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智子出嫁(一)
川骑的俯卧撑还没做完,一匹白马就窜进了训练场。一个身穿红衣红裤,连头上也包一块红帕子的鸟人,像火凤凰一样从马背上飞下来,身轻如燕地落在美智子的跟前。
这人戏班子一样的打扮令人好生奇怪,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美智子要请大伙看一场大戏?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秘密训练基地,怎么可能让一个戏班子来演出呢?
虽然不大可能,但大伙的心思仍然鸟一样飞到红衣人身上。此人是男是女?来这山旯旮里究竟何事?
川骑却一再琢磨,这红衣人居然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乌鸦队,难道那马的四蹄像无声手枪一样装有消声器?
红衣人迅速与美智子碰了一下头,便纵身一跃,像燕子一样,轻松落在马背上,打马离去。
这下,川骑终于听见马蹄声了。刚刚,由于他全身心投入训练,若无人境地,当然听不见马踏树叶和杂草发出的声响。
美智子待红衣人消失后,掉过头来,暗然失色的目光扫了乌鸦队员们一眼,然后深情地落在川骑的身上,像只累了的小鸟一样歇息一会儿,才离开他冲天而上,紧接着就有泪珠雨点一样洒落下来。
不知咋的,自从川骑来到后,美智子女性的柔弱又悄悄回来了。虽然她竭力地想变得坚强一些,让坚强赶走一个特工致命的柔弱,可就是没用。
白昼里,乌鸦队诸多事宜让自己操碎了心,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儿女情长的事。可一到晚上,就由不得你想不想了。只要美智子一闭上眼睛,与川骑那美好的过去,就幻灯片一样,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浮现。
就要离开乌鸦队了,此去不知能否与川骑再次见面。因此,美智子盯着川骑不停地起卧时,本想让他停下来的,但嗓子梗梗的,就是说不出话来,而眼眶又实在憋不住,只好昂首朝天,让泪如泉涌。
流了一阵泪,美智子觉得应该作准备了,便击掌让大家停了下来。
“诸位。”美智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沙哑就沙哑吧。她哑声破嗓地说:“快去准备件恰当的衣服换上,半小时后,咱们要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大伙想,这乌鸦队铁定一身黑,还准备啥呢?难道又要去俱乐部执行任务?可去俱乐部的人,那都是精挑细选的,每次就那么一两个,顶齐天三、五个而已。难道土肥原贤二或者东条英机、板垣征四郎大驾光临,需要乌鸦队倾巢出动保卫?
听说第一批慰安妇,也像战略武器一样提前运往大同,个个如花似玉。这个需要整个乌鸦队保卫的大人物,也许是专机从满洲里飞来尝鲜的。一想到即将在美女如云的俱乐部一饱眼福,大伙莫名地兴奋,队伍也开始**起来了。
“什么才叫恰当的衣服啊?黑队。”处鸦滕川问道。
美智子说:“崭新而喜庆的,就便准备一套嫁妆。”
“谁要出嫁啊?”雏鸦宫琦来了兴趣:“是不是川野凉子要嫁人啦?要嫁,就把她嫁给我吧。我向黑队发誓,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
大伙大笑起来。
水鸦川野凉子暴跳如雷,想去撕烂宫琦的乌鸦嘴,但不敢犯规出列,只将一副洁白的牙齿咬得格格格地响。
此时,不知是谁趁机摸了川野凉子诱人的臀部一把,惊得她前后左右地看了看。虽然这“咸猪手”只能出自离自己最近的土鸦和火鸦,但老实巴交的土鸦山本有贼心没贼胆。因此,川野凉子便恶狠狠地瞪着火鸦埋怨道:“耍流氓呀,没见老娘兜着豆子,正在找锅炒吗?”
火鸦自言自语:“今天是我的生日。”
川野凉子借题发挥道:“才谈婚论嫁,就有小孩过生日啦?先上船后补票也没这么快呀。”
火鸦顿时火冒三丈,便跟她干了起来。
“安静!再不安静,就给我撑嘴!”美智子大声镇住两人,这才一本正经道:“本队要出嫁啦!”
“什么?”这两个字如同一枚炸弹,出乎预料地突然飞来,将大伙吓蒙了。
川骑本来就对美智子刚刚的那一番挑逗百思不解,权当她昨夜做梦与自己在一起做那种事儿了,并没有去多想。直到她掏出手绢为自己擦汗时,漏出那么一句轻浮肉麻的话,他才渐渐明白过来。
虽说明白,但川骑还是有些糊里糊涂。因为他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乌鸦队,尤其是美智子这么个令人胆寒的女魔身上。
现在,美智子宣布嫁人,表明这事千真万确了。
从美智子那句轻浮肉麻的话来判断,她要嫁的人是自己。他娘唉,是谁动了这个女人?这个被人刚刚动过的女人,竟然认为是自己动了她,非嫁给自己不可,这叫什么事嘛!
“直接告诉她,自己在山头一夜未归?她相信吗?”
“若不相信,可亲自去那片灌木丛察看。那里有他川骑一郎扔了一地的夜来香,还有垫屁股打盹的山茅野草。”
“如果美智子确认有人冒充自己,趁夜占了她的便宜,后果将会怎样?”
…………
川骑在很短的时间里,接连想了这么多的问题,到后来,他简接不敢想了。
“嫁给谁呀?黑队。”雏鸦宫琦好奇得等不及了,大声喊叫起来。
处鸦滕川凑热闹道:“还有谁,白队副呗。”
“是不是白队副啊?”宫琦想进一步证实。
美智子摇了摇头,心里酸溜溜的,直想大哭一场。
“不嫁白队副,就嫁给我吧。”宫琦又捣蛋起来了。
滕川说:“你缺少母爱呀?”
美智子对宫琦的大不敬并不生气,反而逗他道:“等本队有了孩子,你跟弟弟妹妹一块儿吃奶吧,看你瘦骨伶仃的,娘不心疼谁心疼呀。”
训练场一片哗然,连水鸦川野凉子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黑队就将这只雏鸡给我吧。我保证日后让他肥壮起来。”
又是一阵大笑。
大伙笑得正欢时,土鸦山本暗想,难道她要嫁给我?
川骑在大伙笑得不行时,老想的是如何拒绝这桩婚事。说实话,如果非谅解美智子的话,也只能从1937年7月6日那天晚上割断。虽然自己仍然对新庄淳跟她的那一腿耿耿于怀,但权当美智子说的,这是顾全大局吧。
可昨晚的破事,他川骑是断然接受不了的!姑且不去想,那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杂种是谁?只说美智子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吧。别人把她卖了,她乖乖帮人家数钱不说,还要拖上他川骑一块儿数!
然而,美智子宣布要嫁的男人却非川骑?!