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酒过数巡，肖明表明了来意：“李司令，酒既然喝过了，那么咱们就进入正题吧！在下此次来的目的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能不能请李司令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李司令笑着说道：“肖司令快言快语，咱们自然也不能含糊！本来这私自行动，是纪律不允许的，要是……”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含笑看着肖明。
肖明心里暗笑：奶奶的，还想跟老子卖乖！当下点了点头，颇有感触地说道：“是啊，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一支队伍没有铁的纪律，怎么能够打胜仗！既然李司令有难处，这个我可以理解，咱们还是朋友，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这个李司令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林秀青说明来意，他心中早就算好了帐。现在队伍严重缺粮，连他们这些当首长的都吃不饱。战士们的思想都很淳朴：当兵吃粮！填不饱肚子一切都是扯淡，思想工作又不充饥，连枪都端不稳怎么打仗。不过，既然冒了风险，那就要有相应的效果，本来想卖个人情，在分东西的时候能占个主动，谁知肖明好像根本就无所谓，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愣在那儿不知怎么办好。
林秀青暗暗着急，朝肖明直使眼色，肖明似乎没看见，微笑着问：“李司令，你们那个鲁大山现在去哪儿了，这家伙还欠我一顿酒呢！”
提起鲁大山，李司令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老鲁，脾气太拧，接二连三地犯错误，说他也听不进去，被上级调走了！”心中却暗道：奶奶的，还不是跟你们吃的瓜落！
这鲁大山红小鬼出身，根红苗正，本来没什么问题，可随着斗争形势越来越严峻，有人揭发他思想有问题，证据就是跟飞虎寨的土匪和国军有牵连。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这年代，谁和谁没有点纠葛，说句好话，写个检查交代清楚就完事了。可是鲁大山认为让战士们吃点好的没有什么，拒不承认错误，要不是老首长保他，早就喂马去了。这个李司令当然不能说。
肖明也叹了口气说道：“这老鲁倒是个人才，讲义气，也爱护士兵，是个热心肠！可惜不太走运！”说着，抬头看着房顶出神，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林秀青见肖明越扯越远，心里着急，咳嗽了一声说道：“老肖，既然李司令他们有意和咱们并肩作战，我看，要不咱们先说说正事？”
肖明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走神了！对，刚才说到哪儿了？李司令要加入？那太好啦！李司令，咱们这样，拿下日军的列车后，咱们东西随便拿，不要分什么你我，免得伤了和气，你看怎么样！”
李司令心里正在打鼓，一听这话，一块石头落了地，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大声说道：“好！肖司令爽快，咱们就这么定了！等会儿咱们研究一下细节，看看怎么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晚上，李司令派人来到对面的山坳里警戒，飞虎寨的人马开始上路，抄小道来到了公路边上，说是公路，其实也就是勉强能走开两辆马车而已，离铁路还有十五公里。肖明见时间还早，命令队伍就地休息待命。
吕继祖陪着李司令走了过来，肖明连忙上前招呼，笑着说道：“李司令，你老兄真够义气，一下子派出了这么多人，这要是让弟兄们空着手回去，我肖明以后可就没法混了！”
李司令嘿嘿一笑说：“那个我不管！除非你到我这儿来，慢慢地给我挣回来，要不，把你们的机枪大炮给我留下也行！”
李司令的军分区一共有三个团，三四千人，由原来的主力团发展而来，虽然人数多了，战斗力却下降的厉害，春季日军扫荡的时候吃了亏。现在虽然人员补齐了，但新兵太多，能拿得出手的重武器也没有几样，心里早就盘算着打上两仗练练兵，所以，飞虎寨一来，双方一拍即合。
李司令这次下了血本儿，手里的三个团全部紧急集合，派了出来，一个主力团负责阻击秦县方面的敌人，另两个团沿路警戒。政委劝他留点人看家，他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看看，咱们除了几间房子，还有什么东西可偷！”
刚才偷偷观察了一下，李司令心底感叹：他奶奶的，真是人比人得死！一支四百余人的队伍，竟然有四门步兵炮，四挺重机枪，这还不算迫击炮和掷弹筒，那个马六他们手里的冲锋枪更是见都没见过！更可气的是，自己的战士饭都吃不上，而人家竟然拿豆子喂马！
闲聊了一会儿，肖明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对李司令说道：“好了，咱们开始吧！”李司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肖明叫过山娃子说道：“命令，夜猫子、吕继祖和大龙解决据点里的敌人，马六和骑兵连快速通过，对车站进行包围，和大龙他们一起，歼灭里面的敌人！”
转头对林秀青说道：“老林，你负责和李司令的人联系，等大龙拿下据点后，叫他们的人迅速接手，保证道路畅通！”
又叫过高守义吩咐：“你负责保护炮连、机枪连和后勤连的安全，等火车到达后立即占据有利地形，明白了吗？”高守义心领神会，转身安排去了。
飞虎寨的目标是两个县城之间的一个小车站：临河。除了往秦县运送给养，这儿极少有火车停靠，因此车站上只驻了一个班的日军和一个排的伪军。肖明是想把列车逼停在这儿，以减少物资的损失，万一车上有武器弹药汽油等，使用炸药是非常危险的。
路上的据点都是由伪军驻守，警卫十分松散，这在飞虎山周围是不敢想象的。吕继祖和大龙连蒙带骗，要不就是悄悄潜入，很快就占领了四个据点，马六提醒武定邦：“你个傻小子，还不快去把机枪和子弹划拉出来，小心一会儿就没了！”武定邦恍然大悟，赶快行动去了。
吕继祖他们来到车站还不到五点，下令分头行动。值哨的伪军正躲在屋里烤火打瞌睡，大龙带人进去的时候吓了他们一跳，本以为是皇军来查岗，连忙起立。大龙笑了笑说：“不必客气，我们是来做买卖的，都不要出声就会没事！”
说着一挥手，众人上前把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又叫伪军班长带路去了营房，把排长叫了起来，排长一看黑洞洞的枪口差一点尿了裤子，连忙吩咐手下集合，积极配合对方行动。
吕继祖和马六在夜猫子的带领下，直接扑向了日军的营房，一共三间屋，日军正在酣睡。吕继祖推门进去，开灯喊了声“紧急集合！”日军迷迷糊糊地发现进来的是一个中尉，吃了一惊，个个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马六他们趁机上去把他们打晕绑了起来，如法炮制，很快把一个班的日军制服。
肖明叫过值班的站长，详细地问了一下车辆往来情况，跟夜猫子掌握的情况一样，便安慰那个站长：“不要害怕，叫你的人跟往常一样工作，等我们办完事，会给你们一笔钱，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不过，不要动歪心眼儿，我最恨两面三刀的人！”
那站长连忙保证：“不会不会，请长官放心，我一定带弟兄们干好活！这个，你们是八爷吧？”说着，伸出了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肖明笑了笑说：“你明白就行，不要乱说，知道了吗？”
站长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这个小人明白，明白！”
看看天色已经大亮，肖明吩咐，所有经过车站的人一律扣留，交给李司令的人看管。离列车经过还有两个小时，容不得出半点岔子。
日军巡逻的铁甲车轰隆轰隆开了过来，站长发出了一切正常的信号，又轰隆轰隆地开走了。等又过去两辆火车，站长对肖明点了点头，肖明下令众人准备。
一辆铁甲车轰隆轰隆驶了过来，在车站停下，因为他们看到了停车的信号。车门打开，一个日军少尉走了下来，对站在站台上的吕继祖敬了个礼，问：“长官，我们不能在这儿停车，请问出了什么事？”
吕继祖一脸焦急地说道：“少尉，刚接到报告，前面铁路遭到破坏，能不能带上我们去看一看？”
少尉犹豫了一下，说道：“好的，长官，请您等一下，我去通知一下后面的列车！”
此时火车也慢慢地进到车站停了下来，少尉一路小跑，来到最后一节车厢，车厢里是随车押运的一个小队的日军。少尉呜哩哇啦说了一通，大意是前方出了问题，要等一下才能走，要士兵们小心戒备。说完，就跑回来，请吕继祖等人上了车。
扮成伪军的特务连抬着一桶热水来到了最后一节车厢，站在车门口的两个士兵拦住了他们，肖明笑眯眯地说道：“太君辛苦，我们这儿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请太君喝点儿热水吧！”说着，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日军士兵似乎明白了肖明的意思，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比划着让肖明等人离开。本来按照计划，是把日军都引下车再动手，见日军不为所动，肖明大怒，脸一沉说道：“奶奶的，给脸不要是吧，弟兄们，上！”说着，伸手抓住眼前的日军衣领就往车厢上撞，大龙则抓住了另一个，顺手一刀结果了他。
与此同时，抬着水桶的两个战士，把水桶朝正在车厢门口站着看热闹的日军一扔，闪身躲开，后面四个战士从背后扯出冲锋枪一顿扫射，日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弹倒地，其余的连忙向车厢里躲避。
肖明扔下手里的鬼子，和大龙从腰间掏出了几颗手榴弹，一拉火绳，默数几下，丢进了车厢里，闪身躲到了一边。爆炸声响起，只听车厢里的日军鬼哭狼嚎，另两个战士趁机又向车厢深处扔了几颗手榴弹，四个战士已经换好弹匣，爆炸的硝烟未散，就冲了上去，把车厢里前前后后扫了一遍后，又掏出二十响挨个点名，直到确定再也没有活着的为止。
铁甲车没开出多远又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吕继祖和马六等人跳了下来，作了个手势，表示一切顺利。
肖明一笑，对在车头处的山娃子喊道：“娃子，发信号，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