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战争综合症
“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东西。”军医自己又点上了一支，和夜阳健一人一口的闷了起来。
“谢谢，”夜阳健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因为手被反拷了起来，没有手来夹烟，只得嘴巴叼着烟，闷进肺中，再从鼻子中浓浓的喷出。抽了几口，眼睛都被熏的眯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似乎有些泪花。
“后悔吗？”军医帮他拿下了烟头问。
“后悔什么？后悔的事情多了，但是我们有能力改变吗？所以我们只能接受。”夜阳健自嘲的一笑。
“等会我会送你下去休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军医合上记录本随口又问了一句。
“我想说，我饿了！”夜阳健嘿嘿的一笑。两眼血红。用一支手砸吧着嘴说到，被拷在身后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脱了……
看到这一幕，军医顿时站起身来，吓的靠着墙壁，两眼满是惊恐的看着夜阳健。
“想什么呢？艇上有番茄炒鸡蛋吗？我馋了……”夜阳健笑着拍了拍军医的肩膀，顺手把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都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关上了大银幕。刘海送常常的叹了口气，询问似的看着周围的医生们
“说说吧，都有什么看法”刘海送此时也觉得闷气，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
“不符合狂暴症的倾向，也不符合嗜血症的表现，我觉得，可能是极端的压力导致的”一个胖胖的军医在边上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认为是局端情况下迫于生存压力造成的。食物的匮乏，60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不也有吃人的情况吗”一个谢顶的老医生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我觉得是战争综合症。朝鲜战争，陆续参战的300万中国军人中，有近20万人伤残。其中还有为数不多的精神病患者，有普通士兵，有战斗英雄，也有中高级军官。特等战斗英雄赵桐风就是一位。在张家口沙岭子疗养院里，他一天到晚只重复一件事，声称设计“威力无比”的大炮。间或对着天空大吼，有如冲锋陷阵。我做过类似的研究，写过一篇论文…”一个战争综合症看上去很年轻的军医说道，虽然穿着军装，但是显色书生气十足。
副院长刘海松看着这个书生兵军医，笑了笑，论文？这些年轻人到底是还不堪大用。
“我觉得！是本能！他们特有的本能，和他们受到的训练和执行过的任务有关……”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站来起来，直视着刘海松说道。
刘海松眼睛一亮……
“东方你说说看……”刘海松饶有兴趣的问到……
“这些人很特殊，他们在吃人后仿佛没有负罪感，而是把它当成一种信仰。各位！这虽然很变.态。但是我想说，这可能是他们接受的任务和训练造成的，这帮人一直很排外，他们似乎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交流，仿佛也和别人隔着一些距离，我指的距离不是现实距离而是心理距离，没人能闯进他们的心，他们相信的人，只有他们的战友。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东方雪正声对在坐的各位前辈们说道。
刘海松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其他医生也都认真的听着，因为这些士兵的治疗工作一直是由她开展的。
“这群战士被送来后，我们一开始对他们进行了分别隔离和治疗。包括身体上的和心灵上的。但是很快的，问题出现了，其中有好几个人开始出现了暴躁，狂躁，排斥他人，等不良症状。最明显的就是离开同伴后，明显缺乏安全感。在明知安全的情况下，他们乘医务人员晚上不在，拆卸了病床，改制成简单的武器，这些被改制成的武器，虽然不拿来伤人，但是却必须握着这些东西才能睡的着。他们大多不睡在床上，而是睡在地板或者墙角边。对于食物，这些战士有一种变.态的渴望，常常吃的很多，而且吃的很快，一般在两分钟内，他们就能吃完满满的一大份饭。不论荤素，也不论质量。我检查过他们的身体，几乎人人身上都有炸弹爆炸伤和子弹穿透伤，院长，请问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国家现在又不是在打仗。我们想要治愈他们，必须了解他们的过去，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心理干预……”东方雪有些激动的说，她从小出生在军人世家，这让她对军人有一种特殊的好感。她从那天接治这些军人开始，就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以及深深的同情，东方雪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尽力帮助这些身心具伤的战士们。她觉得这才是自己作为军医的使命……
“…东方啊，有些事情你是不应该知道的，何况，他们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副院长刘海松手一摊无奈的说……
“…既然这样，院长，我会持续跟进的……！”东方雪坚定的说。
“…什么！？我的兵怎么会这样？能治好吗！！？”江海激动了一把封住了副院长刘海松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咳！咳，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们正在想办法治疗……”刘海松是文职兵，可架不住江海这一抓。脸都憋红了，急忙解释到。
“连长，连长，快放开。”一排长铁锤，和三排长史云彬立刻上来帮刘海松解了围。还玩笑，江海除了有个将门虎子的身份在那里放着，自身的实力也是相当强悍的，否则怎么能压住177那群狼？史云彬真怕连长江海一个失手在医院里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咳……咳…！”江海松手后刘海松喘了老半天。
“江连长，你爱兵如子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是这事情真的难办了，说实话，这事情牵扯太广了。根本就见不得光，吃人啊！虽然是情况极端，可这已经有点反人类了。你明白吗？总参谋部的调查组已经下来了……”
是夜……夜阳健光着上身，静静的坐在病房内，看着窗外矫捷的月光默默不语……门被推开了。
“连长你来了。”夜阳健头也不回的说。
“呀！你这小子倒是挺机灵的呀！”江海笑着总了进来，后面跟着一排长铁锤和三排长史云彬。
“以前我们新兵连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被老兵揍的半死，你每天晚上都到我们营房查看我们的身体情况，要么帮我们盖毯子。我们都醒着呢，你的脚步声，我怎么会不记得。”夜阳健回头笑着说道。
“哈？妈的！你们都知道啊！我草，太过分了！这么多年怎么没人告诉我？枉我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潜入水平都很牛b呢！你们两个，知情不报，欺骗上峰，回去一人写一封热情洋溢的检查给我。不得少于5000字……”江海回头喵了铁锤和史云彬一眼假装恶狠狠的说。
“是！哈哈，那什么，连长，5000字多了点，我这水平憋出500字都难，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可不比夜阳健那小子，一个检查写了8000多字，一读能读半个小时。”铁锤哈哈的大笑。他有意点起夜阳健当年出的洋相事……
“…噗嗤…”史云彬一下没忍住，想到夜阳健当年被江海罚写检查，结果一夜憋出了将近一万字，第二天在全连大会上深情并茂的朗读的情景，实在是乐的不行。
“妈的，你们还说，想想那次老子就窝火！你说你小子，有点文化了不起是不是？整天帮这个写情书帮那个写情书的。每次你们寄信回家，我拆开审查的时候都他妈的脸红。你说你小子怎么有那么多淫词浪句呢。妈的，我看我们177战士退伍后，起码有一半的媳妇是你帮他们骗到手的。”江海笑骂着。夜阳健写情书那一手功夫，的确很那什么……
“恩，就是，小夜，我以一排长的身份命令你，最近找个时间，帮三排长解决一下他的各人问题。恩，不得少于5000字，要句句深情，很深很深…”赵铁锤笑呵呵的，却语气假装严肃的开起了玩笑。史云彬闹了个脸红，一拳就擂了过去。
“来，过过瘾，憋坏了吧，医院里不让抽烟。”连长江海拆开一包特供，分给众人。
夜阳健也笑着接过烟，点着了，把它放在窗口上，看着夜风吹亮了烟头的那一点红耀，再带着袅绕的烟气，飞向远方……江海等人一愣，也默默的把烟放在了窗台上……“唰”的一声，集体敬了一个军礼……
片刻的沉默……
“连长。这事，我明白，我也算老兵了……别瞒着我了。我们会被强制退伍……”夜阳健率先开口了。
“你别担心，我和你大伯都会想办法的……”江海认真的说。
“没用的，我们国家构建的是和谐社会和和谐军队，我们就算没出这个事，结果我也是可以预料到的，总参谋部那边，不会放着我们这些人继续留在部队的……”夜阳健有些自嘲的说。
“我们在尽力看看，应该有转机……”江海看着夜阳健没落的眼神，宽慰到，他其实已经在想着自己有那些可以动用的力量了。
“按照规矩来吧，我们是中国军人，从入伍的第一天起，我们从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从来都是无条件接受命令的，这次我们也不打算去违背她的意志。别开后门，那是对我们的侮辱，连长，我们不想给你增加麻烦……”夜阳健伤感而又肯定的说……
“可是！我……”江海觉得有些语塞。虽然现在军队的中高层到处充斥着勾心斗角，可是基层的军人依然是那么朴实，那么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