全部归于徒劳,每次都被敌军猛烈的火力所阻。
全连拼命厮杀,但冲到776高地时已是3月2日早晨了,伞兵第三旅指挥部企图为被困的空降兵解围并将伤员从南非军队手中的包围圈中解决出来,但南非士兵强大火力和两河之间复杂的山地环境使撤出的军事行动未能奏效。
古老的山毛榉密林,占绝对优势的敌方士兵,战斗整个进展的情况,都使得难于出动直升机,而且通常的作战经验表明,同时使用空军和炮兵是极其危险的,极有可能造成机毁人亡,因此,对被困人员进行火力支援的重任主要由炮兵们担当。
3月1日6点10分,我们来到这个高地时,不禁大为震惊:百年的山毛榉被炮弹和地雷拦腰斩断,有如被割草机碾过的草茎一般,我军155mm口径的牵引火炮发挥了巨大而宝贵的作用。
为夺取这个高地丧命的1400名南非士兵,大部分是被我军的炮弹炸死的,副营长亚明中校堪称创造了奇迹,他竟然在夜间设法绕过敌人的一道道警戒线,带领第四连的一个排深入重围去援助被困的第五连,其英勇绝伦地与敌人浴血奋战的精神成为未来二十年南华联邦伞兵第三旅的一面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