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微服私访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就在凉城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用凄婉的乐声叙述著这几年来凉城战火下的凋零。
凉州地处西北,早在呼兰攻陷伦玉关、大举南侵圣龙之前,就已经将其据为己有。圣龙这些年日渐衰弱,也无力收复,因而凉州成为了整个神州受到战火摧残最严重的地方。大规模的战争和大批壮丁的被抓,使得家园零落,十室九空,饥民漂于野,孤儿比比是。
这就是风雨军来到凉州之前的现状,因而老人的乐声打动了不少人的心,许多人都聚拢在一起,静静地听著,默默地流著泪,吊念自己死去的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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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你这个褚老头,又来蛊惑人心了!如今乃是风侯在治理凉州,百姓生活安宁,丰衣足食,你却偏偏要说什么‘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分明是辱骂风侯,意图不轨!来人,给我把这个老头拿下!”
只见一个肥头肥脑的官吏耀武扬威地走来,不由分说地用鞭子抽打起老人来。
“大人,冤枉啊!小老儿只是想糊口饭吃,万万没有对风侯不敬之意啊!”
那老人急忙辩解道。周围的旁观者也纷纷加以劝说。
“闭嘴!你们这些刁民,再为这个老头说情的话,休怪我把你们当作同党一起捉拿!”
那官吏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引得众人纷纷禁口。那家伙更加得意,接著死命的向老人身上抽去。
“不准打我爷爷!”
这个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突然从旁边窜出,用身子撞向那个官员,那胖家伙猝不防及,被撞得一下子四脚朝天,引来旁观众人的哄堂大笑。
“他妈的,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官员恼羞成怒,竟然要拔刀砍向那个少年。
“住手!”
随著一声威严的呼喝,一个身著白衫、文质彬彬的书生分开人群,站到了那个官吏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让你做官吏,乃是要你造福民众于一方,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向地方父老作威作福的,你就不怕有司查处吗?”
“查个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当今凉州相国李淳李大人的侄子,风侯未婚妻李大小姐的堂兄,风侯见了我也得叫我一声大舅子!风雨军没有我们李氏家族,哪有今天?恐怕现在风侯还在圣京被关著呢!”
“放肆!”
这个官员正说得高兴,突然间被一个耳刮子打了过来,他正要破口大骂,然而定睛一看,却发觉打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叔李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李淳跪倒在那个书生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
“风侯恕罪,李淳管教家人不严,罪该万死!”
“风侯!”
“那是风侯!”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惊呼,谁也没有想到当今圣龙最最传奇的英雄、凉城的最高统治者风雨,居然会轻车简骑来到整个凉城最破落、最杂乱的角落。
风雨其实也是心血**,决定带几个得力的亲信来一个微服私访的。
最倒霉的要数李淳,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这个宝贝。
李氏家族接管凉城的治理之后,立刻安排了自己家族的亲信担任各种职务。那个官员是李氏家族的一个旁亲,本来教训一个平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平民所唱的内容确实有讽刺风雨军之嫌,然而如此当众责打一个老头、并且抽刀砍杀一个弱冠少年确实犯了众怒,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当著风雨的面炫耀李氏家族的功绩,这更是犯了大忌,一个不好会牵连到整个家族,因而跪在地上的李淳的背心已经浸满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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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雨搀扶起老人之后,回头冷冷的对李淳说道:“李大人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此人鱼肉乡里,而且胡言乱语,破坏风雨军形象、影响恶劣,实在罪该万死,按律应当发配为囚徒,李淳治下不严,应当革去本兼各职,闭门反省。”
李淳咬了咬牙说道。
风雨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列出如此重的刑法,倒是将刚才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冷静下来的风雨心里明白,自己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李氏家族,而且那个官员虽然可恶,倒也不至于处置得如此之重,当下和声说道:
“李大人太严苛了,这样吧,革去这个官员所有的职务,日后均不得录用,同时当众责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李大人用人不明,罚半年俸禄即可,同时回去后对各层官吏进行严查,杜绝此类现象,如果再有,两罪并罚。
同时,给我设立采风司,欢迎各位乡亲前来投诉,自我风雨起,风雨军上下将领、官吏有什么不足之处,均可直陈其上,允许匿名。凡陈诉属实、建议得当者授以重赏。
各位父老,风雨军自建军起,为的就是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古有采风之举,风雨如今亦是拾前人牙慧,希望能够集思广益,并且将风雨军置于百姓的监督之中。
凉州是凉州人的凉州,更需要凉州的父老一起同心协力的建设,从今天起,在凉州绝对没有什么勿论国事的地方,风雨军的一切政令均向各位公开,各位可以自由议论,风雨军一切官员都不得禁止。”
“风侯英明!”
一时间,掌声雷动,并且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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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侯啊,老汉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个被打的老人显然受到气氛的鼓舞,壮著胆子说道。
“老人家有话快快请讲!”
风雨急忙说道。
“这些年来,战火连绵,呼兰人又大把大把的抓壮丁,剩下了无数孤儿寡母。如今风侯实施了一大批措施,确实改善了大家的生活,但是那些没爹也没娘的孤儿,却始终是凉城的一个心头痛啊!”
老人叹息地说道。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同感,纷纷叹息起来。这些孤儿的父亲不是在战争中阵亡,就是被呼兰人抓去做了壮丁,他们的母亲或者改嫁、或者因为生活的煎熬而离开人世,剩下了这些小家伙,又不能提刀舞枪,又不能耕田做工,有一些流落街头,任人欺凌;有一些挣扎在生死线上,令人心酸;更有部分少年则成天在城里乡间聚党胡闹。大家虽然可怜他们的身世,却也被他们的胡作非为搞得十分头疼,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说是严重影响到了凉城的治安。
风雨沈思了片刻,说道:
“这么办吧,风雨将设立一个少儿营,所有的孤儿都将集中到那里。凡是孔武有力者培养为战士,聪明伶俐者送到学堂读书,其中的佼佼者则保送到轩辕军校的少儿班予以栽培,至于剩下的那些孩子,则教导他们农活工艺,让他们在长大后也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
无论如何,风雨军都将尽一切可能让这些孤儿走上正途,做一个于国于家都有用的人。否则,如果风雨军连凉州父老的生活都无法保障、凉州子弟的前途都无法提供的话,又有什么资格来奢谈治理凉州?”
在风雨的心里,其实还有另一层计较,这些孩子都是可塑性极强的,如果现在开始培养,加以时日必将成为风雨军最忠心、最可靠的骨干。
“风侯,我不是孤儿,但我想要加入少儿营,以后做一个风雨军的战士保家卫国,不知道可不可以?”
风雨定睛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老汉被鞭打时窜出来撞倒官吏的少年,他的问题其实也引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那老汉急忙说道:
“这是老汉的孙子褚频,小孩子胡说八道,风侯您千万莫要见怪!”
“哈哈,怎么会见怪呢?风雨军将努力为所有凉州的子弟提供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父母愿意,参加风雨军的少儿营,风雨是求之不得,风雨军的大门也永远敞开!”
风雨拍著这个少年的脑袋,大声地宣布道,反正在凉州将实行屯田制,无论军民都要进行开垦和耕作,所以风雨倒也不怕因此而影响到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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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侯万岁!”
不知是谁首先叫出来的,很快就响彻了整个凉城。人们心里充满著干劲,对于风雨军和凉州充满著希望,更有不少人都纷纷决定将自己的子弟也送入少儿营,接受风雨军的培养,毕竟这个世道里,一般人家的子弟是很少有机会得到教育的,如今风雨军提供了如此的机会,实在是难得,就算以后不能为将做官,至少也可以学到一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