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香川美姬

  美智子被秀志的身手征服了，迈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鞠了一躬：“多谢中川君仗义出手，美智子感激不尽。
  原田大步走过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大声说道：“中川君盖世之武功，豪侠之风范，让原田三郎感佩之极。”
  秀志抓着鸟巢般乱糟糟的头发，腼腆地说：“区区小事，两位不必言谢。”
  “中川君，前面就是我家，请去坐会，可以吗？”美智子提出邀请。
  “都这么晚就不叨扰了。”秀志摆摆手，“要是有缘还是下次吧。”
  美智子指着他受伤流血的胳膊说：“伤口也不需要包扎一下吗？”
  “哎呀，流了好多血……哇！好痛呀！”秀志咧着嘴大叫道。
  美智子捂着嘴没笑出声：“我看中川君不要再坚持了，还是去我家把伤口处理一下的好。”
  “嗯，那、那就依了美智子小姐吧。”
  “原田，你扶中川君一把。”
  “哈伊！”
  美智子在前引路，秀志被原田扶着跟在身后，美智子一边走，一边说：“原田，等会把中川君的伤口处理好后，让今井从总部赶过来，用我的座车送中川君回家。”
  “哈伊！原田明白。”
  “不必了。秀志只是个浮浪人（流浪者），无家可回的……”
  秀志的话让美智子有些惊讶，看着神色黯然的秀志，她说：“像中川君这样侠肝义胆的才俊决非庸碌之辈。中川君沦落至此，其中必有隐情吧？”
  这些话触动了秀志，神色悲愤地说：“我没失业前是公司的销售科长，半年前，三个韩国技术员到我们公司采购精密机床，业务洽谈的很顺利，在签合约的头一天晚上，社长宴请韩国人去吃料理。席间大家聊得开心，可随后韩国人趁着酒性指责日本在殖民朝鲜期间屠杀了许多朝鲜人，社长听了连连赔罪，别的同事则闭口不言，哪知韩国人没完没了，他们污蔑帝人强迫朝鲜妇女充当慰安妇、在中国制造了南京大屠杀……见同事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我怒火三丈，就与韩国人理论起来，韩国人见我处处袒护帝人，大骂我是法西斯分子，见社长和同事们毫无反应，我气愤不过，伸手揍了其中一个，宴会不欢而散。第二天韩国人合约没签就回国了，社长见生意没做成，就把我解雇了……”
  美智子一听，神情激昂地说：“中川君做得对！如今的日本人人享受着安逸的生活醉生梦死、背负着战败的罪名卑微地活着，要醒国民消沉的意志，唯有重塑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要让亿万国民重温帝国往日的荣耀！”
  秀志挣脱原田的搀扶，快步走到美智子面前，兴奋地说：“美智子小姐说得太好了，秀志终于找到了知己！”
  原田赶紧跟上来：“国民要都有中川的觉悟，大和民族就会更加强盛的！”
  美智子继续鼓噪道：“今日一见中川君，深感欣慰，原来六十年后帝国的子嗣大有人在，要让日本走向正常化国家的道路，必须抛弃一切束缚，修改宪法废除和平条款、拥有交战权、拥有军队的权力！根本不必理会邻国无理的指责……”
  几人大放厥词的同时，很快来到一处偏僻巷弄里的一幢西式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别墅，美智子打开玄关的大门，叫道：“菊美！菊美！”
  ――“小姐，我来啦！”
  女佣菊美睡眼惺忪地跑了过来，“小姐，你回来啦！……咦？这位先生受伤了么？”
  “别多嘴！”美智子把脸一沉，“去把药箱拿来。”
  “知道啦！”
  菊美跑去拿药箱了。
  原田扶着秀志来到客厅，他让秀志坐在沙发上，并帮着卷起衣袖，菊美这时抱着药箱跑过来，美智子打开药箱，用镊子夹着药棉把秀志手臂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再进行消毒处理，最后上药包扎好。
  秀志起身挥挥手臂感到很满意，他向美智子鞠了一躬：“多谢美智子小姐，秀志这就告辞了。”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摩托轰鸣的马达声呼啸而来，接着便是一声声急促刺耳的刹车声，估计有十几部机车之多！
  美智子笑着说：“请中川君稍等片刻。”
  菊美早已打开玄关的大门，一伙身穿黑衣、手持武士刀杀气腾腾的黑道帮派分子闯了进来，正在摆弄手机的原田看见这伙人，劈头大骂：“八格牙路！你们怎么这么磨蹭？是去街机厅？还是去逛淫窑了？”
  这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头目看了一下手表，赶紧禀报：“原田君，我们西华组的全部兄弟按规定四分四十八秒就赶到了。”回话的是香川会直系西华组三代目组长山崎刚。
  原田大怒：“你还狡辩！我一个小时前就发出了求救信号！”
  “原田君！”山崎涨红了脸，“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收到求救信号后立马带手下赶了过来，这些兄弟都可以作证。”
  “原田君太不尊重我们西区的兄弟，我们例行巡查时从不去电玩城。”
  “还说我们逛淫窑，这不明摆着原田君把他的嗜好强加到我们头上吗？”
  “你们知道吗？原田君最喜欢胸大的女人，前些天我看到他带着一个胸大无比的女人去一个叫‘日月小旅馆’开情侣间去了……”
  “原田君好有品味呀！”
  山崎的手下哄堂大笑。
  “八格！”原田拔剑冲到那个揭他短的小弟前，“口中喷粪的小子，我剁了你！”
  山崎和手下拔出武士刀，“原田君，你敢？”
  “都给我住手！”美智子粗暴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你们想干什么？当我家是可以撒泼的娱乐会所吗？”
  原田和山崎见大姐头发怒，赶紧收起武士刀，他两走到美智子面前鞠了一躬：“我等无礼，请大姐头见谅！”
  “山崎，你据实回禀，不得隐瞒！”
  山崎诚惶诚恐地说：“今晚在各个盘口巡视后，大伙觉得无聊，听说龙平那小子最近泡到一个上国中的漂亮，我们就怂恿龙平把那女孩偷偷约出来，我们看到那个后都替龙平开心，她和帅气的龙平真是天生的一对……大伙正准备去唱卡拉ok，就接到求救信号，于是大伙就赶了过来，临走时，那个国中警告龙平，如果他走人，他们就分手，可龙平还是跟我们来了，为此德永还在外面偷偷掉眼泪呢……”
  美智子来回踱着步，她之所以把西华组这些年轻的毛头小子们安排在西区保护自己是有原因的，这些毛头小子们虽然冲动，但却没那些资深的黑帮分子见风使舵的媚态，单纯的特质让他们更值得信赖。
  “原田，”美智子吩咐道，“这件事有些蹊跷，等查明真相后在做惩处。你带山崎到刚才的事发地，找找看那些人有没有留下线索。”
  “哈伊！”
  原田和山崎带着一群手下出去了。
  秀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救的这个弱不禁风的美貌女人竟然是黑帮分子，听他们叫她会长时一付谦卑、诚惶诚恐的样子，莫非这个美智子是这个帮会的老大？一这么想，他头都大了，就好像宿醉后头疼欲裂的感觉。
  美智子扑哧一笑，娇媚地说：“中川君，没吓着你吧？”
  秀志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没、没什么……只是，他们刚才叫美智子小姐……那美智子小姐是、是……”
  美智子呵呵笑道：“没错！我就是香川会的会长――津成美智子！”
  美智子虽然是佐村太太，但在帮会的称谓依旧是父姓津成。
  “你、你、你……”秀志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原来名震关东的‘香川美姬’就是你呀！！”
  美智子拿过一只烟，手下赶忙用镀金镶着绿松石的zippo给她点上。美智子美美的吸了一口，沉醉在尼古丁镇定中的她谈笑风生：“什么‘香川美姬’，只不过是道上人送的一顶高帽，作不得数。”
  “不能这样说，美智子小姐的人生的历程简直就是个传奇，可以说是名震关东的巾帼女杰！”
  “呵呵……”美智子笑的花枝乱颤，“中川君，你的嘴好甜呵。你啊，将来一定讨女孩子喜欢！”
  秀志苦起脸来：“一个浮浪人哪有资格爱别人呢？”
  “呵呵，中川君别丧气，拿出男子气概来，只要有勇往直前的信心，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就在美智子和秀志两人闲聊时，原田和山崎回来了。山崎向美智子禀报：“大姐头，我和手下搜索了一会，没什么发现……”
  “但在现场找到了这个……”
  原田递过一个奇怪仪器。美智子拿过来看了又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原田和山崎摇摇头，随后又让手下来看，众多的手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让我看看行吗？”
  秀志开口说道。“把东西给中川君。”美智子发话了。
  原田赶紧把仪器递给秀志，秀志拿过来一看，神色一震，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中……川……君……”美智子叫道。
  秀志好像陷入思绪的泥沼中无法自拔……“中川君！！！”原田一声大吼，把秀志从思绪的泥沼中惊扰开来，“原田君……什么事？”
  美智子瞪了原田一眼，说：“莫非中川君认得这东西？”
  秀志神色肃穆的点点头。“那太好了！那，这是什么呢？”美智子有些迫不及待的知晓答案了。
  “gps电信干扰器。”
  “gps电信干扰器？”
  答案揭晓后，大家更加狐疑了……“是这样的……”
  秀志解释道：“gps电信干扰器就是对gps信号实现干扰和屏蔽，让具有gps功能的发射器和接受器完全失去效能。”
  “原来如此！”
  秀志的解释让美智子和原田心中豁然开朗。
  “想不到就这么个小盒子，居然有这么强的功能！”原田拿着盒子反复看着，嘴里啧啧称奇。
  秀志淡淡一笑：“这只是个民用的，功能不算什么。”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还不算什么？”原田瞪大了眼睛，“莫非中川君见过更厉害的……？”
  “这个gps电信干扰器和我在自卫队服役时使用军用品差的太远了……”
  “究竟有多远？”美智子插了一嘴。
  秀志微微一笑，说：“自卫队使用的gps干扰器是由盟军提供的，其虽然只有烟盒大小，却足以干扰半径16公里范围内的gps接受机，而这个民用的干扰的半径只有几公里而已，所以这个就显得一般了。”
  原田和山崎夸张的惊呼一声，“大姐头，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我们何不弄些来玩玩？据说关东别的组织正在效仿我们的a计划，我们要是有了这个，他们跟风的a计划就不足为惧了。”
  “山崎，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会考虑……”
  “这个恐怕很难办到……”秀志截口道，“政府对这类用品控制很严格，是不会让民间使用的！”
  美智子指着原田手里的gps电信干扰器说：“那原田手里的怎么解释？”
  “我说过，这种东西只能是政府专用的，我说的民用品或许是用词不当，应该说非军用品更合适些。比如说刚才这个，应该是政府个别部门有权使用的，比如说――警视厅等特别权限部门才有可能被授权使用。”
  “警视厅！？”
  美智子面无表情，心中却觉得有股波涛在五脏六腑内涌着，如果真有警视厅介入此次暗杀，那事件幕后主使必定大有来头。“政府那边不会有大动作吧？看来得密约骏太郎出来商讨一下对策了……”
  “大姐头，我们和警视厅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怎么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展开行动？而且行暗杀之事，这不像他们行事的风格。”
  “嗯，想不到山崎也学会分析了，而且分析的非常合情理，难得、难得……”美智子点点头，“吩咐下去，叫手下近日安分些，待在自己的地盘少出去惹是生非。在没得到本部授权，各组不得擅自行动，抗命者严加惩戒！”
  “哈伊！”
  “原田，明天通知各组组长和会中元老们到总部商讨对策，成立紧急事态应对本部，协调动员全组织的力量应对这次危机。”
  “哈伊！”
  下达一系列命令后，美智子终于露出干练的本性来。
  “由于对方是偷袭，他们今晚袭扰的可能性不大，用不着这么多人窝在这里，留守三分之一的人手足够了，山崎，你带其余的回到我们的地盘上，以防不测。”
  “哈伊！”
  “去吧。”
  山崎出去布置了一下，留下三分之一的精锐守在别墅四周，自己带其余的骑着机车狂飙而去。
  “美智子小姐，那我告辞了。”
  还没等秀志说完，美智子说：“中川君，跟着我干吧！”
  美智子的眼睛虽然是温柔的，但口气却是让人不容推辞的。
  “美智子小姐，我……”
  “中川君，请恕我直言，做一个浮浪人的滋味是很屈辱的吧，你这么大好年华的，难道愿意过一辈子没有尊严的日子吗？”美智子淡淡的看着秀志，秀志双眼跳动着，呼吸急促起来，像是要窒息了，“可我，可我……”
  美智子笑了起来：“中川君，我知道你过去一直生活在主流社会中，对我们抱有偏见我能理解，可能一时半会不能接受这也是事实，但目前来讲中川要活下去，活的的有尊严。我可以给中川君足够的自由，要是有一天中川君找到自己的理想之地，你可以无条件离开。”
  秀志还在犹豫。“中川君，‘大男子能屈能伸’，中国的谚语。如果你连生存都不能保证，还谈什么理想？有时候自己向往的理想并不是平稳的等你去实现的，无法实现后的残酷让人刻骨铭心，也让人痛断肝肠……”美智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愤恨，“人活着就该是体面，整天靠酒精麻痹自己活的像只丧家之犬的滋味你自己也感到耻辱吧？！”
  秀志双拳紧握，表情忽阴忽晴，他突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既然美智子小姐肯收留我，我愿意为美智子小姐、为香川会拼死效命！”
  “好！”美智子伸出手……
  “忠义仁礼，樱花玉碎。这是中川秀志的盟誓！”秀志伸出手狠狠一掌击在美智子的掌心上，然后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向美智子行了个大礼，“秀志愚鲁，往后大姐头多加督导，秀志自当搏命无惧，携恩相报！”
  美智子双眸含情，媚笑着说：“中川君，以你的胆识和身手，香川会会给你提供宇宙苍穹般无限空间任你驰骋翱翔，你能飞多远多高，就去飞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