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曾磊的选择
“我去，这还是训练么？纯粹的体罚。”场外的李奎完全没想到邱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曾磊也是没有想到，他仍旧俯着，纵然憋足了气，他全身的力气也只够他抬头起来，挑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此刻显得高大得难以企及的邱琳。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望久了，他甚至觉得脖子都快断掉的慢慢收回头来。
曾磊再一次的将目光投向了孙启凡他们，他们只是目视前方，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愤恨也没有一丝的抱怨。他们就那样安静的将自己撑在了那里，眼里没有不知好歹的王一斌，也没有生了杂念的曾磊。
在曾磊的心中，此刻有一丝的后悔渐渐升起。他并不是后悔加入孙启凡的团队，而是后悔自己根本就不是加入这个团队的料，却不知天高地厚的来到了这里。
“三十秒了，是要放弃了吗？”邱琳冷冷一笑，蹲下了身来。
她凝视着曾磊，但她没有再说话，反而是在一阵沉默之后，起身来到了王一斌的跟前，说到：“你呢？怎么还不起来。”说着，邱琳蹲下来，但这个高度也足够让她尽情俯视王一斌。
王一斌笑了一下，但这一笑，也让他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噗！”的一下，王一斌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
“嗯，看来你的确还不如曾磊。”邱琳说着，又是回到了曾磊的面前。
“怎么样？你是要继续回到三中队，和这种不知好歹的队友在一起浪费自己的才华和时间，还是在这个地方继续证明自己？”说着，邱琳将手里的秒表放在了曾磊的眼前。
曾磊看着已经开始倒计时三十秒的秒表，跳动的时间，如同他此刻的心脏一样，跳动得太快，快得让他有些难以选择。他再次的抬起头来，憋红的脸上已经有了他的泪痕。但邱琳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呵！这么热闹呢？”陆致成的到来，成为一种意外。
听到政委的声音，邱琳赶紧站了起来，对着陆致成敬了军礼，汇报到：“报告政委同志，飞鲨中队正在进行训练，请您指示，队长邱琳！”
“按计划进行。”
“是！”
罢了汇报，邱琳又是回到了曾磊的跟前。陆致成也是来到了曾磊的跟前，问道邱琳：“他就是你们选中的第一个人？”
“但我觉得，我们似乎选错了。”
“哦……错了。”陆致成应着邱琳的话，扭头看向了曾磊。看了一会儿，他也是蹲下身来，问着曾磊：“他们说，当初选错了你，你怎么看？”
曾磊不知道怎么回答陆致成的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陆致成。
陆致成沉默了一会儿，见曾磊没有回答自己，便是一笑，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一边说：“这样，我这把老骨头和你一起撑着，如果你不想我这把老骨头就此散了架，就逼着自己撑起来。”
话音落下，陆致成便是双手撑地的趴在了地上。
不过没等他俯身下来，曾磊的一句话随着唾沫星子喷了出来：“不要……我可以的。”
“是吗？”
“我……我可以的，我不能为老爸抹黑。”
说着，曾磊又是抬头看向了邱琳。他没有说话，但邱琳明白他的意思，便是大喊道：“二！”
应着指令，曾磊埋下了头。他闭着眼，紧咬牙关，双臂不停的颤抖着，慢慢得将自己撑起来。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每一次抬升，自己的双臂都快废掉一样的酸胀。
“孩子，一口气！”耳边，那个慈祥却已经消弭了十多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
“孩子，别放弃自己，你能做到的。”
“啊！”随着曾磊的一声大喝，曾磊终于是完成了邱琳的指令。
等他撑起来，陆致成也是拿着衣服站了起来，对邱琳说到：“放心，你们不会选错人的。”说着，他又是扭头看向了孙启凡，沉默了一会儿，便是一笑，说：“好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
“政委慢走。”送走了陆致成，邱琳回到曾磊的跟前，不禁一笑，问道：“滋味如何？”
曾磊也是笑了起来，大汗淋漓的他，对邱琳说到：“很爽！”
“爽就喊出来！一！”应着曾磊的话，邱琳继续下达着训练指令。而在曾磊他们俯身下去的时候，她不免是看向旁边已经坐在地上缓劲儿的王一斌：“还要试一试吗？”
王一斌只是冲着邱琳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邱琳也没有再理会他，翻了一个白眼，回过头来便是喊道：“二！”
就这样，在一和二的不停轮转里，月牙已经是挂在了校园的东角上。一个小时之后，当邱琳喊出最后一个口令，孙启凡他们也做完了最后的第一百个俯卧撑。
其实从第十个俯卧撑开始，曾磊的动作已经完全变了形，但邱琳没有管他，她只想看看曾磊会不会跟着大家做到最后。现在，曾磊做到了，即便他还没有真正的和孙启凡他们一样拥有非同一般的战斗力，但至少他融入了这个集体。
只有一起流过汗，一起流过泪，一起受过罚，军人之间的默契和纽带才会越紧密。
孙启凡坚信着这一句话，对曾磊的训练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但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大家的精力都花费在曾磊的身上，所以当俯卧撑训练结束之后，他便是站了起来，走到曾磊的面前，问道曾磊：“怎么样？”
“真的很爽。”
“我不是问这个。”
“那是什么……”
“问你，换成原来的名字怎么样？”
曾磊震惊得瞪大双眼的看着孙启凡，他没想到孙启凡会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可这也让他很是不明白，孙启凡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见着曾磊的不解，孙启凡不禁是埋头一笑，说到：“虽然你已经是飞鲨中队的一员，但并不表示你能跟着我去南海舰队了。只要在我们离开之前，你没有将心里的心结打开，我就不会带你离开。”
“你……调查我？”
孙启凡没有回答曾磊的质问，只是抬手把着曾磊的肩膀一笑，说：“自己考虑清楚。”说罢，孙启凡便是对着邱琳他们挥了挥手，朝着操场外走。
等走到操场口，孙启凡又是停了下来，回头冲着曾磊喊道：“想明白了，就来模拟训练楼。”
听着孙启凡的话，曾磊连头都没有再回。他心里开始在想，难道孙启凡是因为自己老爸的原因，才选中的自己么？而并不是因为自己。
“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成了笑话？”曾磊突然觉得这种事太过荒谬，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沉默者，曾磊渐渐抬手抱住了头，双眼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草皮。
李奎和张琪来到了曾磊的身边，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问着曾磊：“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怎么说？你足够幸运了，成为了第一个被选中的人，比袁韬都先，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李奎说着。
曾磊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的他开始猛力的摇着头。他想将这些复杂的思绪都抛到九霄云外，他向回到曾经那个干脆的人，即便还只是一个在袁韬身后默默无闻的家伙，也比现在的纠结要好许多。
可他的心理又十分的明白，孙启凡虽然说的是在离开前，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他没有去模拟训练楼找孙启凡，那么他也就自然离开了这个才加入的团队。
但孙启凡的良苦用心，曾磊又怎么会明白？不论是曾经的蒋玉柔，还是如今的曾磊，带着心理阴影的人，是没有资格驾驶飞鲨战机的，孙启凡深刻的明白这一点。陆致成将选拔的权力交给孙启凡，让孙启凡知道，自己不能胡来，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看法，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他交给曾磊的时间并不多，孙启凡心里清楚，曾磊会明白这一点。
所以，当他坐在模拟训练楼的大厅靠椅上，双眼专注的望着隔着大厅的大门，他在等，等曾磊的到来。而他的身边，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之中，陆涛和邱琳相信曾磊会来，但吕坤和包世平却不觉得，只有蒋玉柔没有选择，她只是看着孙启凡，她相信孙启凡。
嘀嗒嘀嗒……当时钟指向深夜十点的时候，曾磊依然没有出现在大楼入口。
吕坤打了一个哈欠，不禁抬手趴在陆涛的肩膀上，说：“他不会来了的，我们就赶紧去进行今天的模拟训练吧，不然又要少睡几个小时了。”
“等你死了，你就永远不会嫌弃睡眠不够了。”邱琳的话，顿时让吕坤哑口无言。
而当吕坤很是无奈的回过头来时，见着门口跑进来，累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曾磊，不由是不相信的惊叹道：“还真的来了……”
瞬即，孙启凡站了起来。他看着曾磊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拢，不禁嘴角上扬。而在曾磊站在他跟前停下的时候，他也是友好的伸出手去，说到：“恭喜你，杨磊，伟大的英雄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