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会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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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王占元在这个时候却唱出反调了。他认为南方军阀不可能与他们北洋政府进行和谈，而且就算他们愿意和谈，开出的筹码也会非常离谱。到时候直系政府内部的位置，就能要让出多少个来满足他们呢？这让出多少个，就得赶走多少个，直系内部只怕也不会安宁。
王占元先是从事后政治利益上来谈了自己对南方军阀的看法，之后他又趁热打铁，在会场上所有人都在思考着的时候，又说道：“南方军阀都是一些顽固分子，就算他们和谈了，也会要求保留自己督军的位置，而保留了督军的位置，那么麾下的军队也就照样任由之了。所谓的和谈，无非是双方互不侵犯的条约而已，他们照样霸占一方的军阀。”
这句话说的很有见解，一时让会场上所有人都感到压力。
许多直系的师部级将领都叫嚣起来，认为应该采取强硬手段，要和谈可以，必须接受北洋政府军队整编的改革。
其实曹锟对这件事也感到很为难，和谈的能力有多大呢？正如王占元所说，和谈不过是互不侵犯的条约罢了。他们这些南方军阀照样只会在表面上做做工作，名义上归属于北洋政府，实则依然是土霸王。一旦北洋政府一些政令让他们难以接受，到时候照样是反。
最后徐邵文缓缓的开口，说道：“先和谈，再收复。”
“先和谈，再收复？”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和谈是缓兵之计，因为在皖系政权被推翻之后，新生的政权需要一定的缓冲期，在这段时间里全国上下应该尽量保证和平安稳，以免对新政权造成影响。”徐邵文接着解释了道，他神色显得很平静，语气也不骄不躁。“正如各位所说的，南方军阀在短期之内绝对不能真心实意的接受和谈内容，他们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收买一点民心和舆论而已。”
徐邵文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必定与南方是达成不了长久的利益。所以我们可以先提出和谈，在和谈期间，或者和谈顺利成功之后，通过一系列的暗箱操作，尽可能的消弱南方军阀的实力，为我们进行武力收复做好准备。”
陈光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说道：“徐将军果然目光长远。此计甚好。一旦和谈成功了，我们不仅有时间来让新政权得以完善，另外一方面也有充分的时间在消弱南方军阀。”
李纯听完了陈光远的话。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欲言又止了。
吴佩孚说道：“徐将军的想法，我也很赞同。”
在直系政权掌管中国的时候，曹锟下台之后，吴佩孚接任了直系领袖的位置，他一直就主张对南用兵。也正因为这样，南北的矛盾隔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越陷越深。不过从着一个方面可以看出，吴佩孚对南方军阀的态度是很强硬的，不过前提是自己的督军位置先得确立下来，然后才会再理会对南用兵的事情。
会场上的其他直系各省的军政人士，也都纷纷表示了赞同。
曹锟当即就决策下来，等到新政权成立之后，便向南方和谈。同时要求在场所有将领必须严守秘密，不可提前泄露出去，让与南方的和谈造成不好的影响，甚至会破裂。
中午的时候，会谈暂时停止了一下，曹锟安排了宴会招待所有到场的直系将领。这些直系将领一共有100多人，每个省师部级以上的军官都来了十几个人，再加上支持直系的部分资产阶级代表。这一群人的人数还真不算少。
徐邵文跟着曹锟以及几个督军准备去用饭，可是刚刚从会场上走出来，在走廊上就遇到了早就等候多时了的赖光辉。陈令先被派回四川之后，赖光辉这段时间就一直担当了徐邵文的副手。此时此刻，赖光辉神色有些凝重，手里还攒着一份电报，在看到徐邵文走出来之后，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徐邵文看到赖光辉凝重的神色就知道有紧急的情况，他沉着脸色问了道。
赖光辉将手中的电报拿给了徐邵文，然后看着周围散场的其他将军都离去之后，他才笑声的说了道：“徐将军，四川出事了。刘存厚和田颂尧集结了14000大军在广元，据悉连陕西督军陈树藩都是支持刘存厚和田颂尧的。特勤处军情部已经截获了一份陈树藩发给王成勋的电报，陈树藩密令王成勋的大军向巴中靠拢，看样子是要与刘存厚和田颂尧的军队会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徐邵文立刻问了道，眉宇已经紧紧的促在了一起。
“电报上说，特勤处获得这个消息的日期是9月1日，而这份电报是9月3日晚上发来的，按照推算，现在四川说不定已经有了交火了。”赖光辉很是担心的说了道。
徐邵文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就算四川现在真的已经爆发了战事，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他现在必须留在汉口，等待直系将领投入对皖系的作战当中。
“料想陈树藩、刘存厚还有田颂尧他们未必就能把四川折腾出什么效果来。而且我相信，刘存厚和田颂尧现在最想做的倒不是趁我不在，发动四川的战争，而是尽可能的争取到川军其他将领的支持。”徐邵文认真的说了道。
赖光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文帅你说的没错。刘存厚和田颂尧的兵力合起来只有14000人。而且这其中肯定有不少是临时凑起来的散兵游勇，他们的战斗力可想而知了。刘存厚和田颂尧如果贸然开打，对他们同样是非常不利的。”
徐邵文接着又说了道：“嗯，是的。而至于陈树藩，虽然陕西的实力不算弱，但是陈树藩第一次涉及到四川战场，肯定会小心翼翼。如果我是他，就会让刘存厚和田颂尧去打头阵，试探一下四川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此外，他还会认为刘存厚和田颂尧都是实打实的四川人，四川人来处理四川的事情总好得过他一个外省人插手的好。”
赖光辉再次点了点头，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是依然有些不安的说道：“但是文帅，王成勋毕竟是陈树藩的手下，他在我们四川只怕会有所不利呀。而且，刘存厚的威望依然还存在，如果他去联络邓锡候、刘斌这些部将，到时候的情况会更复杂了。”
“我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些呀。”徐邵文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下之后，徐邵文又说道：“不过现在我们担心也是多余的，如果四川真的发生了什么情况，陈令先、林蔚、萧安国他们会发电报通知我的。既然现在没什么加急电报，这说明四川的状况目前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我明白了。”赖光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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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赖光辉别过之后，徐邵文让其自己去吃午饭。他就在一名侍从官的带领下，前往了曹锟准备的宴会所。宴会所同样是在司令部大院子里面，距离徐邵文下榻的贵宾洋楼只隔了一条街道而已。这里原本是一座礼堂，平时也曹锟是用来举行什么授衔仪式、重要讲话或者誓师大会所用，今天就临时改变了一下，变成了一所大宴会厅。
不过就在徐邵文刚刚来到宴会所的门口，还没来得及走进去的时候，曹锟却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跟在曹锟后面的是他的副官王武贤，还有吴佩孚以及几个随员。他们的神色都显得很沉重，看样子这边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锟迎面看到徐邵文之后，焦虑的神色越来越浓厚了。他快步的走上前去，说道：“徐将军，情况不妙呀，你赶紧跟着我的副官，他会带你去司令部一间地下室躲一躲。”
王武贤立刻跨步走上前来，认真的看着徐邵文。
“发生什么事了，曹司令？”徐邵文满脸疑惑，现在吃饭的时候让自己去地下室躲一躲？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十分钟前，徐树铮在汉口的军警司派了200多人到我司令部大院正门口，他们正是接到了北京的命令，要捉拿你呀。”曹锟快速的说了道，他虽然看上去很着急，但是这炎热的天气里却没有流汗，可想而知他自己还是有把握应对的。
“什么？捉拿我？”徐邵文愕然了一下。这徐树铮的行动还真是快捷呀，甚至连郭军司令部都敢派人来搜捕。
曹锟接着说道：“徐将军你放心吧，之所以让你委屈的躲在地下室，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我这就出去会一会这帮皖系的爪牙，如果他们要来硬的，我也不会客气的。”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了道：“其他督军也都暂时回避了。不过很显然这些军警司的人重点是对付徐将军你。我们这次秘密的会谈暂时也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如果皖系提前获悉了，然后做好准备，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的。”
徐邵文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好事多磨了，他说了道：“好吧，我先去避一避。曹司令还得有劳你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徐将军你就放心吧，在我老曹的司令部，料想这些小喽啰还是不敢怎么样了。如果他们真的要玩硬的，我老曹也不怕和他们拼了。”曹锟正色的说了道，然后让副官王武贤先带徐邵文去地下室了。
原来徐树铮早就收到了风声，在日本人行刺徐邵文之后，这徐邵文就被曹锟接纳到了国军前敌司令部的大院里。起初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省级军政大员遇刺，当地的官员肯定是要负责接受保护并且调查事件。可是后来段祺瑞公布了徐邵文与**党人勾结的事情，而徐树铮和段祺瑞也察觉到了徐邵文留在国军前敌司令部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这其中根本有变，他们也能猜出徐邵文是要与直系合作进行一场阴谋了。
在9月1日这天。徐树铮就开始布置在武汉对徐邵文的围捕行动。他在武汉的部队除了军警司1000多号人之外，就只有原本组建的前敌督战队，大约两个营1200多号人的兵力。这督战队早先就接到过命令被派往前线督察直系对南军事行动，时刻汇报并且对直系军队加以控制。可是后来在前线的吴佩孚非常反感这支密谈式的部队，一直没有让督战队进入湖南，最终这两个营的兵力就只留在了武汉待命。
徐树铮先打算派这军警司去搜查国军司令部，同时则调动督战队的两个营在汉口地区进行暗中的戒严，掌控好各个港口、火车站、邮局等交通系统。严密的防止徐邵文会从武汉溜走了。皖系的想法是很有针对性的，徐邵文是少壮派的领袖人物，同时也是少壮派的精神支持。一旦将徐邵文抓捕起来了，那么少壮派就会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到时候对于皖系来说就是逐一吞并的好时机。
与此同时，不单单军警司和督战队两个营在行动，徐树铮还联系了奉系的将领，让他们在汉口协助自己针对徐邵文的行动。而徐树铮自己则也在9月2日这天登上了开往汉口的火车，急着来到汉口支持大局。
这天中午军警司的人找上了门来，自然只是先来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如果徐邵文还在武汉，那么他一定会感到有些紧蹙，会想法设法的离开，这样就可以更容易抓捕到他了。其实徐树铮觉得，就算没办法抓到徐邵文，最起码要保证他被困在武汉，那就是为了让目前四川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配合皖系针对四川的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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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锟来到国军司令部正大门，吴佩孚也跟在他的身后，同时他们还带上了好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护卫人员。
大门前的广场上，正是正午的时候，却见不到任何人影了，只有一群黑压压穿着黑色警服的人列队站在那里。往往老百姓看到这样的状况，就知道肯定是要出事了。
“怎么回事？怎么，军警司要来端了我的司令部吗？”曹锟提高了嗓门，一副生气的样子，向守卫在大门口的司令部警卫问了道。
与司令部警卫站在一起的，是一个穿着高级警服的官员，一看就知道是军警司管事的人。他一副奉承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迎到了曹锟面前，说道：“曹司令，你千万可别那么说呀，咱们这些小兵小卒子的，也都是奉上面的命令来行事呀。”
“怎么了？上面给了你什么命令？”曹锟明知故问的说了道，他的样子趾高气扬，以他的身份对这些军警司的小兵们来说根本就不需要给他们任何面子。他现在需要多拖延一下时间，最起码让那些直系将领都先回避一下。
“唉，先前听说四川督军徐邵文在汉口遭到了日本人的行刺，北京那边对这件事可是很关切的，所以就发来电报命令咱们这些小的去探看一下徐将军的情况。”军官嘿嘿的笑了笑，狡猾的说了道。
“是吗？探看徐将军？我看你们是来奉命逮捕他吧。”曹锟直接把话挑明的说了道。
“呵呵，曹司令，你与徐邵文将军非亲非故，咱们这次是探看也好，是逮捕也好，您老人家犯不着动怒吧。而且前段时间，北京那边不是已经放出消息了吗？这徐邵文似乎与**党是有关系的，极有可能密谋对咱们中华民国不利的事情呀。”军警司的军官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但是依然用客气的口吻说道。
曹锟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哦，是吗？既然你们要逮捕徐邵文，那就去四川、去重庆呀？怎么觉得徐邵文会在我的司令部大院里不成吗？”
“呃……….曹司令，您老人家就别和小的开玩笑了，”军警司军官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前段时间发生了日本人行刺的事件之后，这徐邵文将军不是一直在国军司令部里吗？曹司令，咱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还希望你行个方便。其实我们不进去都是可以的，还请曹司令您把徐邵文将军请出来，咱们绝对好好礼待徐将军呢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