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晚饭过后,傅道军与王政委听完颜维的计划后均感在现在这个时候定是不宜成行。
  傅道军道:“颜团长,走水路的确是最佳选择,但照现在这么看起来,怕是整个荆州的所有水陆码头早就都被日军给重兵驻防的给控制了,估计现在荆州城里只要是日军不放心的船,一条也出不了荆州码头。”
  “可不可以分批混出去?”王政委提议化整为零。
  “是个不错的好办法,只要能先将目标人物给想办法送出去,剩下的哪怕是三天走一个也算,只要能不引起日军的怀疑安全便可。”王政委的想法与颜维不谋而合。
  “我说颜团长,你我经中午与日军的一场恶战,按我的想法来说这便算作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及好朋友了,不知这朋友的意思在尔心中是个什么概念啊?”傅道军说话之际并不看着颜维,但不悦之情已是显露于表。
  吴涵淮在心中暗自感慨颜维终究不是搞特务出身的专业特务,一个不留神便说话没了分寸。正自准备替他像傅道军解释,却听颜维开口了。
  “老傅,我也当兵有十年了,大小仗也打的记不大清楚了!对于什么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不见得便会比你理解的浅了。并非在下对你刻意隐瞒,实乃此事一来关系重大牵连甚广。二来我不认为这样便是不拿咱们*的好朋友们当生死战友了!不过若你老傅觉的这样便是我们不拿你们当自己人,那好,劳烦吴处长给你们解释清楚。”
  吴涵淮见颜维此刻却将话题扔给了自己,便明白颜维的意思是要自己与其一同向*表明态度。于是便对傅道军笑道:“傅支队长,你千万别介意,事关重大吴某也是奉命行事履行一名军人的职责而已。傅支队长说的不错,值此国难之际你我同为华夏军人,理应同仇敌忾并肩作战守土为国,确是应该做到亲密无间。是这,我们此次任务是护送这一众战争遗孤赴渝向大后方转移不错,但其中的工作重点确实还有一个,便是……”
  虽吴涵淮已经是尽量的解释细致了,但显然傅道军等却只是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听明白了而已。核物理,实在是离世人太远了一些。而傅道军听罢便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感到了一股无名状的汗颜与自卑!
  现在国家危亡民族沉沦,政府为了这个风雨飘渺的民族在拼尽全力的奋力挣扎!自己与颜维和吴涵淮说起来是同为军人,同为我民族的武装力量。可这两种力量的爆发点却明显的不同。
  人家国军这是在做大事!做一件可以控制世界上整个两大阵营战争走向的大事情!这在本质上跟自己干的便不是一个荣誉水平之上的事情。至少现在傅道军认为,他们干的事情比自己率兵攻占政府的一个县城光荣的多!
  “哎呀,其中关系牵连甚广,为何你们不早说呢,这也好使我们对整个局势有个更清晰的判断嘛!既然是这样,那咱们此次的工作重点便应该是千方百计的确保目标安全啊!”王政委一句话确定了此次的国共合作联盟。
  “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明天一早,你们跟我进城,咱们先跟我们在城里的情报机构接上头,看看他们当前对城中一切事宜的运作方可定论。”傅道军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部队设在城里的情报部门是否还能在这个紧要关口运作到水路门道。
  颜维看着傅道军笑道:“正应如此。”
  这城进的倒是十分顺利,并不像颜维一路所想的那样卫兵林立严密排查的密不透风。甚至连颜维想象中贴在城门口处的那张通缉令都没有。看到这一切颜维顿时便明白了,这是对手算死了自己的想法,认为自己定会来荆州取道水路。而他们需要做的便是严密防守荆州水域内的所有大小码头便可,其余的便是对手的事情了。至于说在人口四个亿的偌大中国搜捕几个人,那显然是不明智的。
  荆州不愧为楚国古都楚文化的发祥地,虽现在已沦陷于蛮邦倭寇之手,但两千四百多年的人文底蕴却仍然使这座长江重要流域的千年古城丰茂依旧繁华不减,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也看不出有何亡城迹象。
  看来百姓就是百姓,这是一群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草蚁之辈,生来便是被人剥削奴役的社会最底层。既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么自然也就无需徒劳的干些什么了,谁当权还不是个被剥削被奴役!谁当家给谁纳粮也就是了,反正对于老百姓来说,绝对不会真的有谁会给他们当家作主拿他们当成主人翁的。既然反正也是个给当权大老爷们当牛做马,只要日军莫要像在京城那样的胡乱**杀人便可,也不见得便比跟着中国的的大老爷们过日子便差了些什么。
  在一家前店后宅以杂货铺做掩护的傅道军部在荆州城内的情报站内见到了这里负责人。虽与想象中的特务形象不太一样,但原本的特务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颜维也并不了解,只是看着这个面皮干净戴着一副黑框圆片近视眼镜,身材矮小头顶没有几根头发的半小老头,与身边吴涵淮的形象差距大了一些罢了。但经过傅道军的介绍后,显然吴涵淮却对此人的掩护身份及形象显的颇为满意,很有一种熟悉感的上前与其握手,眼里一副赞许有加的感觉。
  经傅道军将颜维与吴涵淮的情况跟这个叫老任的负责人讲明之后,这个老任看着二人一脸的原来如此道:“怪不得最近日军不断的在荆州城内增兵调防,还对整个荆州范围之内的所有官、私大小码头渡口均派重兵驻守,原来针对的便是你们了。”
  “可有门路安排我等水路西下?”此刻的颜维在内心也对自己这个一直都未对上号的对手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敬畏感,被人洞悉意图的感觉便仿佛面对一名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没有动手便先输了一半!
  其实现在对于颜维与滨崎广末两人所处的形势来说,颜维比起滨崎广末在形式上还是略占优势的。滨崎广末的优势在于一来所处位置为统治方的占领区内,可以公开的调动资源对其进行歼灭。二来便是可以在局部随时处于兵力优势对敌人进行毁灭式的打击。但以总的形势来看,似乎颜维的优势还是滨崎广末无法比拟的。
  首先这里时中国,对于侵略者来说,在被占领国作战,无论己方的军事力量如何强大,无论己方的情报工作如何出色,在这里,自己始终是个外人,而一个外人总是不占什么便宜的。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山川物貌资源文化等等,一个侵略者终究是出于劣势的,他们在这里终究是感到不安的。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一个拥有五千年民族文化,四万万随时都想将自己撕成碎片的民众,和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广阔疆土。在这一点上,任何一名踏上这片土地稍微有点儿时间的每一名日军,都身具怯怵颇感力不从心!均深深的感觉到看起来这场战争较量的并不只是单纯的钢铁科技与军事力量,跟中国作战,最终需要比拼的乃是两个民族的终极底蕴!
  老任抱歉的看着颜维缓缓摇头道:“没有,以前没有问题,现在不行,以我们的力量,现在在荆州地区一个码头也控制不了!一条小船也搞不到手!”
  听到了于自己预想并无多大出入的答案,颜维便立刻在脑海里开始计算是否该另谋打算继续走陆路进川。但身边的吴涵淮却看着老任说话了:“老任啊,听你这么说我就想问问你,现在在咱们荆州地区,谁有本事能办了这事儿?换句话说,现在除了日本人以外,谁手里还有码头有船?”
  颜维听罢立刻便在内心深处对吴涵淮这种独具职业特点式的思维方式感到由衷的钦佩!不错,这里是中国,有些事儿在外国也许说办不了还就是真办不了了!但在中国,自古以来便只有本事不够的人,就从来没有办不了的事儿!这里是一个绝对没有法典绝对没有规矩可循的国家!在这里,只要找对了门路,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果然,老任听罢吴涵淮的话,开始在脸上出现了颜维期待的神情。
  “吴处长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放眼现在的整个荆州地区,除了日本人之外若想办成这事儿,便只有求助地方黑道帮会的势力了!”
  “说来听听也无妨啊。”听老任这么说,吴涵淮显然是几乎觉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半儿。
  “楚江帮,荆州地区拥有码头及私船的江湖大小帮会也不少,但在现在这个时候能真正顶事儿的便应该只有楚江帮了!这个楚江帮盘踞荆州地区已久,势力庞大人才济济!拥有整个荆州地区范围内黑白两道所有大小码头的地下控制权!其他的个大小黑道帮会也是要靠他们楚江帮从指头缝里露点油水出来才有口饭吃!他们长年以来便只做水上买卖,号称荆州水路第一帮会,实际上这荆州地面儿的陆上地下秩序也是他们说了算的,可以说是在荆州地界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有交道吗?”吴涵淮也挺越高兴,在他的眼里,地方帮会又算个老几了?势力越大越好!不大还不找你呢!有多大?能比上江南青帮?能盖过江北亭裕隆?即使是青帮与那亭裕隆又如何了,青帮与我党国多年来便素有交情,跟他军统局更是关系匪浅!另一个就更别说了,过去的长房大少现在的亭裕隆掌门人,自己便是党国黄埔出身的委员长天子门生!见了那楚江帮,只要亮明字号,不怕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帮会敢不给政府正规中央军及对外最大特务机关的面子!你中共对他们敬若神灵,那是因为你们本身也就是一个江湖上打地盘儿的帮会而已!换做我们便不同了。
  老任又是摇头道:“说到交情,说没有吧跟他们楚江帮的四当家也算是见过,说有吧,咳……怕是真帮不上你们的忙。”
  这些话不但是吴涵淮,便是颜维也听明白了。看这老任在这荆州地区经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合着才只跟人家这楚江帮的四当家会过一次面,连人家三当家的二当家的都没见过!更别提那楚江帮的龙头老大了!怕说是跟人家四当家的会过一次面这也是抬举自己的说法了,闹不好还是人家上门儿警告他们别在这荆州城里惹麻烦,在人家自己的地盘儿上找事儿!颜维虽是觉的靠他们定是不成事儿了,但还是客气的说道:“能否替我们引见一下?”
  老任习惯性的用右手指向上推了推并没有下滑的眼镜,略带为难的道:“引见一下倒无妨,只是我见不到人家的大当家,人家四当家的宅邸却就在我这里的隔壁不远,若两位执意要去碰碰运气,在下前面引路倒是将就着还能干了。”
  吴涵淮见这个老任对自己能成功得到楚江帮的援助毫无信心,一来嘲讽他们中共不惧实力以慑群雄,二来也以他职业特务的思维判断中共在这荆州城内设立情报点儿看来也绝非一天两天的了,况且中共一向重视情报工作,对这城里的地下情报机构定是投资不少,但现在以这老任的口气来看,也许事情看来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于是道:“形势逼人,劳烦任兄即刻为我等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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