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州遽变

  在神州凉城的夏夜,显得如此热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山人海,正在召开一年一度的大集会。虽然这段时间,中原打得不可开交,但是风雨军控制的凉州却成了太太平平的人间乐土。
  千百万中原的难民涌入凉州,为地广人稀的西北注入了活力。在李中慧父女的主持下,风雨军一系列内政措施不仅有效的解决了人口涌入的副面问题,还利用这样的大好机会,大力的发展了凉州的经济。
  高凤阳也忙得不亦乐乎,他不仅要想办法从过来躲避战乱的中原富商那里,把他们视若**的、随身所携带的身家财产,变成流动增值的资本,达到皆大欢喜的结果;还要绞尽脑子的想方设法把风雨军从印月半岛源源不断运来的财富,进行最大限度的投资。当然,对于视金钱为第一生命的高凤阳来说,自然是喜滋滋的,乐在其中。
  魏廖的血衣卫也是发展迅速,乘机在难民中发展了许多人手,然后又渗透回全国各地,不仅在青楼中影响巨大,在其他行业中也有了很大的收获,已经成为数一数二的情报组织,耳目遍布天下。
  军队方面也同样得到了壮大。由于秋里被调去高唐,所以秋风军归李中慧亲自统辖,同时还节制各路将领。在白起、耶律明雄和朱大寿的辅助下,全军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仅军队的素质进一步提高了,还扩充了预备役,更重新组建了碧蛇军,不过由于风雨不在,所以李中慧一手提拔起军中的后起之秀苏伦暂时统辖,这也从另一方面增加了李中慧对军队的控制。
  不同于城内的热闹,全城乃至风雨军的心脏所在风侯府却是一片寂静。
  深深的夜色笼罩在风侯府里里外外,完全没有外面的喧哗。虽然看上去好像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风雨军的高层将领都清楚,这里面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就算是一只麻雀也飞不进来。
  和风雨在小事情方面的马虎和宽容相比,出身豪门的李中慧却非常注重礼仪级别。在她的亲手布置之下,风侯府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无异于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同时,那些身经百战、目空一切的将领和趾高气扬、自命清高的文官们,也在风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被手腕强硬的风侯夫人调教的服服帖帖,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以至于有人开玩笑的声称现在的风雨军越来越象一个五脏俱全的小朝廷了。
  “魏先生,天池剑宗最近还没有行动吗?”
  在风侯府的书房内,李中慧右手支著头,左手拿著一册公文,意态疏懒的斜靠在书桌上,随意的问道。
  “启禀夫人,最近天池剑宗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活动,但是据报天池剑宗的袁紫烟三日前出现在鄂州,和辅政王秘密会谈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接著辅政王却放出消息说要在十天之后召开英雄大会,聚集天下武林好汉,共商救国大计!同时还派人跟我们洽谈,分给了我们二十五个贵宾的名额,希望我们参加。”
  魏廖恭恭敬敬的说道。不管内心如何想法,但是在这段时日领教过了这位夫人的厉害之后,聪明如魏廖者,也早就选择了暂时作识时务的俊杰。
  “哦?”
  李中慧身体一动,想了一想,说道:
  “继续打探,严密监视。另外那个‘西门’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了?”
  “没有,自从庞勋占领了圣京之后,‘西门’就彻底没了踪迹!”
  说到这里,魏廖的内心十分复杂。这个神秘的组织在最近可以说风头大出,先是买通宦官调走辅政王,并且行刺圣龙帝国大元帅高战,致使庞勋打败圣龙军团;然后又说服了中原七十二寨绿林好汉投靠庞勋,使得庞勋所部得以一帆风顺的北伐中原;最后还串通圣京城内的军官造反,令圣京这座千百年来无论是内战诸侯,还是草原枭雄都无法陷落的城池就这样兵不血刃的落在了庞勋这个暴发户的手里。偏偏自己竟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无法查寻到这个组织的来龙去脉,不能不说是一件奇耻大辱。
  “这件事情不能放松,一定要搞清楚这个‘西门’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中慧有些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示意魏廖退下。魏廖面无表情的离开,只是李中慧并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在血衣卫的统领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道愤恨的目光。
  “中慧!”
  就在魏廖离开没有多久,一驾马车把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带入了风侯府。
  “姑祖母!”
  李中慧抬头见到了老妇人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文卷,开心的站起来叫道。如果是外人听到的话,一定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有“铁血女王”之称的李中慧,居然会在言语中充满著这样的儒慕之情。事实上,也只有李氏家族的人方才知道,真正在支撑著李氏家族这偌大产业、运筹帷幄应对那天下大事的,不是李氏家族名义上的族长李淳,也不是嫁给了风雨而有力影响著风雨军的李中慧,恰恰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外人难以一窥其中庐山真面目的李老夫人。
  “傻孩子!你现在所做得我都很满意,李氏家族将因为你而重新兴旺!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一件事情,你是大错特错了!”
  老夫人怜爱的抚摸著女孩美丽的乌发,叹了口气说道。
  “我错了?请姑祖母示下!”
  李中慧的语气中有些迷惑,更有些不服。生性好强的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犯错误,也幸好这是她最崇拜的姑祖母说的,如果是换了别人说这句话,她不翻脸才怪。
  “我问你,你是不是让欧静去见风雨?”
  老夫人见李中慧不服气,皱眉问道。
  “是啊!那是因为……”
  李中慧愣了一愣,回答道。
  派欧静去见风雨是她考虑再三的决定。当时神州的局势瞬息万变,急需风雨回来决断,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派一个使者或者写一封信可以说明白的,而欧静无疑却是最佳的人选。深知风雨对在异国建功立业有极大兴趣的李中慧,很清楚只有让一个和风雨很熟悉、风雨也很尊敬,同时对天下大势也有高深见解的人前去,才能真正让风雨意识到返回神州的重要性,从而结束李中慧心中并不以为然的在印月半岛的战争。
  “不要做任何辩解,我只问你,你真的对风雨有这么大的信心,认为欧静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吗?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人!男人?哼!”
  老夫人却立刻打断了李中慧的话,冷冷的说道。
  老夫人的话引发了李中慧的沉思。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欧静不是不曾让她感到危险,但是这段时日和风雨的甜蜜时光,使她逐渐消失了以前的提防,再加上当时李中慧认为欧静最适合担当这一任务,所以就让欧静前去了。
  看见李中慧皱眉思索,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中慧的肩膀,说道:
  “但愿是姑祖母杞人忧天,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了!人心太容易变,所有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不过是美丽的谎话。姑祖母是过来人,不能不提醒你,风雨可能最终依然会选择你,因为你可以帮助他夺取天下;但是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只剩下那些的话,孩子,你的人生就未免太苦了!不错,姑祖母一心想著如何扩大我们李家,但是姑祖母不希望你什么都学姑祖母,有时候个人的幸福同样也很重要!”
  说著,老夫人款款离去,只留下了李中慧一个人独对著空荡的房间。尽管这里是风雨军的最高权力所在地,尽管这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足以影响天下万民,尽管这里让无数人眼红、让无数人胆颤,但是今天,掌握著这一切的李中慧,却没有半点喜悦,她只是非常认真的思索著姑祖母临去前的话。
  真的会这样吗?风雨,你真的会负我吗?
  李中慧的眼前浮现出了以往的一幕又一幕。
  是那个骄傲的少年,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却也一头钻进了自己布下的、注定也会作茧自缚的罗网;是那个冷酷的霸主,在一声“保重”中忍心看著自己独闯虎穴,却也留下了“永世相守”的诺言;是那个野心的统帅,不顾春宵帐暖,依然奔赴战场,却也在那一瞬间将儿女情长的那一面暴露无遗。
  不会的!风雨决不会负我的!
  李中慧坚决的告诉自己。她是李中慧,她爱的是风雨,风雨和李中慧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决不可能,也决不应象那些世俗的夫妻,在柴米油盐中度过残生。他们建立的是比爱情还长久,比婚姻还牢固的权利同盟,这样的同盟是绝不容许背叛,也永远无法拆分的!一方的离开只能意味著双方的毁灭!
  但是姑祖母的话语却在耳畔响起,如同毒蛇一般的吞噬著她的心,她绝对无法忍受风雨会背叛的可能,更无法忍受自己会象那些庸姿俗粉那般和其他女人共同拥有风雨,甚至为了风雨而争风吃醋。所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由双手捂住了脸面,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书桌上。
  良久,良久……
  当李中慧放下双手,站起来,抬头望著窗外夜空的时候,以往的冷静和坚强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无论如何,风雨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不能夺走!
  望著天空,李中慧狠狠的发誓。
  “大哥,前面就是高唐了!”
  蒙璇高兴的叫道。
  风雨看见自己这个妹妹如此活泼的样子,也不由微微一笑。
  正说话间,只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名骑兵,奔驰而来蒙璇右手一扬,近卫队立刻挺枪跃马,纷纷戒备。一时间队列整齐森严,刀山枪海在日光的映照下,颇为肃穆威猛。
  令风雨意外的是,这名骑兵竟然是血衣卫的人马,只见他已经背部中箭,艰难的将怀中密涵交了出来之后,却立刻头一歪,含笑而去。
  风雨拆开密涵一看,只见上面写著留个字:
  小心高唐有变!
  “大哥……”
  蒙璇在马上担心的叫了一声。她正好在风雨的身后,所以看见了这道密涵的内容,不由叫了起来,毕竟这次随风雨回来的只有三千近卫军,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轨的,事情就会很麻烦了。
  却见风雨不动声色的阻止了蒙璇要说的话,他轻轻的把那道密涵揉作了一团,用功之下化为一团灰烬,然后淡淡的说道:
  “继续前进!”
  蒙璇一挥手,队伍继续向前行进,不过蒙璇自己却放心不下,策马跟在风雨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哥你……”
  “放心吧,没事的!”
  风雨笑著宽慰道。他知道蒙璇在担心什么,自从他把秋里调到高唐任总督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秋里失宠,这两个多年的好友已经闹翻了。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风雨削了秋里的兵权,有对秋里不肯西征印月的恼怒,以及为了李中慧留守凉城的考虑,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确保高唐的这个重要的战略基地。毕竟大军西征之初,高唐乃是整个远征军的退路和补给要津,需要北挡呼兰,南方印月,同样至关重要,所以任命秋里担当高唐总督一职,绝非对秋里的猜忌,恰恰是对他的信任。
  风雨并不相信秋里会反叛,事实上就算要反叛,现在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时候。如今秋风军在李中慧的手中,而随著三国被风雨军所控制,高唐的大批人马也纷纷被抽调到印月战场,剩下的军队还要提防北方呼兰的窥视,而且高唐的行政更多的还是依赖宗喀活佛的威望,风雨相信秋里还不至于愚蠢到现在发动兵变。
  所以魏廖在密涵中所提到的“小心高唐有变”绝对不是指秋里,肯定是指高唐的当地头人或者武林人士的突袭,只是为了保密,按照规定重要的事情将由信使口诉,偏偏那信使半路遇到危险,见到风雨之后就一命呜呼了,终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虽然事情有些麻烦,不过风雨却一点都不见担忧的神色。
  风雨进ru萨迦时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各地的头人和城内的百姓纷纷聚合在一起,夹道迎接。这些百姓中有当地的居民,也有为了融合与高唐的关系而特意从凉州迁居来得圣龙人。虽然战争促使了大批战士的阵亡,平添了无数家庭的哀愁,但是由于对印月作战的胜利,一方面极大的鼓舞了士气民心,另一方面从印月那里得来的战利品,这些时日也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不少男儿立功疆场,获得了令人羡慕的荣誉、地位和财富,连带著家人也能够扬眉吐气,这一切实实在在的利益,都使得高唐乃至凉州的百姓们心中的欢悦压过了那些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的哀伤。
  “属下高唐总督秋里参见风侯!”
  “宗喀恭贺风侯扫荡群魔,功高盖世!”
  在欢迎的人群中,当先的两人分别是秋里和宗喀,其后分别是秋里的助手费全和三名红衣喇嘛,在后面则依次是喇嘛教地位稍低的喇嘛和地方的土司头人,再后面则是热情的民众。对印月的征战,使得风雨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达到了一个高点。风雨虽然预见到了征战印月会获得巨大成功,但是能够得到如此的辉煌,却也是他所料未及的。
  一方面是对神州越演越烈的内战的厌倦、不满和恐惧,另一方面则是风雨从印月源源不断运回的各种艺术品、奇珍异宝和巨大财富给民众所带来的强烈震撼感,极大的挑起了民众对远征万里建功立业的渴望和国家自强兴盛的觉悟以及民族的荣誉感,从而使得百姓对风雨的返回表现出了一种疯狂的热情。
  --在这方面,风雨倒并不想为自己掠夺什么,他所追逐的是权力以及前所未有的功绩,而不是什么财富,财富可以用作达到掌握大权的一种手段,也仅仅是在这个意义上,他才对财富予以了一定程度的重视。但是他非常慷慨的让自己的部下发了财,这种纵容和放任的态度虽然不主动但是却很明显;他也不忘把战争的战利品让圣龙朝廷的大员和藩镇们分享,以建立好的人缘;同时这些财富更用来建设风雨军统辖范围内的民政,以确保那些支持他的民众们获得利益。
  总之,越是朝东走,沿途自发起来欢呼的百姓就越多,只有在圣太宗时期方才出现过的那种“从来幽并客,皆向沙场老”的战争热情再次在风雨统治下的土地上展现开来,而这种朝气勃勃的尚武精神注定将洗涤去旧日帝国的陈腐。即使是象宗喀这样的宗教领袖,原本完全可以在城内迎接风雨的,如今也亲自出现在城外的人群中。
  虽然风雨一上来对于这样的过度热情有些不安,对于秋里这样的老朋友居然也称呼自己为“风侯”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就被民众和将士们的狂热所感染,面带微笑著向将士和民众挥手,乘机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势。
  “秋里,你说说看现在的局势吧!”
  风雨下榻之后,立刻召见了秋里单独会谈。
  秋里早有准备,当下点了点头说道:
  “启禀风侯,这些时日神州的局势变化非常大。首先是庞勋的乱军击败了朝廷高战大元帅的军队,并且乘势占领了圣京,目前此人在圣京称帝,国号为‘大武’……”
  “圣京被庞勋占领?”
  风雨吃了一惊,由于这两天他急忙赶路,并没有获取凉城的情报,所以对这件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非常震动,立刻意识到神州的局势比自己想像的严重。
  秋里非常理解风雨的感受,圣京这座名城历时数百年,没有在外寇的铁骑下沦陷,没有在藩镇和叛将的阴谋下沦陷,如今却被一群衣衫褴褛的流寇给攻了下来,秋里在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样感到难以置信。于是赶紧解释道:
  “最近武林中出现了一个首领化名为‘西门’的组织,非常诡异,先是买通宦官成功的调开了辅政王,行刺了高战元帅,致使朝廷的大军在中原会战中几乎全军覆没,并丢失了重镇韩陵;后来又联合中原的草莽人物,帮助庞勋顺利进军圣京;最后还成功策反圣京的守城官,攻陷了圣京城。高战老元帅壮烈殉国,卓不凡将军也身负重伤!”
  “什么,那静雯怎样了?”
  风雨皱眉问道。说起来好笑,算来卓静雯还是风雨军的创始元老,更是近卫军的第一任统帅,在圣京的时候也帮了风雨不小的忙,所以风雨很不希望听到这个老朋友有什么意外的消息。
  “她……嘿嘿!”
  秋里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她和卓将军都被士兵们护送到了锦州,只是……只是近来听闻好像要和目前正在鄂州指挥作战的辅政王成婚了!”
  风雨也是微微一愣。这倒也不难理解,目前兵荒马乱的,谁手里拥有军队谁就是天下老子第一。纵观目前的战局,萧剑秋最大的两个支持者公孙家族和令狐家族在这场内战中都损失惨重;而相对保存了实力的皇甫嵩和燕南天一个是国丈,一个是皇帝的师傅,虽然在如今危难关头,尚不至于和他为敌,但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却也很难;风雨又带兵远征印月去了,再说就算想联姻也没有女眷啊;那么和拥有兵权的中央派联姻,无疑是巩固他自身权力的最好途径了。
  平心而论,萧剑秋文武全才,又出身高贵,连风雨也非常佩服此人,只是一想到那个根本坐不住、活象一个野小子的卓大小姐,以后就要成为原本应该端庄娴熟、雍容华贵的王妃,风雨实在无法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看见秋里也是一脸的古怪,自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同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过了好久,风雨这才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拍著秋里的肩膀,要他言归正传。不过这一来,倒也让两人原本存在的隔阂消去了不少。
  只听秋里继续说道:
  “现在皇甫嵩这个老狐狸,已经把皇上迎到了巴蜀;辅政王则留在鄂州,在傅中舒的辅助下,和在江南的令狐潮、西面的皇甫嵩遥相呼应,勉强稳住战局;卓不凡退到锦州之后,由于伤势恶化,目前那边的部队都由林仁山在统一指挥;至于公孙家族和燕南天动向暧mei。”
  风雨点了点头,看来那个没用的皇帝又象上次呼兰人入侵那样,自个儿溜之大吉了;萧剑秋也是老路子,留在了他的根本重地鄂州,简直就是历史的重演。只是,这一次圣龙帝国还能够象上次那样幸运吗?想到这里,风雨皱眉问道:
  “那么呼兰等国的反应和庞勋的动向呢?”
  “呼兰陈兵关外,但是却按兵不动,不知道想干什么!麦坚忙著扩展商业实力,虽然有舰队出现在沿海的城市,但是令狐潮根本不敢来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倒也没有太大的冲突,只是让麦坚人在沿海城市占了一些便宜而已。只有安宇人最可恨,乘我朝混乱之际,沿著海岸到处烧杀抢掠,据说还一度差点杀到了建业,令狐潮这个老混蛋根本不敢阻挡,只苦了东南的百姓,许多家园被毁,许多女子惨遭蹂躏!”
  “哼!”
  风雨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安宇人有史以来就是圣龙的死敌,这个蛮夷之邦在一开始恭恭敬敬的来圣龙学习,圣龙作为一个泱泱大邦,自然是表现得非常宽厚。没想到这帮杂种学到圣龙先进的知识之后,就处心积虑的窥视中原富饶的土地,每过一段时日只要圣龙一有衰弱的迹象,就会来侵犯圣龙的海疆,虽然每次都被圣龙的军民打退,却贼性不改,犹如那嗡嗡叫的蚊子,实在讨厌。偏偏圣龙还就是那么一帮软骨头的走狗,老是高唱著两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应该世代友好,真是厚颜无耻,奴相十足。
  不过风雨立刻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毕竟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只是暗下决心,终有一天要为圣龙百姓讨回这笔血债!当下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么庞勋他在做什么?”
  秋里回答道:
  “庞勋在圣京称帝之后,立刻派出三路大军,一路大军镇守韩陵,一路大军威逼鄂州,还有一路大军则杀向锦州,在他大军的威吓之下,许多藩镇都表示臣服,象我们凉州,还有燕字世家、公孙世家,甚至是皇甫世家和令狐世家,据说也都纷纷派人前去联络谈判。与此同时,他在京城内大肆抓捕豪门贵族,查抄了几乎所有的富商店号,将许多贵族豪强斩首示众,倒也是大快人心!”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风雨一愣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连眼泪也掉了出来。
  “怎么了?”
  秋里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风雨冷笑著道:
  “原本还以为那个庞勋是一代英雄,哪知道却不过是一个鼠目寸光的蠢才罢了。他即已经夺取了圣京,就应该借助目前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声势,巩固自己的权力,并且以宽仁来笼络人心,善待那些圣京豪强贵族,慑服地方豪强。要知道,根据圣龙的祖制,地方藩镇都要派出家眷留在圣京,以作节制,所以这些留在圣京的豪强贵族正好可以被用来拉拢和牵制地方豪强,最好还应该立个皇室傀儡,自己幕后操纵,而保留圣龙的国号,也好绝了那些豪强反对他的大义名分。哪里能象他这样,只图这一时的痛快,却等于是把天下豪强推到了势不两立的对面去。
  还有,用兵向来应该集中,要么就集中一路攻打鄂州,然后以强大的军威压住胆小如鼠的令狐潮,则江南可定,圣京也就没有了粮草之患;要么就大军云集锦州,乘我不在威逼风雨军至少保持中立,打开通往巴蜀的道路,逼迫皇甫嵩做出是否交出皇帝的选择,交出则圣龙帝国将群龙无首,复国艰难;不交则师出有名,直捣黄龙,消灭皇甫家族,杀鸡儆猴!无论那一条,都可以至少迫使四大家族中的一家屈服,从而达到慑服天下人的效应,则天下平定指日可待了。
  而现在呢,他四面出击,却兵力分散,终究四面无功,圣京再坚固也不过是一座孤城,一旦天下豪强终于从庞勋这段时日战无不胜的强大军威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四面合围之下,犹如瓮中捉鳖,庞勋死期到矣!”
  风雨的这番话,听得秋里呆了半响,方才点头慑服,虽然他也想过这些问题,但远远没有风雨看得如此深远,不能不令人佩服。于是试探著问道:
  “那么我们……”
  风雨淡然一笑道:
  “原本我还想看一看的,不过庞勋既然自找死路,就不能怪我推波助澜了!”
  说著风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
  “血衣卫向我禀告,小心高唐有变,你怎么看?”
  秋里吓了一跳,急忙道:
  “这几天,我得到费全的禀告,查明确实有一些地方的土司头人欲图不轨,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起来了,若风侯同意随时都可以动手。”
  风雨听到费全这个名字,不由回想起昔日凉、夏会战时,正是他提出了夺马之计,如今看来又被秋里重要,倒也有些能耐,改天应该见一见。一边想著,一边却对秋里笑著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既然他们想闹,就帮他们闹闹大吧!不谈这些了,怎么样,高唐总督大人,愿不愿意离开这高唐,和我一起去逐鹿神州?”
  说著,向秋里伸出了双手。秋里被风雨的跳跃式思维给搞混头了,呆了一呆,这才迅即伸出手来,笑著道:
  “如此热闹的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我?天下美女可正等著我呢!”
  说罢,两人放声大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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